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太史公這句話充分說明了人性!
當商量好了鋼劍的配額之後,魏相和蘭暨薊立刻就成了忘年之交。
在一番親熱的對話之後,蘭暨薊再召回衆多廧咎如的長老之時,他牽着魏相的手都不舍得放開。
蘭暨薊高聲宣布:“從今天開始,廧咎如就是趙氏最忠實的盟友!”
這個決定無疑十分出乎衆人的意料,暇蛟第一個站起來反對:“大兄,趙氏可是剛剛殺死了潞氏使者,這會給我們廧咎如帶來災難!”
蘭暨薊摸了摸腰間的鋼制長劍,神情溫柔得好像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帶着那個野蠻而嬌羞的妹子鑽了草叢之後:“不,暇蛟你不明白。從今往後,我們不需要再看潞氏的臉色了!”
正如蘭暨薊之前所說,他的威望在這一次完全體現了出來。即便暇蛟一臉的不服,但到最後也沒有敢說一個不字。
會議結束之後,蘭帊、蘭茹兄妹奉命宴請魏相。
蘭帊舉起酒爵,笑道:“魏兄,祝我們廧咎如和趙氏合作愉快!”
魏相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酒是一個能夠增進陌生人關系的神器,喝得越多熟得越快,由于雙方都有增進感情的需求,所以魏相和蘭帊理所當然就喝得很快。
之所以喝得這麽快,也有蘭茹的一份功勞。
當有女人,尤其是一個很會喝酒的女人在場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露怯。
喝不喝得過那是酒量問題,肯不肯喝那是面子問題!
女人隻要舉着酒杯,帶着三分輕蔑和不屑看着男人說上一句:“你還是不是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抵擋不住這樣的激将法。
在短短的兩刻鍾之後,單從稱呼上來看的話魏相和蘭帊已經是過命的交情了。
酒過三巡,蘭茹放下酒爵,黑色肌膚配着紅撲撲的臉頰,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魏相,似乎有光芒閃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多了的原因,魏相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小豹女透着一股該死的、充滿了健康和活力的魅力!
蘭茹亮晶晶的說道:“我父親剛才所說的你那些戰績都是真的?”
魏相重重咳嗽了一聲,用力挺直胸膛,傲然點頭:“如假包換!”
蘭茹想了想,道:“如果我能打得過你,那豈不是說明我在外界也屬于武藝最強的那一列?”
魏相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擦去那裏殘留的酒液,道:“理論上來說确實如此,但實際上你剛才說的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蘭茹哼了一聲,挺翹的鼻梁開始皺起:“你這是何意,小看我?”
魏相不緊不慢的給自己斟滿了酒,然後朝着蘭茹眨了眨眼睛:“不,因爲我從不打女人!”
蘭帊在一旁放聲大笑。
蘭茹呸了一聲,重重的将酒爵砸在了桌案上,很不滿意的離開了。
蘭帊歎了一口氣,朝着魏相拱手道:“我母親生下妹妹時難産而死,從小父親便對她無比寵愛,失禮之處還請使者勿怪。”
魏相攤開雙手,正色道:“蘭兄這話說的,以你我之間的關系,難道還需要這樣的解釋嗎?”
說話間,魏相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蘭茹砸在桌案上的酒爵,青銅制的酒爵三足牢牢插在木制桌案上,入木三分。
這一場酒宴以賓主盡歡而散告終。
魏相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樓,總算是讓一直提着心的魏敬以及其他五十名魏氏甲士們放下心來。
“沒事,都搞定了。”渾身上下酒氣無比濃重的魏相隻來得及說上這麽一句話,然後就砰一聲倒在木榻上。
雖然這年代的酒度數不高,但耐不住它量太足啊!
第二天中午,魏相終于從宿醉之中醒來。
“同樣的計策竟然能夠用三次?”當魏敬終于知道這件事情來龍去脈之後,他表示十分的不解。
對于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老弟提出來的問題,魏相自然是微笑以對:“你信不信隻要我腰間還有鋼劍,我能把這一計從東胡用到南越?”
一把鋼劍而已,至于嗎?
當然至于,因爲這把劍是可以量産的!
在任何年代,超出時代的戰争兵器都是絕對會受到重視和瘋狂追捧,尤其是在這個戰亂不休的年代更是如此。
魏相一點都不擔心廧咎如人會把自己扣押起來逼問配方,這年頭士農工商的壁壘可謂泾渭分明,誰能想到一位堂堂的晉國士人貴族後裔、官居趙氏中庶子的高貴之人竟然就是鋼劍配方的創始人呢?
這就是時代的盲區啊。
魏敬想了想,道:“所以說,我們這一次的出使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魏敬心中充滿對魏相的崇拜,這個第一次成年之後出任務的魏氏子弟原本以爲自己的性命會永遠交待在這片山谷之中。
魏相揉了揉眼睛,道:“完成是完成了,但是否圓滿……還得看接下來的會面。”
魏敬眨了眨眼睛,道:“先氏有那麽大的能量?”
魏相笑了起來:“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出過兩位上卿的家族!”
洗漱完畢,吃過“早餐”之後,魏相這棟小樓就迎來了一個訪客。
蘭茹臉色生硬的站在魏相的面前,冷冷的說道:“我父親說了,讓我帶你去見另外一家晉國人!”
魏相笑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小樓。
片刻之後,魏相有些驚訝的打量着面前的小樓,才發現原來先氏中人的住處居然離自己并不是太遠。
“看招!”蘭茹的嬌喝突然響起,一個纖細但絕對有力的拳頭在魏相面前急速放大。
魏相頭一歪,正好躲過蘭茹的拳頭,歎了一口氣:“姑娘這又是何必?”
蘭茹哼了一聲,道:“要麽打倒我,要麽躺着進去!”
說完,又是一記鞭腿閃電踢來。
這一腿勢大力沉,砰的一聲和魏相擡起格擋的手臂相交,讓魏相也不由退後兩步。
正當蘭茹心喜之際,她突然覺得右腿一緊,已經被魏相捉住腳腕。
蘭茹心叫不妙,但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抓住好像一個鉛球般揮舞了也不知道多少圈,然後嗖的一下被魏相脫手扔出,高高飛起。
就在蘭茹頭昏腦漲從空中張牙舞爪即将以一個無比狼狽的姿勢着地之時,她的身體突然落入了一個無比堅實的懷抱之中。
魏相小心翼翼的将蘭茹放在地上,輕聲道:“我說過,我不打女人。”
“哇”的一聲,卻是頭暈目眩的蘭茹再也按捺不住,蹲在地上哇哇的嘔吐起來。
魏相聳了聳肩膀,朝着身後不遠處剛剛冒頭的蘭帊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轉身走進了面前這座先氏使者居住的小院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