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
有四世三公的強大基因在,袁權絕對不難看,算不上絕色,卻在中上以上,否則孫策當時也不會一眼就喜歡她。但問題就在于孫策身邊有馮宛這樣的絕色, 袁權在相貌上就沒有任何優勢可言,偏偏劣勢卻非常明顯,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年齡。
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女人過了二十就算老。這完全是一種習慣,實際上對袁權這樣的貴族女子來說,隻要注意保養,最美的時候剛剛開始。至少對孫策而言, 馮宛、尹姁都太小了, 袁權這個年紀才是最好的。
當然,對袁權能爲了取悅他而故意節食這件事,雖然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他卻不贊成。
面對惱羞成怒的袁權,孫策收起笑容,假咳了兩聲。“你真是糊塗,身上沒肉怎麽行,手感不好。再說了,孩子還小,你這時候節什麽食?萬一餓着孩子,你……”
袁權忽然一聲驚叫,起身就往裏走。孫策大惑不解。“你怎麽了?”
“我沒事。”袁權躲在帷帳後面,聲音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吃痛。孫策不放心,披着頭發, 走到帳後,卻見袁權衣襟半解, 露出半邊雪白豐腴的胸口,惶急的四處張望。見孫策進來, 頓時臊得滿臉通紅,掩起衣襟,手忙腳亂的将孫策往外推。
孫策略一思索就懂了,揚揚眉。“我幫你吧。”
“你一個男子,怎麽幫我?”袁權又好氣又好笑。“真想幫我,找個盆或桶來,我……”
“這兒哪有什麽盆啊桶啊。”孫策不由分說,走了過去,将袁權攔腰抱起,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将頭埋在她的胸前,濃吸一口氣,壞笑道:“好香。”
袁權抱着孫策的頭,盯着孫策看了片刻,面紅如霞,星眸半斜。“你輕點,别跟你兒子似的。”
“我兒子力氣很大嗎?”
“可不是。”袁權柳眉輕蹙。“那小子蠻霸得很,跟你一樣。”
“那當然,我兒子不像我,那就出問題了。”孫策說着,俯了過去,張口咬住,輕輕一吸。袁權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深身酥軟,隻能用力抱緊孫策的頭,雙腿纏緊孫策的腰,就像水繞着山,藤纏着樹。
——
在袁權的陪同下,孫策來到丁夫人暫住的宅院。何颙、張邈同行。即使是在聞名天下的黨人何颙面前,袁權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讓何颙很是驚訝。他之前與袁紹的關系極親近,與袁術卻很疏遠,對袁權更是不甚了解。此刻看到袁權進退得體,不禁暗自感慨。
“袁公路運氣不好。”何颙悄悄地對張邈說道。
張邈斜睨了他一眼。“我卻覺得袁公路運氣不錯。”過了一會,又補了一句。“至少比袁本初強。”
何颙聽懂了張邈的言外之意,想到袁紹面臨的困境,不禁心頭一黯,也沒心情和張邈鬥氣,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何公,你爲什麽一進我家就歎氣,莫不是不想來,被人逼着來的嗎?”曹英從裏面蹦了出來,拽着何颙的袖子,仰起頭,撅着嘴,很不高興。何颙見了,忍不會哈哈一笑,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蹲了下來,捏捏曹英的小臉。“怎麽會呢,來看你是我是最開心的事了。就算有人不讓我來,我也是要來的。”
“阿英,不得無禮。”丁夫人從裏面趕了過來,嗔了曹英一句,又充滿歉意地向孫策、袁權施禮。“将軍,夫人,真是失禮了。小女向來與何公親近,恃寵而驕,讓将軍、夫人見笑了。”
孫策拱手還禮,哈哈一笑。“這也怪不得令愛。何公前輩高人,橫行天下半生,赤子之心猶存。不僅是令愛喜歡與他親近,我的幾個弟弟也非常喜歡他。”
孫策說着,将孫權、孫翊叫了過來,又把陸議也叫了過來,特地介紹了一下。丁夫人雖是婦道人家,卻不閉目塞聽,聽說是吳郡陸家的孩子,不免多看了兩眼。曹英奔了過來,倚着丁夫人,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在孫權三人的臉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孫權的臉上,過了一會兒,突然躲在丁夫人身後,吃吃的笑了起來。
丁夫人很不好意思,疼愛的拍了她兩下,引孫策等人入内。
雙方落座,說了幾句場面話。何颙、張邈都是舊相識,坐了一會,便起身到院中閑談,孫策将正事交給袁權去談,自己盡了禮節,便和郭嘉一起起身去庭中,與何颙、張邈閑聊去了。陸議跟在後面,孫權、孫翊卻和曹英到一旁玩耍去了。過了一會兒,孫權扁着嘴回來了,怏怏地站在一旁。有何颙、張邈在側,孫策也不好問,隻能裝沒看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何颙、張邈聊天。
“何公,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何颙撫着胡須,瞅瞅孫策,笑道:“忍了很久了吧?”
孫策尴尬地笑笑。對何颙賴着不走,他的确有些奇怪。原本以爲他是舍不得袁譚,想和袁譚多聚一段時間,後來發現何颙有事沒事就往自己大帳裏跑,比見袁譚還勤快,他才意識到何颙另有用意。
“是啊,我的确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地方能得何公青眼。說實在的,我對黨人一向沒什麽好印象,而且頗有微詞。”
“那将軍對黨人有什麽的微詞,能否說來聽聽?”
孫策眨眨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以前對黨人最反感的有兩點:一是自以爲是,總覺得他們做的就是對的,别人都是錯的;二是行事偏激,動不動就殺人全家。可是經過張儉那件事後,他的想法有些變化。
不管怎麽說,就眼前而言,黨人絕對算得上這個時代的精英,而且比起外戚和宦官,他們以天下爲己任的擔當也是值得贊許的。行事偏激,有時候也是迫不得已,正常渠道已經堵塞不通,隻能用非常手段。李膺殺張讓之弟張朔,是因爲他知道不管張朔有多麽罪孽深重,天子都會接受張讓的懇求,寬恕張朔。張儉之所以殺侯覽一家,是因爲他知道有侯覽在朝中,走正常程序根本無法申張正義。
他依然不贊成黨人,但他對黨人多了幾分理解之同情。如果沒有黨人直道而行,所有人都依附權力,唯利是圖,那隻會更黑暗。
見孫策沉吟不語,何颙撫着胡須,露出幾分狡黠。“我冒昧的猜一猜,與其說将軍對黨人有意見,不如說将軍是欲爲黨人而不可得吧。将軍不必急着否認,作如此想的,将軍絕不是第一個,袁公路當年可比将軍激烈多了。”
孫策微怔,盯着何颙看了兩眼,忍不住笑道:“何公,你……哪來的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