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白雪茫茫,在陽光的照射下,銀裝素裹,有些奪目刺眼。
那一座茕茕孑立的神社不知道在山頂存在了多少年頭,周圍已經堆積了厚厚的積雪,周圍一片潔白,沒見有人的樣子。
東瀛神社遍地,是信仰的聚集之地,地位跟西方國家的教堂差不多,甚至很多東瀛人的婚禮都會在神社中舉行。
可這座山頂神社卻是非常冷清,仿佛是被世界遺忘了那般。
藍菲菲推門而入,并沒有見到任何人,她口中的那位祖父并不見蹤影。
“祖父大人,您在嗎?”
藍菲菲小心翼翼的輕聲叫喚着,卻沒有人回答她。
卓凡的目光卻早不在神社上,而是看向了神社之後的一個方向,那裏有一塊巨石,上面站立着一個白衣老頭,他就像是一尊雕塑那樣一動不動,身上的白霜與周圍的景色幾乎融爲一體,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難以發現。
“不用找了,他在那裏。”
卓凡拍了拍藍菲菲說道。
藍菲菲循着卓凡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驚了一跳。
上山之後,周圍刺骨的寒意已經讓她流了好一陣的鼻涕了,在這海拔極高的富士山頂,溫度和山下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那個白衣身影,竟然能夠在寒風之中靜立,宛如雕塑,不知道保持那個姿勢多少時日了。
“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中苦修悟道,十年如一日,你這位祖父也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
卓凡也是感歎一聲,每一個悟道者都是值得尊敬的。
能夠在這繁雜的紅塵俗世之中靜心去追去心中的境界,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做到的。
兩人從神社後面的小道上,慢慢的往那位老者的放下走去。
腳步踩在軟綿綿的雪霜之上,烙印出兩行淺淺的腳印。
瑟瑟寒風在耳畔呼嘯而過,越是往那名老者靠近,空氣中的凜冽之意更甚。
靠近一些後,眼前老者的樣子也變得清晰起來。
他身穿着一襲單薄的白衣,頭發垂落到腰間,不知是有多少年沒有修剪過了,跟他嘴邊十幾厘米的白胡子一樣,都沾染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他一雙眼眸緊閉,仿佛沉浸在某種意境之中,手握着一把細長的武士刀,刀未出鞘,卻仿佛已有刀意不散。
卓凡跟藍菲菲的到來,似乎打攪到了他的清修。
兩人在距離他還有十餘丈遠的時候,老者緊閉的眼眸跳動了一下。
藍菲菲還要往前,卓凡拉着她,微微搖了搖頭。
悟道者最忌有人打攪,如果貿然闖入,後果難以想象。
此時菊池信介明顯是浸淫在某種感悟之中,還是不要打攪爲妙。
“祖父這是怎麽了,他沒事吧?”
靠近一些之後,藍菲菲見菊池信介如同冰雕,一動不動,心裏不免擔心起來。
卓凡說道,“放心吧,他這種級别的人,不會有事的,走吧,不要打擾老人家清修了。”
藍菲菲點了點頭,她這次來富士山,本就是想着來見見祖父一面,但看樣子來得不是時候。
就在兩人要離開的時候,藍菲菲忽然忍不住,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糟糕!”
卓凡眉頭一皺,心頭一凜,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刀意襲面而來。
他趕緊一把抱着藍菲菲,身影猛然倒退數十丈的距離。
“轟轟轟……”隻聽到一聲巨響,山頂上的積雪如同忽然雪崩了一般滾滾而下,一片白色的雪浪鋪天蓋地而來,籠罩着周圍的整片空間。
藍菲菲尖叫一聲,眼看那些雪浪就要臨近的時候,從中忽然驚現出一道巨大的刀芒,一劃之下,雪浪直接被斬斷爲兩半,竟然硬生生被刀氣給壓下去了。
天空中無數的冰粒噼裏啪啦的掉落。
菊池信介的身影從冰雪之中走來,他别在腰間的武士刀依舊沒有出鞘,一襲白衣,赤足,長發,款步而行,剛剛散發出來的那股刀意逐漸内斂不見。
“這一刀我悟了一個月,沒想到最後一步還是功虧一篑,天意如此啊。”
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着。
藍菲菲已經迎了上去,低下頭去叫喚了一聲,“祖父大人。”
“是藍丫頭啊,你來有什麽事情嗎?”
菊池信介和藹一笑,絲毫沒有因爲藍菲菲打攪了他一月的苦修而責怪,卓凡看向菊池信介的目光中也不由帶了一絲敬佩。
從菊池信介的氣息上來看,隻怕他早已達到了祖境大成。
卓凡見過的祖境強者也有一些了,強一些的有古蒼穹,廖勁秋,齊昊等人,弱一些的有神農谷的長老顧劍鋒,暹羅國的多格聖祖等。
可這些人跟眼的老者一比,都要遜色了太多了。
沒想到東瀛竟然還有這麽一位潛修于世的絕世強者,這讓卓凡有些意外。
卓凡心中估算着,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雖然未必不能取勝,但要殺死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可以,隻怕也是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尤其是老者手中那把沒有出鞘的刀,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藍菲菲笑着道,“我和朋友來富士山遊玩,就想着順便來看看祖父,我們沒有打攪到您吧。”
菊池信介摸了摸她的腦袋,搖了搖頭,他又把目光看向卓凡,說道,“這麽急着将男朋友帶來給老頭我過過眼?”
“不……不是……”菊池信介又打量着卓凡,滿意的點了點,又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那個家族的後輩啊?
我久居山上,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你這樣的優秀的後生了。”
剛剛卓凡帶着藍菲菲後退的那反應速度,至少已經有地極境的實力,看卓凡年紀不大,這讓菊池信介也有些困惑不解,三大古武世家的身法他都有所了解,他卻沒有看出來卓凡是那個家族的。
卓凡微微一拱手,用東瀛語回道,“我是華夏人。”
“華夏人?
又是華夏人!”
菊池信介嘴上和藹的笑容漸漸隐去。
卓凡皺了皺眉,菊池信介好像對華夏人有什麽偏見。
他用了一個“又”字?
卓凡想到了藍非意,看樣子菊池信介并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女婿。
但奇怪的是,他對藍菲菲又是極好,就算藍菲菲打攪了他的修行,他也沒有責備半個字。
藍菲菲說道,“爺爺,華夏人怎麽了,我父親就是華夏人。”
菊池信介看着藍菲菲,卻怎麽也生不起氣來,幽幽一歎道,“都過去了,很多年前的那場戰争已經過去了,時代都已經變了,早就應該忘記了,是我放不下,是我放不下啊!”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卓凡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不置可否,也沒有去作過多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