第一八〇節懸崖勒馬

祖大壽一路倉皇奔逃,聽說姬慶文前來先是一驚,以爲他是奉命過來追殺自己的,後來又聽說他隻帶了三兩個随從,這才放下心來,勒住馬匹,讓姬慶文等人從容趕上,開口便問:“姬大人,袁督師到底怎麽了?”

姬慶文卻不急着回答,說道:“祖将軍,這裏不是說話地方,你看,前頭有座破廟,我們不如到那邊去細談如何?”

祖大壽有些遲疑,說道:“姬大人對我的妹夫、外甥都有大恩,末将不應該亂說,可我們現在就要回遼東去,就怕朝廷派兵來追殺我們。大人,你有什麽話就邊走邊說吧……”

姬慶文一面走,一面想:我是要将祖大壽勸說回去,要是連勸他停步到破廟裏說話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話,又談何勸他回去呢?

于是姬慶文仔細想了想,說道:“祖将軍過慮了,朝廷若是想要追殺将軍,又怎麽會派我這幾個人過來?更何況朝廷即便想要追殺,我朝之内,除卻遼東鐵騎之外,便再沒有精銳騎兵,又有誰能追的上你呢?還有,祖将軍一路奔逃,前頭要麽是明軍嚴密把守的山海關、要麽是尚在滿洲人手裏的喜峰口,朝廷想要爲難祖将軍,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這幾句話,是出城之前李岩教給姬慶文的,果然就将祖大壽這個一勇之夫給說服了。

隻聽祖大壽長歎口氣,說道:“末将其實也是六神無主,想着先跑出來再說。姬大人是個實誠人,末将正好可以向大人請教一條出路。”

姬慶文聽祖大壽語氣已經軟了下來,便笑着點頭道:“我來找祖将軍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我還帶來了孫老師、袁督師的書信呢。”

祖大壽聽了這話,眼前一亮說道:“姬大人何不早說?走,我們就到前頭那座破廟裏去。”

祖大壽雖然答應暫時停步,卻畢竟還不放心,命令麾下軍士将這座破廟圍了起來,這才略覺安心,同姬慶文聯袂走了進去。

進廟一看,這才發現這裏既不是佛教寺廟,又不是道教觀宇,而竟是魏忠賢的一座生祠——大殿之上擺放的一座塑像雖然殘破不堪,隻剩下殘肢斷臂,然而面容倒還十分清晰,同在白雲觀裏發現的那九座藏有财寶的塑像面容還真有幾分相像。

看到這幾座塑像,姬慶文腦海之中禁不住冒出一個念頭來:白雲觀内埋藏的魏忠賢的塑像數目之所以是九座,難不成是因爲他自号爲九千歲嗎?

姬慶文正胡思亂想着,祖大壽卻忙不疊地在他耳邊催促道:“姬大人,你不是帶來了孫老督師

和袁督師的書信嗎?在哪裏?不如先給我看看?”

姬慶文“哦”地一聲,便将書信從懷中掏了出來,遞給了祖大壽。

卻不料祖大壽是個睜眼瞎,鬥大的字認不滿一升,隻好又将拆開了的信封交給吳三桂,這才由他這個頗通文字的武進士外甥代爲誦讀起來。

孫承宗和袁崇煥的書信的大意其實都差不多,一則是批評祖大壽聽信讒言,擅離職守;二則要他這就揮軍返回京師,聽從皇帝和朝廷的指揮;三則要他加倍努力繼續同滿洲鞑子作戰,立下戰功之後,替袁崇煥贖罪。

祖大壽聽吳三桂把這兩封信念完,表情變得異常凝重,問道:“姬大人,看信裏說,我們袁督師确實是犯了罪了,隻不過罪不至死而已。可袁督師分明将攻打廣渠門的滿洲四旗人馬重創之後一直趕到了運河邊上,怎麽看有功無過啊,皇上爲何要懲罰他呢?”

姬慶文趕忙将皇帝給袁崇煥定的四條罪向祖大壽等人介紹了:

一是信口開河,妄言五年平遼;二是矯诏擅殺,殺害皮島總兵毛文龍;三是疏忽大意,放縱滿洲八旗南下進關;四是違抗聖旨,沒有聽命回援滿桂——這五條罪過每一條都是死罪,皇帝現在隻是拿住袁崇煥而沒有将他立即處死,已然是開恩了。

卻不料祖大壽對這些罪名全都不以爲然。

五年平遼——現在時間過去連兩年都不到,打仗時候常有絕地反擊、反敗爲勝的,說不定前四年沒有動靜,到第五年一場決戰,就把滿洲八旗全部殲滅了呢!

殺毛文龍——那毛文龍本來就自以爲了不起,自恃皮島孤懸海外,将令、君命一概不聽,心情好了出來偷襲一下、心情不要了就貓在島上不挪窩,遼東将領裏頭看不慣他的人有的是,殺了他反而大快人心!

縱敵入關——袁崇煥是薊遼督師,不是兵部尚書,更不是内閣首輔,管住滿洲人不突破關甯防線也就是了,還管的着喜峰口的事情嗎?分明是那邊的守将無能,才讓滿洲鞑子輕易入關。

拒不回援——那是滿桂沒本事,打不過對手,就要“打落了牙齒和血吞”憑什麽讓别人來給你擦屁股,居然還敢在皇帝面前告刁狀,分明就是不要臉!

這祖大壽是個粗人,他這些反駁的理由雖然淺顯直接,卻也居然句句在理,讓姬慶文沒法反駁。

正在這時,卻是陳文昭開口說道:“祖将軍,我叫陳文昭,我的名字,你該聽說過吧?”

祖大壽一愣,想了想,忙道:“聽說過,聽說

過,曾經的浙兵遊擊将軍嘛!說來慚愧,陳将軍在和女真鞑子拼命的時候,我祖大壽還在忙着逃命,吓得屎都拉在褲子裏。”

陳文昭眉頭一皺,說道:“祖将軍過謙了。陳某也是懂得一些軍務的,因此有幾句話,想問一問祖将軍。”

“請問。”祖大壽道。

“那就請問祖将軍,你這一去,要往哪裏去?”

“回遼東,當然是回遼東。”祖大壽不假思索地說道。

陳文昭便又問:“怎樣回?是打敗滿洲鞑子經過喜峰口,再打敗蒙古鞑子然後返回遼東?還是跟朝廷撕破臉皮,攻破山海關再出關?”

“這個……”陳文昭一句話便把祖大壽問住了,“總有辦法的吧……我軍先北上去,走一步看一步……”

“好,祖将軍英明神武,麾下将士肋生翅膀,就算能飛過山海關好了。那返回遼東之後呢?又當如何?”陳文昭又問道。

祖大壽想了想:“遼東地方廣大,養活我手下這些兵馬綽綽有餘……”

“那麽然後呢?”陳文昭忽然擡高了聲音,“然後祖将軍就要同時面對滿洲和大明的夾擊。到時候祖将軍是準備同時對抗朝廷和滿洲呢?還是準備投靠滿洲鞑子?”

“我……我怎麽可能投靠滿洲鞑子?陳将軍不要胡說!”祖大壽被陳文昭的最後的問題吓得滿頭大汗,慌忙否認,“我祖大壽就是斷了腦袋,也不可能投靠滿洲鞑子的!”

話說到這裏意思已是很明确的了。

于是姬慶文總結道:“祖将軍,你不是笨人,知道現在脫離朝廷,就隻有死路一條。皇上那邊已然開恩,就當将軍此番擅離職守之事不過兒戲而已。隻要将軍懸崖勒馬,這就返回京師,我姬慶文可以保證,皇上是絕對不會爲難将軍的。”

一旁的吳襄和吳三桂父子,腦子要比祖大壽機靈許多,也冷靜許多,不用姬慶文剛才說那幾句話,便已參透了其中的利害,也趕緊上來幫腔。

終于,祖大壽算是回複了冷靜,帶着一臉嚴肅的神情說道:“好,那我就相信姬大人一次,這就返回京師,再同皇太極決戰,努力赦出袁督師!”

聽了這話,姬慶文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地,卻也沒有單獨行動,而是會同祖大壽一道,重新整頓兵馬,沿原路返回了廣渠門下。

如此這般,崇祯二年(天聰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的太陽,終于依依不舍地落入了地平線内,結束了這波瀾壯闊、詭谲難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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