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翻看着畫冊，一刹那。

他愣住了，身體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

第一頁，他看到的是一頭銀狼，一個人坐在銀狼之上，不是别人，正是他。

那頭銀狼，正是他在風月洞天中馴服的那頭。

這幅畫非常的細緻，細緻到銀狼火紅的瞳孔，大小比例，甚至是它身上的每一根毛發，全都清晰可見。

背景是一望無垠的冰川，天空一輪大得有點不同尋常的月亮。

仿佛這個場景顔明菁是照着畫的素描一樣。

他又翻到下面一頁，這幅畫裏有很多的人物，其中有孔翎，有許一舟，李煥宇等人，還有跟随離無憂從第二層秘境出來的人。

所有人的表情，動作，完整得就像是相機拍下來臨摹的一般。

卓凡迫不及待的往下翻去。

是他斬殺離無憂的完整過程。

隻不過，離無憂在陷入空間之陣的時候。

畫卷中多了一樣東西，就是昊天境，它懸浮在離無憂的頭頂，将空間之陣完好無損的投射出來。

離無憂在陣法中掙紮。

之後的畫面，全都一一對應上了。

一直到卓凡從風月洞天中出來，跟老天師在終南山道場交談的畫面，再到雲頂别墅，再到江盈月遭受到碰瓷，無量道宗斬殺那些九級異化者。

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攝像頭一直在跟随着他一樣。

“這些，都是你夢到的？”

饒是卓凡，也難以置信。

這不是什麽術法神通手段可以做到的，即便是以他前世最巅峰時的修爲，也做不到這樣毫無死角的去窺探一個人。

顔明菁紅着臉點了點頭，說道，“嗯，這些夢境就像是刻在我腦子一樣，清晰到我知道每一處細節，所以我就畫下來了。”

“你什麽時候夢到的？”

顔明菁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在三個月前。”

“什麽？”

聽到這個回答，卓凡再次愣住了。

三個月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而那時候，顔明菁就已經精準的捕捉到了所有發生的事件。

這說明了什麽？

顔明菁的夢，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卓凡又問道，“你還有其他的嗎？”

聽到這問話，顔明菁羞澀的低下頭，臉就像是一個紅透了的蘋果一般。

卓凡感受到了她的異常，問道，“怎麽了？”

顔明菁支支吾吾的說道，“有是有，不過你不笑話我，我就拿給你看。”

卓凡說道，“怎麽會笑話你呢。”

顔明菁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她打開櫃子下最底部的那個抽屜，拿出裏面的一個暗盒，取出另外一個畫冊。

她把畫冊遞給卓凡，目光卻不敢與卓凡對視。

她低下頭，悄悄擡頭看了卓凡一眼，又迅速的避開。

卓凡打開畫冊，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裏面的場景不知是哪，如同仙宮一般美麗迷人。

浩瀚的星海一覽無餘，就像是在星空望遠鏡下顯現出來的一樣，一片殿宇宮阙之下，兩個人相依眺望，面對着那一片死氣沉沉的星河。

不知道爲什麽是死氣沉沉，但這幅畫給卓凡的感覺就是死氣沉沉的。

而畫中人，正是顔明菁和卓凡。

接下來，他又翻看了餘下的畫卷。

是一些日常。

隻不過……有些畫面有點少兒不宜。

不知道爲什麽，看到這些畫，卓凡聯想到了聖經裏在伊甸園中的亞當和夏娃。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又很快的消失了。

顔明菁已經羞澀得不敢去看卓凡了。

這些夢境裏的東西，是她在暹羅國的時候夢到的。

她一直覺得是因爲喜歡卓凡，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少女懷春，夢中與心儀的人相會，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是……夢中的感覺對她來說太真實了，她留下的不僅僅是那些完整的記憶，還有身體之間接觸的感覺。

卓凡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他不知道顔明菁的這個夢，是否也如她之前的那個夢一樣。

夢中場景，應該已不是地球界了，看樣子也不是修仙界。

難道是未來的某個時空？

卓凡不敢去細想這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的未來可以确定，隻是照着固定好的劇本在過着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人生，那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每個人都以爲自己掌控着自己的命運，可誰又知道，你覺得能掌控命運，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做着每一個選擇的時候，其實也隻不過是在執行命運安排。

就像在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每個人都以爲自己是對的。

“時空，命運，輪回，究竟是什麽？”

雖然眼前這些詭異的事情讓卓凡陷入了某種思維的迷牆之内，但他反而有一些興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觸之不及的東西。

隻要解開了這個謎底，他就找到了那個答案。

至尊仙劫之後的境界，究竟是什麽！時空的秘密。

命運的鑰匙。

“我現在能夠看到這些，是不是也是早就注定了的安排？”

卓凡看向顔明菁，眼神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他能夠遇到顔明菁，能夠看到這些難以用邏輯去解釋的畫，很難說這是巧合。

顔明菁就像是命運安排在他身邊的某種指引，以這種有些微妙的方式來點醒他。

可是卓凡現在卻無法抓住腦海中靈光乍現的想法。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是誰在這麽做？

目的又是什麽？

“如果你僅僅是告訴我命運的存在，不可改變，那你做這一切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其實命運雖然存在，但可以改變，對吧？”

“要是這樣的話，你又要我改變什麽呢？”

卓凡心中低聲自語，他目光看向虛空，仿佛冥冥中有某個存在跟他在對視，仿佛又什麽都沒有。

顔明菁一顆心小鹿亂撞，她看了一眼卓凡，感覺羞澀死了。

見卓凡遲遲沒有反應，她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伸手環着卓凡的腰，靠在他的懷裏。

卓凡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顔明菁，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可以肯定，如果以他現在的心境，要和某個人厮守在一起的話，這個人一定是何姝雨或者孔翎，絕對不會是顔明菁。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的時候，他似乎明白了顔明菁第二個畫冊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