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鞭炮碎屑随着越來越大的北風被刮出老遠,一陣陣的煙霧也不甘落後的去追逐那和雪粒混在一起的鞭炮碎紙,但最終還是被風和雪粒給打散,彌漫着漸漸飄遠。
秦玉關靜靜的坐在車裏,雙手把着方向盤,嘴角帶着笑意的看着圍着陳煥宏和姚迪不停灑金紙屑的人群。偶一轉頭卻和一旁悍馬車内的葉暮雪眼神相對,稍微頓了一下接着兩個人同時扭開了頭。
“貴客請進門觀禮吧?”陳煥宏的老父親親自來到秦玉關的車前,趴在窗前說。而陳煥宏的母親也走到悍馬車前,對坐在裏面的葉暮雪她們說着同樣的話。他們飽經滄桑的臉上,皺紋裏帶着深深的喜悅,還有感激。
秦玉關摸了摸西褲口袋中的那個小禮品盒,第一次覺得曹冰兒的這異想天開的禮物是不是有點太那個、那個對不起這老人的笑了?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打開車門走下車。
可能是陳煥宏早就把秦玉關和葉暮雪的關系說給父母了,所以在秦玉關和葉暮雪一下車後,陳家二老就把他們領在一起,引着走進了陳家,并客客氣氣的讓在了一個擺在最好位置的長凳上。至于王雅珊和蕭蕭,也由和陳家比較親近的婦女禮讓到了另外一條長凳上。
秦玉關坐在長凳的左邊,葉暮雪坐在長凳的右邊,兩個人的身子保持着十幾厘米,一起含笑的看着被好多年輕人圍在中央的陳煥宏和姚迪,心裏卻都感到了别扭。
按照農村習俗,新娘出嫁前要在娘家拜一次天地,等來到新郎家後,還将再拜一次。而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拜天地,因爲這一次不但有新郎的父母,還有新郎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一些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比方秦玉關和葉暮雪,就是後者,他們一會兒同樣要接受新郎和新娘的彎腰行禮。而這個時候,一般才是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時,美名其曰:上拜錢。
可惜葉暮雪不懂這些,早早的就把意思給了陳煥宏。不過,在看熱鬧的人眼裏,她既然和秦玉關是一對,那當然得由秦玉關這個男人掏這份禮咯,幸虧秦某人早有準備……
“各位尊敬的國務院領導,各位親愛的全國婦聯協會的同志們,現在由我宣布:陳煥宏和姚迪同志的婚禮正式開始!”一個四十五六的婦女,在衆人的哄鬧聲中,用她那不輸給那些專門受過培訓的正式司儀的口才宣布婚禮正式開始。
陳家二老并肩坐在天井前,一臉幸福的看着眼前的兒子和兒媳婦。
“在這個春光明媚百鳥齊鳴百花盛開的季節裏……”中年婦女剛說到這兒,一陣更大的轟笑聲淹沒了她接下來的聲音。尤其是是六子他們幾個,更是嚣張的大喊:“二嬸,現在快到了冬天了啊,而且哪兒有那些花花鳥鳥的啊?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麽?”
“去你的,老娘我就愛這一口,你管得着嗎你?”二嬸一點也不生氣卻裝着生氣的對六子幾個人瞪了一眼,她的話又引起了一陣哄笑。這次,就連那些從鎮上請來的草台班子的人都停止了手裏的樂器演奏,全部圍繞在這兒看,有幾個穿的很時髦的女的還擠到了新人的身後,被那些小青年故意的擁擠着。
“好了,二嬸,别和六子這小子一般見識,他再搗亂,等他結婚時,你老人家不去給他主持婚禮,讓他爹媽來求你……”人群中有好事的女人笑着喊。
“嗯,非得治治這小子不可。”二嬸點點頭,繼續開始她的演講:“在這春光明媚的日子裏,我們老陳家迎來了一個讓人挪不開眼的新娘……現在,開始婚禮第一項,奏樂……”
在二嬸喊出奏樂後,那幾個好不容易擠到新娘新郎身後的女人,被六子他們幾個連推帶搡的弄出了人群:“你們快去執行大會主席的命令呀。”那幾個女人嬌笑着用手擋着他們伸過來的手,然後拿起随身攜帶的樂器就奏了起來。在農村,結婚的這天,看婚的人沒大沒小,除了不夠十八歲的女性不能亂來外,哪怕是50歲的老婦女,都可能成爲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夥子的調戲對象,何況這幾個打扮時髦的女人?
等樂隊演奏了也就半分鍾,二嬸雙手一壓,示意可以了,然後在笑聲中宣布其餘的節目。
因爲陳家在陳家寨是大姓,所以在陳煥宏結婚這天,前來捧場的人特别多,足有二百平米的院子裏滿是看熱鬧的人。爲了能夠聽清二嬸的話和看到新娘新郎被小青年戲耍的幸福樣,人人都向前面擠着。而身在最好觀禮位置處的秦玉關和葉暮雪自然受到了沖擊、葉暮雪現在都後悔坐在這兒了。雖然一開始對這種很多年沒看到的婚禮看的津津有味,可當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竟然有膽子大的小青年借着今天這個亂哄哄場合的機會,不住的向她身上靠,雖然一挨着就連忙閃人,可這個剛走了,那個又來了。反正今天你既然坐在這兒,那就是我們吃豆腐的目标啊,誰讓你長得這樣漂亮啦……陳家寨的小夥子想。
感覺到有人在故意的擠,葉暮雪也不好意思的站起來說什麽,畢竟她還依稀記得兒時在農村的時候,婚禮的确是這樣的。可被那些陌生人擠着,她又覺得不舒服。所以隻能在心裏一邊盼着大顯口才的二嬸快點宣布婚禮結束,一邊把身子一點點的往秦玉關身邊挨過去。這既是**的,也是下意識的。
秦玉關到無所謂的任人擠,反正他是不在乎被那些老娘們吃豆腐,小夥子對比自己帥的男人又不感興趣,所以他一直能夠面帶微笑的穩坐釣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