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想和葉小姐拿件東西……”男人用手裏的槍虛晃了一下指指宋蘭:“這位大姨,希望你冷靜點配合我們,千萬别再妄想會有警察來幫你。”他的話剛說完,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對着宋蘭妩媚一笑,然後開門走下車站在她身後。
這時候,從後面的那輛黑手越野車上下來了五個男人,其中一個爲呆立在暴雨中的宋蘭撐起了一把傘,用流利的華語說:“尊敬的秦太太,我們隻是來取一件東西,拿到就走,不會傷害你的。當然了,我們也不希望您被大雨淋壞了身子。”
“你們想要什麽?”宋蘭伸手推開那把雨傘,妄想用冰冷的雨水讓自己保持清醒。可人要是倒黴了,連老天也會和你對着幹的。幾秒鍾前還仿若傾盆的暴雨,就在她把這個天殺的男人雨傘推開後,竟然又變成了雨絲,而且還是若有若無的那種。
“扳指,刻着飛馬奔狼圖案的玉扳指。”被推開雨傘的男人絲毫不介意宋蘭這個粗魯的無禮動作,一臉平靜的說。
玉扳指!?
他們究竟是誰?怎麽知道那個玉扳指會在我們家?
聽說對方索要飛狼玉扳指後,宋蘭震驚之餘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爲那個玉扳指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看來這次得讓人家失望了。伸手抹了一把臉,對着站在車旁的女孩子笑笑,眼神中卻帶着深深的厭惡和不屑。正是這個女人,這個裝作楚楚可憐的女人,利用了她們婆媳倆的同情心,把她們騙到了這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荒郊野外。
“恐怕得讓你們失望了。”宋蘭吸了一口氣,嘴角挂着淡淡的譏诮,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獨自面對造反派頭頭的那一刻:“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會清楚玉扳指在我手中,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我的确有那麽一個扳指,可現在它被我藏在家裏,根本沒有帶在身邊。那麽重要的東西,我怎麽可能随身攜帶,你當我和你們一樣是傻瓜嗎?”
“呵呵,”男人絲毫不爲宋蘭尖刻的話而生氣,隻用下巴指了指葉暮雪:“秦太太,我們要不是知道那個扳指現在就在你未來兒媳身上,我們怎麽會費這麽大力氣把您們給騙到這兒來呢?你以爲我們和你一樣是傻瓜嗎?”
當嗖嗖的西北風吹到被雨淋透了的身上,宋蘭忍不住打了個顫栗,讓她感到非常冷。可這麽冷的風,都不如她在聽到執傘男人說玉扳指就在葉暮雪手裏這句話時感到冷。将信将疑的把目光移向了同樣可憐兮兮的兒媳婦,然後宋蘭就徹底的失望了。因爲葉暮雪面對她詢問的眼神,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秦太太,請您放心,我們拿到東西後立馬就走,絕對會保障您的人身安全。您們華夏不是有句俗話嘛,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就走執傘男人得意洋洋的想賣弄着他流利華語的時候,車裏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卻打斷了他此時的意境。
“玉扳指呢?交出來。”男人把葉暮雪那個小包翻了個底朝天,所有的東西都被倒在了駕駛座上,除了女孩子必備的一些物品外,也就是一些零錢和各種各樣的銀行卡了,但唯獨沒有那個他最渴望的玉扳指。一下子把小包包摔在儀表盤上,面目猙獰的盯着葉暮雪。
“歸田君,要懂得惜香憐玉才行,不要這麽兇巴巴嘛,也許葉小姐一時忘記放哪兒了呢?不過……”他往前走了幾步,把上半截身子探進車内,一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葉暮雪:“……要是葉小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的話,我也不介意在這輛車上做點最讓女人讨厭的事情來喚醒你記憶的。”
原來他們是日本人。
宋蘭剛從玉扳指原來真在葉暮雪身上的震驚中醒過來,就恰好聽見執傘男人喊車裏那個農民工叫歸田君。日本人竟然查出飛狼扳指在我這兒,看來,小時候聽過的那些關于飛狼扳指的傳說是真的了。
宋蘭痛苦的閉上眼。
小時候,她就聽幾個哥哥說,她家的這個扳指關系到一個寶藏。雖然她曾經三番五次的問過父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都被這隻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來搪塞了過去。不過,從此之後,飛狼扳指可能是某個寶藏的鑰匙的想法,卻深深種在了年幼的宋蘭心裏。出于少年對尋寶的極大興趣,才讓她在那個荒唐的年代冒着被紅巾軍打斷腿的危險,把玉扳指藏在了辮子裏,并一直貼身收藏。後來,随着歲月的流逝,關于飛狼扳指關系到一筆寶藏的傳說,漸漸的在她心裏淡了,一直到了兒子十八歲應征入伍的前一晚,她才把扳指當作是一種母親對兒子的思念,挂在了秦玉關脖子裏。
現在,從那個遙遠的邪惡國度過來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竟然知道了飛狼扳指在慶島秦家。至于扳指爲什麽會在葉暮雪手中,宋蘭到不感覺驚奇了,因爲她是兒子的媳婦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能就是這個道理了吧?唉,宋蘭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扳指給他們就給他們吧,隻要别傷害人就行。
被執傘男人邪惡的目光盯着,葉暮雪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種環境下,竟然把他的眼神和某個家夥的眼神聯想了在一起。因爲那個家夥也時不常的故意用這種chi1uo1uo代表色棍的眼神看着她,讓她甚爲反感。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甯可讓那家夥盯一夜,也不想被這男人看一眼。都是包含邪惡的眼神,那家夥的會讓她臉紅心跳,而這個男人的隻會讓她聯想到一種叫做毒蛇的爬行物體。
“我、我不知道,扳指我就放在包裏的……”葉暮雪的牙齒咯咯作響,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都可以讓這個自命爲華夏通的男人輕易看出,她沒有撒謊。哼,執傘男人哼了一聲,回過頭吩咐那個女人:“洋子小姐,你也上去找,就是把車給我拆了,也要找到它!”他敢斷定,扳指肯定就在車裏的某個地方,因爲通過歸田的信息,他得知秦太太在上車後,就一直沒有和葉暮雪談過什麽扳指的話題。
是字還沒有從洋子嘴裏吐出,從慶島方向來的高路上,蓦然響起了警笛聲,聽着那嘈雜的嗚啦嗚啦叫聲,就是聾子也可以聽出,這絕對不是一輛警車出的聲音。
宋蘭驚喜的霍然轉身,她一眼就看見了幾百米處,當先的一輛警車輾過路上的水窪,以最低也得一百三十邁的車疾駛而來。左邊的車窗伸出一個人的腦袋,在勁風中他的頭高高的昂着,絲毫不顧濺起的積水和冷風,一雙眼睛帶着和她血脈相連的焦慮不安。
“玉關!”宋蘭一眼就認出,這個開車從不系安全帶,在這麽快車下還敢把腦袋伸出窗外的家夥,正是她的寶貝兒子,秦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