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一片空白的鐵摩勒,終于在爆炸發生七分鍾後,被發出凄厲尖叫的警笛聲驚醒。而此時,他的嘴唇早就被牙齒咬出了血,滴在那個本應該是秦玉關坐着的副駕駛座位上。
“怎麽會這樣!”醒過神來的鐵摩勒狂吼一聲,忽然拿頭狠狠的對準汽車儀表盤撞去。
喀嚓!用含有PS的高級塑料制成韌性十足的儀表盤,被鐵摩勒一撞,泛着隐隐白色的裂縫就像是無數條小蛇那樣,瞬間像四周蔓延。鮮紅色的血,從他的額頭淌下,流過眼睛、鼻子,最後流進嘴巴。品嘗到自己鮮血的苦澀,鐵摩勒漸漸冷靜下來。别過頭看着窗外疏散人群的警察,他啓動了車子。
在半空中火焰忽明忽暗的照耀下,車子雖然像醉漢一樣歪歪斜斜的闖上公路,但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這些,大家都在爲盡快遠離這棟不一定什麽時候還有爆炸的公寓樓而四散奔跑。尼桑瘋狂的沖進火箭彈騰起的那個小花園裏,但方圓也就幾百平米的小花園裏,一個人也沒有。
尼桑車的油門和制動系統同時被鐵摩勒狠狠的踩住,車子發出不耐煩到極點的怒吼,卻因爲超靈的制動器而在園地無奈的顫抖着身子。看着空無一人的小花園,除了血外,還有冰涼的淚水混合着血液在鐵摩勒臉上淌下。怔了片刻後,他好像才在尼桑車不情願的反抗中,猛地一打方向盤調整車頭,同時腳下移開了制動器,車子壓着幾株在夜色中怒放的美人蕉,吭哧吭哧的駛出了小花園。
身後的喧鬧和半空中跳動的火焰已經聽不見,也再也看不見。鐵摩勒的思維越來越清醒,心也越來越涼。現在,他完全明白了。原來,自己和秦玉關的一舉一動,都在别人的監視中。包括兩個人什麽時候來到白領公寓,秦玉關又會在什麽時間開槍,人家都拿捏的分秒不差……最讓鐵摩勒在清醒過來後感到心驚的是,那發火箭彈,很有可能早就在等待秦玉關開槍後才選擇發射,不但時間拿捏的準,而且,火箭彈爆炸的目标正是秦玉關所在的房間。對方不但算定了自己會被三十五層的爆炸所驚呆,而且還敢肯定自己根本不會顧得上去查找他們,所以才在目标命中後,從容而退。
但依着龍騰雙雄聯手,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跟蹤在他們身後而不被發覺呢?鐵摩勒想不出,他實在是想不出會有誰,能夠一直站在自己和秦玉關看不見的地方而不被發覺。
不知道懵懵懂懂中跑了多久,鐵摩勒覺得再也聽不見那轟隆隆的爆炸聲,眼前再也沒有了紅紅的火焰和那條帶着譏諷在半空中飄蕩的白布條,他才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脫力般的趴在了方向盤上。
這兒已經接近郊區,深夜的郊區,周圍除了偶爾閃過一束汽車燈光外,靜得連小蟲的聲音都聽不到,隻有壓在頭下的手表的秒針,還在固執的滴滴發着勻速的聲音。
手表?!
鐵摩勒猛地擡起頭,伸開了駕駛室裏面的燈,然後把左手手腕擡到了眼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這款被秦玉關戲稱過愛情結晶的手表。他慢慢的把手表從手腕上扯下,然後翻過來,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用三根手指卡緊了平常人隻能借用專用工具才能卡住的後蓋,然後慢慢的順時針擰動。
這款隻有用特殊工具才能打開的世界名表的後蓋,輕而易舉的就被鐵摩勒用三根手指擰開,但是他卻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一眼……因爲不用看,僅用食指觸摸,他也能夠在手表的後蓋下,清晰的辨認出那是一個比豆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
鐵摩勒無聲的慘笑着,終于睜開眼睛,把手表湊到了臉前。
一枚淡青色的比黃豆還要小的超級微型***,很巧妙的被鑲嵌在手表内部的發條邊。***上面,那個隻有在黑夜中用肉眼才可以勉強看出的紅點在不間斷的閃爍着。這,證明它現在是正常工作着。
鐵摩勒再次無聲的慘笑着,嘴角再次有鮮血流出,那帶着血腥味的笑,比哭都難看。自己的兄弟,那個在戰場上無數次把後背交給自己的兄弟,竟因爲這麽一個不值一萬塊錢的***,而魂散異鄉。而這一切的首惡,卻正是當自己臨來日本前,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和柔如春水般的動作,把手表戴上自己手腕的戀人。
戀人?
多麽美好的一個詞啊,在華語中她代表的是特别喜歡的女朋友,女情人。而且自己在不久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後結婚會讓兄弟去當伴郎。可,就是那個夢裏見了她都笑的、最鍾愛的戀人出賣了他,讓他最好的兄弟再也看不到他自己的……戀人。
這種帶有諷刺般的過程加上無法接受的結局,足以讓一向以沉穩冷靜的鐵摩勒,就像是一具隻會呼吸的僵屍那樣,一動不動的盯着前方。前方,是無盡的夜。一片泛着薄薄輕霧的夜,遮住了回家的路……
“我會替你讨回公道的,”鐵摩勒仰首望着遠處的天空,仿佛那兒有秦玉關的存在。讓他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明亮。臉上的淚已流幹,血以凝固。可怒火,那種帶着毀滅一切瘋狂的怒火,卻從眸子中最深處熊熊燃起,用牙齒磨着牙齒發出瘆人的咯吱聲,聲音雖輕可卻冷到冰點:“不管她是誰!”
……
第二天,《東京日報》報道了一條消息,全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