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日本廣島機場到了。随着飛機的降落,某個人的末日也逐漸臨近……
在一間咖啡廳裏,鐵摩勒把手機打開,摁把了幾下放在桌上,輕輕的推到透過茶色玻璃小眼鏡注視對面那棟大樓的秦玉關面前:“這是蘇甯在來之前傳給我的詳細資料,你現在可以先看看。”
可能是因爲自己的家事竟然動用了國安情報處和中央内衛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的秦玉關,把手裏今天要的第三杯咖啡一飲而盡之後,拿起了手機。手機上的情報現在是電子書格式,上面不但有少紅大佐住宅的詳細地址,還記錄着他的個人愛好、家人狀況以及社會關系。
“老規矩,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隻找他一個人。”秦玉關放下手機,還給鐵摩勒:“不過,他也應該感到榮幸了,因爲還沒有誰可以配得上咱哥倆聯手來對付一個人。你說就他這麽發糟老頭子,不好好的在家床上等着上帝的召喚,還出來蹦達個啥勁呢?”
對于秦某人這種慣用的挖苦人口氣,鐵摩勒一向是自動過濾掉。收起手機後,懶洋洋的伸了下腰,臉上露出平日很少見的玩味表情:“也許,老骥不甘心老死于馬廊就是說的這意思吧?要不是蘇甯打電話告訴我,我還真不信這個少紅大佐人雖老卻喜歡招惹玉面閻羅玩耍。”學着秦玉關的樣子,仰頭把杯裏的咖啡一口喝幹,用空杯點着秦玉關,鐵摩勒不滿的說:“不過,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有了這種讓自己兄弟露臉的機會,竟然想獨吞。幸虧蘇甯早就爲我定了去慶島國際機場的票,才讓我在機場内把你小子逮住。”
“嘿嘿,”秦玉關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直直的盯着走過身邊一個服務員的下半身,答非所問的說:“恐怕,你老人家是借此機會來見識一下國際上有名的AV**吧?你放心,這次我請客,消費完了不用要報銷收據的。”
鐵摩勒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半。公路對面的那棟大樓前,除了大廳門口那幾個保安依舊像木頭那樣直挺挺的接受日光的愛撫外,在他和秦玉關坐在這個不大但是很精緻的咖啡廳裏已經有三個多小時中,再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或者進去。這讓人很懷疑山口鲟魚社團總部是不是瀕臨破産了,要不然門前不會這樣清淡的。
蹲點,有時候的确是一種很枯燥的活計,尤其是坐在咖啡店裏要不停的喝咖啡,肚子脹的要命還不能讓咖啡杯空了。因爲兩個大男人在咖啡店坐一下午本身就挺讓人感到稀罕的了,要是再空着杯子不走的話,肯定會更加惹人注意。鐵摩勒把幾乎一喘氣就想往上冒的咖啡使勁的咽下去,苦着臉的把手機塞進口袋,沒話找話的對把玩眼鏡的秦玉關說:“聽說昨晚差點吃了伯父的鞋底?”
“靠,這種慫事蘇甯也和你說。”秦玉關難得臉紅了一下。
昨晚是宋蘭峽做完手術後的第九天,傍晚的時候,她被慶島武警醫院的車送到了蓮花台軍用機場,那兒停着一架從京華來的專機,随飛機來的還有六個特護人員,這是真正的特護,論水平,和劉子飛手底下的那些特護簡直是有着雲泥之别。宋蘭峽接下來的恢複治療,将在華夏人民解放軍總醫院進行,那兒已經專門給她配上了國内最頂尖的專家。
來接宋蘭峽的是她的侄女宋迎夏。随着秦玉關去送機的人卻很多,除了葉暮雪、荊紅雪外,還有劉子飛院長、展三思市長和李劍鋒少校(宋蘭峽手術後第四天,他就被冀南軍分區司令部的連司令親自提拔爲少校。時來運轉的一個機會,讓他連生兩級,不能不說人家孩子的命好……)。可謂是囊括了慶島的政界、商界和軍界的頭面人物。尤其是劉子飛院長,因爲那晚得到了總書記的一句你做的很好的誇獎後,整個人都像是年輕了十幾歲,臉上洋溢着的青春亮光,絲毫不遜他腳底下那雙皮鞋鞋面,铮明瓦亮的。
本來,展三思是不想來的,但因爲舍不得和總書記妹妹套近乎的機會,再加上有展昭在那兒求他代替自己去送送情郎的母親,所以他才黑着臉的跟在一行人的最後面來到了蓮花台。不過,這一路上,隻要秦某人一和他那閃着憤怒的目光一對上,後者就會心虛的快速的轉移。看來,即便是有總書記的親外甥的光榮身份,睡了人家閨女卻又不能給人家名份,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就在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親人揮手淚流滿面的感人場景馬上就要出現時,秦玉關的老子秦天河從衛海坐車姗姗來遲。他老人家一跳下那輛大奔,就做了一個讓衆人目瞪口呆的動作。那就是彎腰扒下皮鞋,‘虎目’含淚的對着秦玉關就是一頓沒頭沒臉的亂揍,一邊揍還一邊吼:“我打死你這個惹事生非的畜生!出了這麽大事你竟敢瞞着我……”
要不是他未來的兒媳婦葉暮雪和幹女兒荊紅雪一人一根胳膊的攔住他,秦某人肯定不能輕而易舉的抱頭鼠竄。在展三思、李劍鋒和劉子飛那或善意或幸災樂禍的大笑聲中,秦玉關聽到了一句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你小子,别忘了隻有我才能陪着你媽走下去!”秦天河罵完這句話後,連吩咐葉暮雪管理好公司的話都沒心情說了,徑自登上專機坐在妻子身邊雙手捧着宋蘭峽的手。那副絕對不帶絲毫矯情的沉痛,深深的刺激了秦玉關。所以,在飛機剛剛紮進雲層,他就給蘇甯打了電話。所以,今天早上當他托付荊紅雪交上病假條後就去了慶島國際機場。然後……就遇見了早就在那兒恭候多時的鐵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