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坤渾身冰涼看着電腦屏幕，想要說點什麽，卻又口幹舌燥，手指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吓住你了？”
屏幕中的少女如精魅一般，發出格格笑聲。
趙坤心下湧起一絲火熱，恢複神智，
他本來就是一個大膽的人，隻是被生活所迫，顯得中規中矩，在遊戲内卻放蕩不羁，豪情壯志，不然的話，趙大王的名聲，也不會響徹整個《江湖》世界。
“飛雪”
趙坤敲擊着鍵盤，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有一天我突然開始思考，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知道我是孤兒，自幼被師傅收養，是太玄派最傑出的弟子，然而這一切是真的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飛雪自顧自地說着，
身形飄動，白衣赤足，整個人若隐若現，仿佛神仙中人。
趙坤知道這是《玉皇心法》煉至大成境界的自然表現。
隻是以前的時候，趙坤對此沒有任何感覺，這隻是一個npc，最多智能程度高一點，然而此刻，卻令他渾身冰涼。
“我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飛雪盯着趙大王，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們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一個不同與我們的世界”
“你都知道些什麽”
趙坤滿嘴苦澀，此時此刻，他意亂神迷，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隻能順着飛雪的思路往下走。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早就排除了飛雪背後有真人操縱的可能，也知道飛雪智能化程度很高。
然而今天仿佛智能生命一般，還是吓住他了，一時之間黑客帝國，天網之類的影片在大腦中閃現。
“其實我什麽也不知道”，飛雪笑了起來，不算絕美的臉龐，也有一番魅力。
“我隻是感覺，你每天隻有一部分時間才像一個人，其他時候都很呆滞，不是在練功就是在睡覺，在那個時間，我也很難接觸到你，我聽到你們說玩家與npc，上線下線，死後複活，打怪升級的話，想起莊周夢蝶的故事，便開始猜測，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自己可能是第一個與智能生命接觸的人，趙坤卻一點也不興奮，他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該怎麽面對這個場景。
覺醒後的飛雪還是以前那個飛雪嗎？她有什麽能力，會不會對自己不利？有沒有統治世界的欲望、可能？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不同了？”
趙坤收拾心思，開始打字，
“一個月前”
飛雪目光看向遠方，一片青黛。
“邪帝舍利？”
趙坤心下一動，
“是的，我吸收了舍利的精元後，慢慢地開始思考很多東西”
飛雪并不隐瞞，把謎底揭開。
趙坤歎了一下，
果然，福兮禍之所倚，一個月前的楊公寶庫事件，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在整個《江湖》世界，聲名卓著，被譽爲獨行玩家第一人。
其本身的豪邁性格，加上跌宕起伏的經曆，非常具有傳奇性，不然的話，《鷹擊長空》舞台劇，也不會以他爲視角。
可以說，這幾個月來，趙坤過得非常滋潤，單單從遊戲中獲得的收益，已經不下十萬塊了，更别說收獲了大量的仰望和尊重。
“其他人和你一樣嗎”
趙坤問道，
這究竟是個案還是普遍？
“我也不知道，在我見過的人中，沒有發現别人有什麽不同”
飛雪搖了搖頭，
趙坤有點奇怪，飛雪即使吸收了舍利精元，武功也遠遠達不到天下第一的程度，爲什麽隻有她覺醒了。
要知道，這一個月來，飛雪也見過不少成名高手，和她不相上下的有很多，如果對方都沒有異常，難道僅僅是個體變異，邪帝舍利有這麽大效果？
“飛雪，你現在怎麽想的？”
趙坤潛意識地接受了飛雪的另類，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飛雪搖了搖頭，
“我以前的使命，是振興宗門，現在覺得沒什麽意思”
趙坤默然，和飛雪的相遇很有戲劇性，兩人一起走過了風風雨雨，做了很多大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他也知道振興宗門是飛雪的夙願，現在連這個也放棄了。
“你看到的世界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嗎？”
趙坤仿佛意識到什麽，開口問道，
作爲一個智能生命、數字生命，整個世界，在飛雪眼中，會不會是一串串數字組成？
“什麽意思？世界還是之前的那樣，沒有任何不同，有山有水，有光有暗”
飛雪有點不解，趙大王是什麽意思？
趙坤啞然，不應該啊，這個由數字組成的虛拟世界，這麽可能與現實完全一樣呢。
“我以爲我們兩個世界會有所不同”，趙坤回答。
“你們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飛雪興緻勃勃，她仿佛接觸到神話，
趙坤想了想，開始簡單地描述現實世界。
“沒有武功？科技發展？”
飛雪很是驚訝，沒有武功的世界，人人手無縛雞之力。
還能在天空飛行？登月？太空漫步？這是破碎虛空的高手，也達不到的。
“飛雪，你能感受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嗎”
趙坤急匆匆問道，飛雪如果突然降臨現實該怎麽辦？
飛雪搖了搖頭，世界在她眼中，隻是生動了許多，還是和以前一樣，感受不到其他存在。
這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狀态，快把她逼瘋了，再不找人傾訴，非崩潰不可。
飛雪知道自己的智慧一般，算不上絕頂聰明，然而看着每個人都像傻子，不論地位高低，武功強弱，在她眼中都是提線的木偶。
偏偏這些人毫不自知，說話做事和正常人無疑，很多人的聰明遠遠超過她，讓人不寒而栗。
趙坤放下心來，今晚的遭遇太過玄幻，如果飛雪能感受到現實世界，就有突然出現的可能，那這個世界還是以前熟悉的世界嗎？
武俠與科技并行，想想倒是挺好，真放在自己身上，還是接受不能。
想一想，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打死，看着别人飛來飛去，趙坤絕不甘心，他可以接受億萬富豪的存在，畢竟差距再大，某種程度上也是平等的。
武俠高手和普通人類，這是兩個不同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