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荊紅滔天是普通商人,他們也許鞠躬後直接閃人了。可問題就出在荊紅滔天不是普通商人、而是被國家所看重的‘紅色資本家’。還有就是,那個跪在那兒的年輕人肯定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啊。據趙秘書說,那是秦玉關的兄弟。
王李二人不知道這個兄弟關系是哪種兄弟,可秦玉關是誰呀?他可是當今總書記的親外甥!既然能夠讓秦玉關看作是兄弟的人,會是平常人麽?萬一他一時沖動起來,市委書記和市長咋了,不也隻有抱着腦袋挨着的份?
所以,王子桦和李明對秦玉關适時的把他們拉出太平間後,心裏對他是感激的不得了。兩個平時在慶島就是天的男人,同時緊握住秦玉關的手,想說幾句感謝或者理解萬歲的話,卻又說不出,隻是對秦玉關提出的意見拼命的點頭。年過五旬的王子桦書記,竟然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和秦玉關立下了軍令狀,表示一定會把秦玉關的話給落實,并說給荊紅滔天家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什麽答複才會讓家産億萬的荊紅家滿意?鬼知道!到時候還得少麻煩不了秦玉關。在臨走前,王李二人相視苦笑。
看着市政府的車子駛出醫院,站在太平間門口的秦玉關感覺特别煩躁,他不知道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家裏的荊紅雪。看來得好好合計一下才行,沉吟着掏出一顆煙點上,剛剛吸了一口,就聽見有汽車的引擎聲響起,擡頭一看,一輛紅色的寶馬車,吱嘎一聲停在醫院的院子裏。
隻看車牌,根本不用看裏面的人是誰,秦玉關也知道是誰來了。
媽的,是哪個多嘴驢先把這事捅給荊紅雪啦?秦玉關心裏懊惱的罵了一句。雖說荊紅滔天的死,早晚得讓荊紅雪知道,可那也得慢慢的來啊,要是就這樣蒙蒙古古(冒冒失失)的告訴她了,要是她再爲此出點什麽意外的話,那荊紅命還不得瘋了啊!?
可荊紅雪既然來了,再埋怨是誰告訴她的特沒用了。秦玉關把剛吸了一口的煙卷狠狠的扔在地上,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比笑還難看的笑,快步向寶馬車走去。
車門打開,當先下來的是身穿白色風衣的葉暮雪。在仔細的看了秦玉關幾眼,現他身上并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後,這才用手拍了拍胸膛,輕舒了一口氣:“玉關,你,”葉暮雪扶着車門,用手一指副駕駛座,悄聲說:“荊紅在那邊,你去把她扶下來吧。”
葉暮雪的擔心,秦玉關都看在眼裏,心裏暖了一下後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麽的繞過車頭走到車門前,打開。車裏坐着三個人,開車的王雅珊,副駕駛座上的荊紅雪和坐在後面的嬌子成員桃子。
荊紅雪坐在車裏,兩眼直直的看着太平間那兩扇帶着死亡氣息的木頭們,一動不動。隻有臉上淌下的淚水和不停哆嗦的嘴唇,證明她還活着。秦玉關心中一疼,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低的叫道:“小雪……是、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伯父。”
随着秦玉關的手搭在肩膀上,荊紅雪慢慢的扭過了頭,一雙滿是淚水的眸子中,全是傷心的絕望。
“對不起。”看到平時性子溫柔、從不和别人計較的乖乖女此時這樣一副模樣,秦玉關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但在喊出荊紅雪的名字後,除了和荊紅雪道歉外,他就垂下頭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秦玉關現在特别痛恨自己平時自诩多厲害多厲害的那種牛叉。今天,他不但連自己兄弟的老爸都保護不了,而且就連他的孩子都差點随着他女人一道走人。一個連至親的人都保護不好的人,還好意思的再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啊?還有臉正視荊紅雪啊?人家那麽在乎你!
“我……”荊紅雪好像被秦玉關放在身上的手從絕望中拉了回來,她艱難的張了張嘴巴,嗓子因哭泣嘶啞而說不出話,隻能稍稍停頓的一下後,這才接着說:“……我爸爸,他、他走了?”
人沒有走,可命沒了。
“小雪,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你、你打我吧,啊?”秦玉關對荊紅雪的話,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在默默的點點頭。尤其是看到荊紅雪在聽到他的回答後,竟然有要昏過去的趨勢時,腦袋瓜子一熱,接着抓住荊紅雪的手,使勁的向自己臉上扇去。
荊紅雪就像是個木偶那樣,任由秦玉關抓着她的手,啪啪的扇着秦玉關的耳光。
葉暮雪站在車的另一邊,見秦玉關這樣做,不知道該過來勸解他好,還是袖手旁觀好,反正她在看到秦玉關這樣做,心裏感到非常疼,隻得眼圈紅紅的看着别處,默不作聲。
葉暮雪都不知道咋辦好了,坐在車裏的王雅珊和桃子就更不知道咋辦了,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然後開門下車,冷冷看着幾個向這邊投過奇怪目光的人們,直到把人家看的心虛扭過頭後,還不肯作罷,就那麽一直盯着人家。
就像是一個不受自己支配的木偶那樣,荊紅雪在被秦玉關抓着手扇了他五六下後,忽然用力的掙開手,一把摟住他脖子,撲進他懷裏,痛哭失聲:“我爲什麽要打你?都是那些壞人不好害了我的爸爸,我爲什麽要打你?”
秦玉關擡起頭,一直沒有流下的淚水從眼角滴落,雙手緊緊的抱着荊紅雪,聲音嘶啞的說:“小雪,可我……”
“不要再說了!”荊紅雪猛地擡起頭,淚水在蒼白的臉上流呀流的,用手摸着秦玉關已經紅的面頰:“帶我去看爸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