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東西,竟這麽重的啊!”四太太抻着脖子,委實好奇。
她自知姜采、姜淮姊妹素來不睦,如今姜采異軍突起,一掃前幾年的陰霾,同秦氏母女過招頻頻勝出。今日的禮物上必定大有文章。她又在考慮重新站隊,勢必要挑起些争端來冷眼看看誰的戰鬥力更強。更何況,素來瞧熱鬧的都不怕事兒大。沒事兒添添薪,加加柴,熱鬧熱鬧也是好的。
老太太不做聲響的瞄了四太太一眼,因知道姜采做事素來有分寸,便也沒有怎麽理睬。秦氏和三太太都端着茶碗喝茶,好似全然不在意。姜玥目露好奇之色,姜瑜又在神遊。
姜淮根本沒将此事放在心上,大家瞧不瞧禮物什麽要緊。便吩咐翠竹,将盒子打開。
随着盒子被打開,屋内響起一片抽氣聲。大理王室獨有的漢白玉,雕刻成如此惟妙惟肖的天女散花像。少女衣袂飄飄,仿若裙擺真的随風飄揚。五官雕刻精細,妙眸含情,頗有神韻。就連指尖散落的鮮花花瓣都是用金絲串聯起來,随意擺動,好似真的飄散一般。更不要說那盛着鮮花的籃子,是如何雕刻精細,連花紋脈路都清晰可見。這般上乘極品,必定價值不菲。
不過一個小小生辰,便送出如此貴重之物。不是姊妹情深,便是那姜采富得流油啊!
當然最後一個猜測更具說服力。姜淮臉上一紅,喜得如此寶物,卻又嫉妒姜采能有這樣雄厚的實力。秦氏藏在袖中的雙手攥成拳頭,自己真是小看了梁家這個後台。三太太微微蹙了眉,越發覺得姜采得罪不得。姜玥羨慕的兩眼放光,姜瑜後知後覺,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珍貴之物。
四太太目光晶亮,拍手道,“今日我算是開了眼界了,世間竟有如此寶物。采姐兒當真疼愛淮姐兒,若是我有這麽個寶物,可不舍得送人的。”
姜采笑笑,“我自是知道妹妹最喜好看的擺件兒,這東西放在我手裏沒得可惜了。妹妹的屋子想來擺設頗有章法情趣,這東西給了妹妹才是物盡其用。”
說完,便忽略掉了衆人的表情和心裏活動,慢慢喝起茶來。
姜柏在一旁瞥了妹妹一眼,覺得今日的姜采似乎有些不同。行爲舉止卻頗似一個人,一時半會卻想不起那人是誰。
因一個天女散花玉像,屋内已經電光火石。姜柏不想留在女人堆裏,感受這種熱烈的氣氛。于是便帶着兒子往前院去。今日老太太趁姜淮生日,又在年前,叫了許多親戚來,此時外院也有很多男賓需要照顧。
姜柏這邊才出了門,便有人傳喚,說秦家的三姑娘和二少爺來給老太太磕頭了。
話音一落,便有丫鬟掀了簾子,随後走進來一對姐弟。男孩十七八歲的樣子,穿一件寶藍色圓領直綴,腰間墜着濃綠正陽的圓形玉佩,舉止風雅,眉目清秀。女孩略大一些,穿了一件暗繡雲紋的枚紅色對襟褙子,體态輕盈,眉目含情,很是嬌柔美麗。
秦氏見侄子和侄女來,忙起身将人迎了進來。兩人按着序齒給老太磕了頭,老太太和善的各給了一個暗紅色金線繡錦鯉的荷包,裏頭裝着滿滿的金裸子。另又拿了一對金纏絲繞的羊脂玉镯給秦妙音。
姜淮佯裝吃醋的樣子,“祖母偏心,這麽好的羊脂玉镯都沒有給親孫女呢。”
老太太伸手拍她,笑道,“素日裏你從祖母這拿的東西還少呀?多早晚見你表姐一次?竟還跟她争的呢?”
雖是說笑玩鬧,卻也暗指姜淮素好拔尖逞強。姜淮不想老太太會暗戳戳說這麽一句,當即臉便有些紅。
秦妙音柔和甜美的聲音恰逢時機的響起,“老太太您不知道,她素來愛與我們炫耀您寵小輩兒。常拿了好東西眼饞我們,說祖母今日賞了這個,明日給了那個。我們都羨慕她有個偏疼她的祖母。如今見了老太太才知,您真是菩薩一樣的人,待小輩們都是一樣的慈愛和善。她吖,下次可不能再跟我們窮顯了。”
秦妙音的話,瞧着是在誇贊老太太,其實不過是給姜淮解了圍。意在說明,她敬愛祖母,心無城府,不存那攀比的心思。
老太太看了秦妙音一眼,眼波微動。拉着姜淮笑罵道,“瞧你表姐多知書達理,你這潑猴還不多學一學,沒的鎮日裏出去沒邊兒的吹牛胡鬧。”
姜淮臉紅過耳,一頭栽到老太太懷裏不擡頭。
衆人笑鬧一陣,愛湊熱鬧的四太太又來了,“都說侄女随姑姑,這秦三姑娘和大嫂生的真像。這般好看又知禮的姑娘,誰若是娶回家,真真是燒高香了。”
此話一出,大齡剩女秦妙音頓時尴尬的無地自容。一直觀戰的姜玥此刻上前拉住秦妙音的手,“妙姐姐生的真好,尤其這皮膚,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吹彈可破。素日裏你都怎麽保養的,真是令人羨慕。你瞧我,臉頰總是紅紅的一塊,甚是難看。”
秦妙音見有人解圍,很是感激的看了姜玥一眼。見小姑娘臉頰紅血絲過多,便笑道,“三妹妹這是因爲外面天寒,皮膚不耐受,方才泛紅了。”
“夏日裏也常紅的。”姜玥很是郁悶。
“夏日裏又是因爲太熱了,不耐受。”秦妙音聲音緩和,很是耐心道,“三妹妹素日裏可是愛吃辛辣食物?”
姜玥無辣不歡,忙不疊點頭。秦妙音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道,“日後少吃一些,再塗些珍珠養容膏,多食清淡之物,便慢慢好了。”
這番說辭多年前,姜采也從别人口中聽說過。難不成,眼前的這位妙音姑娘和那位是老鄉?或者,是那人也似她一般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