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能夠從十八歲之前裝逼耍酷、十八歲之後大徹大悟的秦玉關嘴裏說出來,那簡直就如同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撿到一張彩票恰好中了五百萬那樣……機率是少之又少,幾乎不可能發生。
我向你求婚。秦玉關很少說這幾個字并不是說他不會說華語,相反,不但他的華語說的很标準,而且就連那些什麽英語、法語、德語以及嗚哩哇啦的日韓語言,甚至是非洲安哥拉土著部落的一些向異性求偶的話他都會說,但是他的确很少說這句話。爲什麽?因爲秦某人習慣了女人含情脈脈的對着他說:你留在我身邊,讓我做你的妻子……等等之類的讓男人聽了很爽的話。既然總是有人對他說此類的話,那他就沒必要再主動和某個女人說了。
雖然葉暮雪從沒有對他說起過,但這有什麽呢?天底下女人又不是她一個!
這些事,李默羽并不怎麽清楚,在聽他用就像是問‘你吃飯了嗎?’這麽随便的口氣說出像自己求婚的話後,隻是稍微一愣,還沒有等女性專用的羞澀從雙頰浮起,她就明白了秦玉關這隻是要她配合他演一場戲。雖然不知道救出葉暮雪和他向自己求婚有什麽關系,但她還是點點頭說了句嗯。同時,心裏卻忽然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那就是,要是他不說這是在演戲的話該多好……
“姚迪,”秦玉關手裏舉着那隻她夢寐以求的玉扳指,臉上又露出那副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懶散表情:“你能不能先不計時?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說吧。”姚迪猶豫了一下,生怕他要玩什麽花樣,但一想起那一天的那些事,還是順從了他:“你說。”
“玉扳指你拿走,葉暮雪你放掉。”
“那你先挑斷你自己的手腳筋。”姚迪冷冷的說。你心裏還是隻有你的女人!秦玉關越是這樣要求,她是越難受。
“切,”秦玉關曬笑一下,直截了當的拒絕:“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做一個廢人,每天讓人伺候。如果你還想堅持你原來觀點的話,那麽……”說着抿了下嘴角:“你信不信,玉扳指你也得不到?”
“我當然不信……你、你不怕我把你的未婚妻給宰了?”姚迪臉色一變,她已經隐隐覺得秦玉關這樣做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可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方,葉暮雪還在自己把握中,她實在是想不出秦玉關要怎麽玩,憑什麽玩。
“宰了?别說的這麽難聽。不過我還是想勸你用腦子想想,”秦玉關看了一眼葉暮雪,把心中的焦慮隐藏的很深,淡淡的說:“你想呀,我從十九歲就開始有女人,這六年中跟我睡過覺的女人多的連我都數不清,其中不乏貴門名媛。嘿嘿,不是和你們吹,她們都曾經哭着喊着的和我在一起……我有那麽多女人可以選擇,你憑什麽以爲我會傻到爲了一個女人而自殘?姚迪,你利用葉暮雪來威脅我,不但可笑而且很傻!”
秦玉關在說完這句話後,根本不管不知所措的姚迪和目瞪口呆的葉暮雪,自顧自的把手裏的扳指裝進兜裏,回過頭深情的望着李默羽說:“姚迪,你把眼睛睜大點,看看我身後這位女士比起你和葉暮雪來怎麽樣。我可以告訴你,論财富,她是虎林藥業的大股東,論相貌,我實在是看不出她哪兒比你們兩個人差,”順手拉起李默羽的手攥住,語氣更加的溫柔:“關鍵是她在一直追我,等我對她求婚……姚迪,你覺得,我要是個正常人的話,會不會因爲葉暮雪一個平民出身的女人把自己弄殘了得你所願?”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多女人追求他,而李默羽是不是真的什麽集團大股東的這些話,秦玉關隻是信口說出,這樣說純粹是攪亂姚迪的部署。雖然利用人家的深愛來算計人家的行爲挺可恥,有失君子風度,但對長久以來一直是接受‘不計任何代價也要達到目的’教育的秦玉關來說,這是再也正常不過了。不計任何代價就是把自己生死也置之度外了,自己生死都顧不上了,誰還在乎那些情呀愛呀的?
姚迪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秦玉關會在這時候用舍棄葉暮雪來保全他自己。她隐隐也覺得秦玉關說的這些可能隻是在演戲,但心卻亂了。那種心亂的感覺,就像是你的老婆是***姐姐,明明知道她愛的、在乎你的隻是你自己,可當你在電視畫面上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那兒啊啊哦哦的叫喚你還是會忍不住心碎那樣。
“這、這不是真的,你、你騙我!你這樣說隻是爲了讓我覺得綁架葉暮雪再也沒有價值,”姚迪嘴裏說着話,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她忽地一下從大石上跳下來,一把拉過葉暮雪,手裏的槍點在她的腦門:“秦玉關,既然你說你根本不在乎這個女人,那我現在就殺了她!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這樣鎮定!”
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槍口下臉色蒼白的葉暮雪,秦玉關忽然彎下腰,對着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暮雪,原諒我的自私,雖然我也很想和你花前月下的,可我真的不甘心變成一個廢人!”擡起臉看着緊緊咬着嘴唇的葉暮雪,她眼神中滿是絕望:“你好好去吧,我不會讓你在路上孤單的,你會有人陪,很多人陪……”
秦玉關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已充滿了嗜血的味道,他眼睛從姚迪的那十幾個手下掃過。他看到誰,誰就會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裏的兵器。偶爾會有人和他對視一眼但無一的不感覺到了冷,有那種孤身深夜遇到惡狼的冷。
“秦玉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聽完秦玉關的話後,那種被人抛棄了的挫敗感,讓葉暮雪慢慢的推開姚迪頂在她腦門上的槍口。推開槍口的那份從容就像是在推開女伴玩鬧的插花動作,用力的睜大眼睛以防那不争氣的淚水流下,仿似一個倔強的小女孩在追問故事的結尾,再次問:“秦玉關,我再問你一遍,你現在所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