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幾乎是細不可聞的一聲歎息後,姚迪仰起有條傷口的下巴,冷冷的看着蘇甯:“我本來隻想好好的生活下去,再也不會插手你的這些破事,可這位女士卻霸道的把我請到了這兒。秦玉關,”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一顆煙的秦玉關,姚迪慢慢的說:“不是我想來,是我不來不行。”
“哦?”秦玉關見姚迪的這些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心下竊喜,臉上卻裝逼的更加冷淡的問:“你終于打算要平淡的生活下去了?嗯,我很是爲你的決定而感到高興。”他是高興,他高興終于少了個女人纏着他。卑鄙的男人喲,他從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身上爬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這隻是玩玩而已。他雖然隻是想玩玩,不管出于何種理由,但受到男人責任心的束縛,他還是希望和自己有染的女人會好好的、平安的過下去,也隻有這樣,心底最深處的那點自責才會飛走。
“剛才搶走玉扳指的那兩個人是日本人,他們現在都已經咬破早就藏在嘴裏的毒藥自殺了。鐵摩勒并沒有從他們身上搜到任何線索,所以我才把她請來,隻是想……”蘇甯低聲的、小心翼翼的和秦玉關解釋她爲什麽要把姚迪‘請來’的原因。一向視男人爲無物的蘇大處長,此時對秦玉關低眉順眼的乖寶寶樣子,讓那兩個一起來的黑西服屬下差點認不出她:這就是那個在整個京華市、面對無數豪門子弟擺都不擺一眼的蘇甯?!
“不用向他解釋了,我替你說,”姚迪略顯慘白的臉上浮起一絲嘲笑的接過蘇甯的話,先是看了一眼一直傻楞在旁邊的陳煥宏,對他溫溫的笑笑後,走到秦玉關所在桌子前,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用不大的聲音:“我用我最後的尊嚴來保證,那些一手策劃了影視城綁架的人,他們在組織中的地位,絕對不是我這個算是組織四号人物所能了解到的……你别嘲笑我。你得明白一個道理,就像是所有組織一樣,山口組也有着他自己不會輕易向世人展現的王牌力量,哪怕是組織中的人。”
在聽到那兩個日本人咬毒自殺後,秦玉關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次是真的皺眉,他也感覺到了麻煩。看着冒出袅袅青煙的煙頭,稍微沉默了片刻問姚迪:“你是說這次他們出動了山口組中的王牌力量?”
“是,王牌,”姚迪苦笑了一下,無比落魄的重複:“連我也不能窺視的王牌。”
“那你知道他們是受誰的直接領導?”
“山口組現在的組長也無權給他們下命令,”姚迪現在打算豁出去了,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洩露機密被山口組追殺?再說今天跟着蘇甯來到無家酒吧後,她就沒有打算再次回到那個讓她用一生才找到的安靜落腳處,陳家。她累了,在很多年前被某人霸道的奪走貞操的那一晚就累了,她一直在努力尋找一個可以讓她忘記前半生、平平靜靜的享受生活的機會。現在她找到了,找到了一個不嫌棄她、四天都不眠不休的守着她的男人,陳煥宏。可這一切太短暫了,短暫到她還沒有來得及讓陳煥宏聽到那聲‘我不走,我就留在陳家’的話,這一切就要結束。她現在很想再回頭看一眼陳煥宏,可又怕看到那焦慮的眼神,隻好緊緊咬着牙關繼續說:“他們是山口組創建以來最強大、最神秘的一個組,他們隻聽命于一個人,那就是山口組的創始人以及他的嫡系親傳掌族。”
掌族,類似于華夏武俠小說中的掌門人,有着絕對的權威。
一個連山口組組長都無法指派的動的存在,這會是一種什麽力量?秦玉關眉頭沒來由的跳了幾下。他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看往受傷的龍騰十二月中四月血鷹謝情傷的時候,從謝情傷嘴裏得知,他受傷就是因爲和幾個隸屬山口組、卻完全隐藏其最深處的忍者模樣的人交手所緻。
血鷹謝情傷是什麽本事,秦玉關再也清楚不過了,連他都傷在那些人手裏,這足以說明了他們的強大。現在,這個隐藏在山口組最深處的組織因爲姚迪的反水,好像是在衆看客注視下要被掀起一絲蓋頭的新娘,風騷卻更加神秘。
“我隻知道這股山口組中最強大的力量輕易不肯出現的,他們的出現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隻能是在山口組生死存亡或者關系到巨大利益時才肯被動用,”姚迪所知道的完全不能滿足秦玉關的求知欲,但這是她知道的最多了:“這個組的代号叫叫‘紫川’,隸屬紫川的都是絕對忠于族長的死士,他們視生死如兒戲……”說到這兒,姚迪打了個寒顫,好像那個閃着陰冷目光的族長就在這家酒吧某處一直暗暗的注視着她這個‘叛徒’。緊緊的攥了攥拳頭,使心中的恐懼感稍微淡了些後:“剛才我看過他們的屍體了,每個人的右腋下都有一個紅色小太陽的刺青。”
紅色太陽是日本的國旗,這些人把國旗刺在自己身上最隐蔽的部位,借此來表明他們的強大和驕傲。
“話我說完了,”姚迪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點幹裂的嘴唇,臉上帶着從沒有過的平靜,看着蘇甯:“現在我可以跟你走……接受任何處置了吧?”
“不!”這時候,一聲已經壓抑很久的吼聲從陳煥宏的嘴裏響起。陳煥宏不顧在場這麽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推開擋在面前的幾個人,快步走到姚迪跟前,急切的抓住她的手,一臉堅毅的望着她:“誰也不能帶你走,誰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