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拜謝,點兵三萬,快船八十餘隻,選會水者扮作商人,皆穿白衣,在船上搖橹,卻将精兵伏于舟船中;次調韓當、蔣欽、朱然、潘璋、周泰、徐盛、丁奉等七員大将, 相繼而進。其餘皆随吳侯爲合後救應。
一面遣使緻書曹操,令進兵以襲雲長之後,一面先傳報陸遜,然後發白衣人,駕快船往浔陽江去, 晝夜趱行, 直抵北岸,江邊烽火台上守台軍盤問時, 吳人答曰,“我等皆是客商,因江中阻風,到此一避。”
然後吩咐用财物來賄賂守台士卒,準備潛伏于此,等待夜間再發動突襲,“居吾所知,此地士卒多喜好财物,待拿下各墩台之後,以重金賞賜,令其賺開城門,則荊州可破。”
沈隆一邊命人收下财物,将其帶到江邊停泊,然後将消息傳給先前從荊州城中出來的那批士卒,讓他們前來江邊埋伏。
待到二更時分,呂蒙率領士卒從舟中出來,正待攻占墩台,卻見台上火起, 一名白衣将領在台上朗聲大笑,“呂子明,吾在此等候多時了!”
呂蒙心中頓覺不妙,然則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隻能大聲鼓舞士氣,“此墩台狹小低矮,又能有多少士卒?衆将士随我将其拿下便可!”
“哈哈,呂子明莫非以爲此處隻有我等麽?”沈隆随即下令擂鼓,旋即周圍齊齊冒出喊殺之聲,從三面将呂蒙大軍團團圍住。
緊接着江邊的蘆葦叢中燃起大火,見風既長,呂蒙所駕駛的舟船以及士兵全部被籠罩在火海之中;原來沈隆早有防備,提前在蘆葦叢中埋下了硝石、油脂等引火之物,然後故意命人将呂蒙他們引到了這裏。
火勢越來越旺,今日風向對呂蒙他們也是極其不利,煙氣火苗齊齊朝着呂蒙大軍卷了過來,士兵們淚如雨下、咳聲不斷,幾乎沒有抵抗的餘力,甚至有些士兵在情急之下忘了脫下铠甲就跳入江中,頓時葬身魚腹之中。
外圍荊州士卒盡皆用弓箭朝着濃煙處射去,呂蒙大軍擠作一團幾乎無法躲避,哀嚎之聲不絕于耳;而沈隆則率領墩台之上的守軍用火箭盡皆往船帆上射去,不消片刻功夫,東吳士兵的舟船也全部着火,他們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部将見勢已危,乃告呂蒙曰,“軍士折傷大半,舟船盡數着火,四下無路,不如投降。”
呂蒙大怒曰,“吾受主公厚恩,豈肯屈節于人!”遂親斬部将于前,厲聲曰,“再說降者,以此人爲例!”遂率軍急攻沈隆所守的烽火台,如今三面被大火所阻,一面又是江水,唯有拿下烽火台才能博得一條生路。
然則東吳士卒被煙氣熏得淚流滿面,縱使有十成功力也發揮不出三成,沈隆居高臨下,強弓硬弩、滾木礌石、灰瓶金汁潑灑下來,接連擊潰了呂蒙數次進攻。
與此同時,江邊的蘆葦叢也燃燒殆盡,荊州大軍正從三面包抄而來,餘下的東吳士卒已然無力作戰,縱使呂蒙大聲酣戰,也是回天泛術了。
“某家遍數關羽軍中諸将,卻想不出一人有次謀略,敢問上頭究竟是何等人物,也好讓我呂子明死個明白!”呂蒙瞪着通紅的眼睛看着城頭的沈隆,大聲詢問道,若不是此人他恐怕現在已經拿下荊州了吧?
“在下沈隆沈子豐,不過是一無名小卒而已!久聞大都督能克己讓人,有國士之風,不若歸降劉皇叔,也好保全這些士卒的性命!”沈隆應道。
“的确未曾聽說過,不過此戰之後,子豐定當名揚天下!”呂蒙心中頗有郁悶,這要是敗給了諸葛亮、馬超等尚且好說些,可沒想到打敗自己的竟然是個無名小卒。
“然呂某深受主公厚待,怎可另投他主?還請沈将軍在某家死後善待這些士卒!”說罷呂蒙将佩劍橫在脖子上準備自刎,此番作戰全是他的謀劃,沒想到卻連累的東吳損兵折将,他也實在是沒臉活下去了。
呂蒙死後,衆将士爲之痛哭不已,沈隆大聲喊道,“呂公忠義無雙,在下佩服不已;如今呂公既然已死,爾等不如就降了吧?在下定會善待爾等,并厚斂呂公屍首,命人送回東吳。”
“多謝沈将軍高義,既如此,吾等也可放心地跟随将軍而去了!”幾名呂蒙的親信将士拱手道謝,然後一起自刎,倒在了呂蒙身邊,餘下衆多士卒皆放下兵器投降。
沈隆也如同先前許諾那般,隻是收繳了他們的兵器,卻也沒有苛待這些俘虜;并命人尋來上好的棺木,将呂蒙還有和他一起自刎的将士好生收斂,親自爲之祭祀,東吳士卒爲之感動不已,反抗的心思随之少了幾分。
“恭喜子豐将軍,此戰之後,将軍的大名必将傳遍天下!”戰事剛一結束,從荊州城中出來的幾名将領就來賀喜了。
“若非諸位,吾可擋不住呂蒙大軍,此番能勝,諸位居功至偉!”沈隆笑着回應,自己初來乍到,一下就出了這麽大的風頭,難免有些招嫉,态度還是謙和一點兒的好。
消息傳開之後,荊州潘濬、公安傅士仁、南郡糜芳盡皆又驚又喜,驚的是孫權竟然偷襲荊州,喜的則是呂蒙大軍被盡數殲滅,孫權這次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他們連忙送來酒肉犒賞,沈隆悉數分發下去,讓将士們分批次享用,自己則在大堂之中看着呂蒙的棺椁。
雖然呂蒙是自己的敵人,但他的所作所爲毫無疑問擔得起英雄的稱号,其實不隻是呂蒙,就算先前被關羽斬殺的龐德、被俘虜的于禁,都能稱得上是英雄。
隻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國混戰之中被殺死的英雄實在是太多了,導緻日後兩晉之時少有英雄出世,讓那些蠻夷在華夏的土地上肆意殺戮。
若是能早些結束亂世,多保存幾分英雄的元氣,或許将來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吧?沈隆在心中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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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