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汶滿臉歉意,“都是我處事不周,連累姑娘了。”說完便起身拱了拱手,告辭。
貼身侍衛淩肅緊随其後跟上,低聲道,“王爺,屬下已經查明,那玄鳥圖騰是玄衣衛圖騰。每個玄衣衛都要将此圖騰刺于左臂。除此之外,姜氏圖騰亦爲玄鳥。”
榮汶微微點頭,“錦鄉侯書房查過了嗎?”
“一無所獲。”淩肅十分沮喪,垂頭跟在榮汶身後。
“這個老匹夫,當真狡猾。”榮汶冷笑一聲。
淩肅跟在身後繼續問道,“王爺,那還繼續查嗎?”
“不查了。”榮汶擺擺手,徑自出了侯府大門。
姜慶得到姜采召喚,當日便急忙忙進了府,手裏拎了許多時下新鮮的水果和小食。
“二姑姑素喜珍香齋的鹵肉和百香齋的點心,正好今日路過便都買了些來。”姜慶将手中用牛皮紙包好的吃食遞給碧柳,自己則拱手給姜采拜了拜。
“這麽客氣做什麽。”姜采招手,示意他坐下,并命人斟了茶給他。“素日裏你繁忙的緊,隻來交了賬目便走。今日怎有空在街上閑逛。”
姜慶有些難爲情的低了頭,一旁碧柳八卦的緊,湊上前,“姑娘您還不知道,慶少爺現下有了心儀的姑娘。如今一有空暇便要陪着心上人在街上轉轉。這裏買買,那裏看看。”
姜采來了興緻,“前日我才和憐二嫂子見了面,怎麽未聽她提起,是哪家姑娘?”
姜慶橫了碧柳一眼,看向姜采,“您便是輩分高我一些,可到底年歲尚輕,且未出嫁,如何像個老媽媽一樣,問長問短。”
姜采瞠目,“長輩自然有愛護晚輩的責任,我如此也是關心我的侄兒啊!”
姜慶扶額,“姑姑還是先關心自己的姻緣罷。今日急忙尋我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姜采見他不願多說,便也識趣的不再追問。隻将話題引向正軌,“再過兩個月便是祖母壽辰,今年祖母正是整壽,定是要大辦的。我想着要替祖母備一份特别的壽禮,便需要勞煩你往四川一趟,去樂山寺親自求一副供奉在大殿内的觀音像。并往蘇州請了天禧坊的師父繪一副繡相來。”
“你是要自己爲老祖宗繡一副觀音像嗎?”姜慶問道。
“是。”姜采道,“若是日日不急着趕制,大概需要半月時間能夠繡好。”
“如此路途上算出餘富時間,總也要月餘,我明日便起身。”姜慶一口答應下來。
姜采很是高興,親自從碧絲手中接過一個荷包遞給姜慶。“路上車船都需要你自己打點,我跟大哥要了兩個侍衛護你周全。這是盤纏,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姜慶推辭,“如今不比從前,我在錢莊上當差也有收入。出一趟門,何須你再破費。”
“這不行,”姜采執意,“你是幫我辦差,哪有讓你破費的道理。你若這般,我隻好去尋了旁人。”
姜慶對于姜采目前的處境也有所耳聞,自知她必定是要借由此次壽宴扳回一局,找到自己自然也是因爲信任,于是便也不在推脫。領了銀兩,又同姜采閑話一番。
姑侄二人聊的正酣,碧絲轉頭見寶環探了個頭進來,對自己招了招手。于是忙躬身退了出去。
“怎麽了?”碧絲詢問。
寶環有些欲言又止,一旁金钗将她拉至身後,說道,“碧絲姐姐,前日裏我們送去漿洗房的衣物取了回來,裏面少了一方手帕。原以爲是漿洗的婆子們粗心落下了,便又回去尋,可是誰也沒瞧見。怕是,姑娘掉在了外頭,我們卻一時不查。”
碧絲蹙眉,“可是從廣濟寺回來以後送去的那批衣物?”
“正是。”金钗回道,越發感到不安。急的眼眶微紅,“都怪我,送去之前未點算清楚。”
“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要緊的是要想清楚到底是掉在了府裏頭,還是掉在了外頭。”碧絲凝眉。姜采因爲要給姜柏繡一個好看的荷包,便日夜練習如何繡好姜氏圖騰玄鳥,是以她的每一方帕子上,不論繡着什麽圖案,右下角皆會繡一隻玄鳥。若隻是普通刺繡手帕,丢了也便丢了。繡有姜氏圖騰的帕子丢了,若是被有心人撿到,恐是不妙。
碧絲心裏惶恐,忙吩咐道,“此事不可聲張,你們隻管悄悄去打聽經手的人,查清楚到底是我們送去時便沒有了這帕子,還是到了漿洗房後才沒有的。”
漿洗清點一直都是寶環的差事,如今出了差錯,她難辭其咎。姜采雖素日裏寬和從不苛待下人,她越是對丫頭們好,出了錯,她們心裏便越是愧疚。
寶環扯了帕子抹淚,“倘或真的是丢在了外面,我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姑娘們偶爾掉個手帕不足爲懼,可姜采素來愛招是非,衆人便皆是萬事小心的樣子。碧絲愁眉不展,但仍要主持局面。“眼下哭也不能解決問題,快将眼淚擦幹淨了,莫要旁人瞧出端倪,免得給姑娘惹亂子。”
碧絲辦事妥帖,又細細詢問了寶環兩個與漿洗房哪個婆子交涉,都說了什麽,自己又自掏腰包去打點那兩個婆子,死死将事情扣住。自回了琉璃閣與姜采說明。
姜采素來賞罰分明,未查清楚自然不會責怪寶環、金钗。隻叫碧柳将跪在地上的兩人扶起來,說道,“不過一方手帕,便是掉了也無妨。倘或真的被有心人撿了去,他敢來尋,我便有法子應付。”
見姜采這般,寶環、金钗更覺内心愧疚,更堅定了要誓死追随姜采的決心。
小丫頭們到底是年輕的女孩子,做事自有不周到的地方。況且那手帕多半是丢在了外面,姜采便隻得私下裏去尋了姜柏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