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
這是赤狄聯軍抵達的第十一天,也是夏邑被圍困的第八天。
雖然是被包圍的一方,但是魏相心中十分從容。
在發現留籲族長想要通過圍困來圍死自己之後,魏相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夏邑這個地形注定了糧食是不可能自給自足的,所以魏相早早就通過魏氏、趙氏和士氏采購了大量糧食,讓人源源不斷的運到夏邑。
如今夏邑之中儲藏的糧食足可供應半年之久,秋天馬上就要到了,就算晉國沒有一兵一卒的援軍前來,難道赤狄人還能在夏邑外面過冬不成?
在魏氏弩和魏氏陣法一遠一近兩大利器的幫助下,夏邑過去兩天内死亡的士兵僅僅十二個人。
受傷的倒是有差不多四十個,但得益于魏氏戰陣的威力主要以輕傷員居多,在充足的人參供應下傷員們的傷勢恢複得十分迅速,大部分傷員如今都基本痊愈。
“士燮要是知道這副景象,那下巴豈不是都得吓掉?”魏相不無自得的想到。
帶着這種自得的心情,魏相走進了議事堂之中,議事堂中的衆人紛紛起立朝魏相行禮:“見過主君。”
魏相笑着點頭,走到自己位置坐下,道:“昨天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嗎?”
雖然魏相覺得這一次勝利已經是十拿九穩,但沒有真正獲勝之前還是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所謂“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重視對手”就是如此。
夏邑之中負責具體戰事的家司馬魏敬道:“回主君,留籲人昨日悄悄的向山中派出了不少斥候,可能是想要尋找新的道路來偷襲我們。”
魏相點頭道:“這倒是個問題,到時候讓笃達帶人進山圍殺這些斥候就是了。”
笃達是被魏相用人參救回來的前廧咎如第一獵手,自甘成爲魏相的戰奴,他擁有着山林之中豐富的狩獵經驗,是這種場面下最适合的人選。
又有一名官員道:“主君,在城池被包圍之後,奴隸們之中也有一部分人開始蠢蠢欲動。”
夏邑的奴隸構成主要是來源于之前被魏相征服的郦戎族人,這些郦戎放是肯定不可能放的,統統殺掉又過于可惜,所以魏相也就順應制度把他們統統弄成奴隸。
魏相敲了敲桌子,道:“注意觀察,不要随便殺人。如果真的有了苗頭,殺幾個帶頭的也就是了。”
華夏的奴隸制自上古以來便有之,其影響和殘餘一直存在,直到新華夏成立之後才被徹底廢除。
以眼下魏相的條件如果直接廢除奴隸制,不但會讓夏邑的發展大受影響,同時也會讓魏相面臨整個晉國卿大夫階層的指責和反對,讓夏邑面臨直接滅亡的危機。
說得狹隘一點,反正這些奴隸也不是華夏奴隸,奴隸制固然是要廢除,爲了夏邑的利益和發展倒也不用急于一時。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等完全同化了再說也不算遲。
幾個問題陸續讨論完畢,也差不多到散會的時候。
魏相随口說道:“二三子可有什麽破敵之計嗎?”
魏相并沒有指望有人接腔,但結果還真就有人接腔了。
一個人站了起來,道:“主君,臣倒是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給主君參考一下。”
魏相一看,發現這個人還挺眼熟。
這不就是前幾天隐約猜到了魏相想法的魏睿嗎?
魏相道:“你且道來。”
魏睿道:“臣以爲,赤狄聯軍足足由十幾個部落組成,乃是一群烏合之衆,心思必然不齊。如今我夏邑之中既然有廧咎如中人作爲盟友,那麽不如便利用廧咎如中人和赤狄聯軍之中的一部分人聯系上,說不定便可起到離間的效果,甚至有可能因此而讓赤狄分崩離析也不一定。”
魏相聽完,眼睛頓時一亮,一拍大腿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旋即魏相又有些可惜,因爲做這件事情的最好人選其實是二舅子蘭帊,但偏偏蘭帊這家夥回了廧咎如之後就沒了消息,現在也不見人影。
這家夥不會出事了吧?
但以眼下夏邑的情況,魏相也不可能派人出去找蘭帊,那麽又該如何找到合适的人選呢?
這個問題即便是提出計策的魏睿也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蘭茹聽得清清楚楚,在散會之後主動提議道:“主君,不如讓妾回廧咎如一趟吧。”
魏相沉吟半晌,緩緩搖頭:“不行。我這幾天想來想去,覺得廧咎如那邊說不定也出了什麽事,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蘭茹一聽頓時急了:“夫君,難道蘭帊他出事了?”
打歸打罵歸罵,蘭茹和蘭帊這對兄妹之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魏相摟住蘭茹,輕聲道:“不用擔心,等爲夫打敗了外面這群赤狄人,我們就馬上去查廧咎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蘭茹心中雖然急切,但也知道隻能如此。
隻是多久才能擊敗赤狄呢?眼下魏相其實也不是很有把握。
他還在等待着黃父方面栾書援軍的到來。
無論栾書有什麽陰謀詭計,但隻要士燮在一旁盯着,栾書就不可能不救魏相,除非栾氏一族不想在晉國繼續混了。
這就是爲什麽魏相會告訴士會說一個士燮便能起到一千士兵效果的緣故。
讓魏相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戰局的轉機居然如此迅速的到來。
又過了一天下午,帶着夏邑斥候小隊進山去和赤狄斥候們對抗的笃達回返,并給魏相帶來了一名俘虜:“主人,這個人自稱是來自狐氏的人,他的主人有話要告訴您。”
“狐氏?”魏相有些驚奇的揚了一下眉毛,看着面前這個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的狐氏俘虜道:“你的主人有什麽話想說?”
狐氏俘虜用頗爲流利的雅語說道:“尊貴的大夫,我的主人狐氏君子希望能夠在今晚和您親自見面。隻要您願意見面的話,他将會爲您獻上一場輝煌的勝利。”
魏相看着手中由俘虜獻上來的那面小小的、刻有“狐”氏篆字的令牌,陷入沉思。
這究竟是一個陷阱,還是說赤狄之中真的出了一個叛徒?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個約定魏相究竟是去還是不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