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猴妖的爪子帶着青光往地上抓了幾下,幾根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藤蔓從地上飛速生長出來,攀上了那土地公,土地公閃躲不及,就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動彈不得。
這時,掌櫃老頭和伍煦周圍那些無形之石随之松動消解開來。
那土地公掙紮了幾下,愈發憤怒的面孔逐漸變得猙獰起來,石頭身上裂開了很多個縫,每一個縫都是一張石頭嘴巴,藏在石頭身上的那些藤蔓,就被這些石頭嘴巴撕咬,一下又一下,紛紛被咬開咬斷。
白須猴子聳聳肩,對伍煦他們說道:我也隻能幫你們到這了,你們自己好自爲之吧。
隻要那土地公脫生出來,恐怕伍煦他們面對的局面就比剛才更不利。看着土地公的樣子,隻要脫身出來,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待我出來化作石磨,定将爾等一寸寸活生生磨成齑粉。”土地公磨着牙惡狠狠說道。
伍煦看向掌櫃老頭,拍了拍背上背着的鬼劍。
掌櫃老頭皺眉問道:“如非必殺,萬勿動念。”
“橫豎也沒有其他辦法,那就試試看吧。”
伍煦舉起鬼劍,說道:“鬼劍名字不好聽,你這麽黑,還有一道饕餮紋飾,不如喚你墨紋吧。墨紋,莫問。莫問平生何處去,隻問劍下誰人來!”
嗡地一聲,那劍震鳴,仿佛春雷動,驚蟄,蘇醒。
與此同時,伍煦渾身散發寒氣,臉色變的雪一般蒼白,眼白變紅,紅色中帶着一點燈火亮,吐了一口氣,哈氣成冰,冰順着牙長,宛如白色的獠牙。
他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土地公,那土地公先是大吃一驚,随即用生硬生澀的聲音狂笑喊道:“你竟是個天地不容的鬼魔!哈哈哈哈,拿下了你,我可就有望升官離開這個沒香火少靈氣的窮山惡水了!”
此時土地公已經掙脫了那些藤蔓的糾纏,隻見他渾身上下是嘴,滿滿的“伶牙俐齒”,兩條短短石腿一蹬,呼嘯着淩空滾沖向伍煦。
伍煦冷冷一笑,墨紋劍一劍刺入土地公的其中一張嘴裏,翻腕一擰,一排石牙被劍崩斷。
土地公吐出那些斷了石牙,飛射成了暗器飛蝗石,伍煦俯首擰腰一個“鹞子翻身”閃過飛石。隻見土地公又飛滾了起來,但這次不是他自己飛起來,伍煦飛起一腳順他去勢将他撩倒,然後抓住他的小短腿,一招兩儀摔碑手,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那土地公被摔得轟隆一聲,滾出了一丈遠,渾身嘴裏都是土。但見他滾停之後,搖搖晃晃掙紮着又站了起來,雖然狼狽,但實在是沒有什麽損傷。
伍煦不禁蹙眉,這活脫脫一塊又臭又硬的頑石,實在不知如何殺死,殺不死他的話,走又走不得,就隻會被他活活的耗死。
一旁的白菡突然說道:“伍哥哥你那麽冷可以潑水化冰嗎?”
其他人還沒聽懂,伍煦已經明白。
稍微感受一下體内的水行鬼氣,睜開眼,擡手,土中騰起水霧。
“不夠,不夠!”伍煦發狠,大吼道。
很快,土中咕咚咕咚浮現許多水迹,土地公的身上也蒙上了一層水迹。土地公雖然不明白,但是至少知道不能讓敵人得逞。
土地公默念咒語,小短腿一跺地,喊了一聲:“收!”
地上的水迹迅速滲進了土中。土地公面上終于露出一絲得逞了的笑意。但很快他的笑意一下子變得僵硬。
他看到伍煦手中不知何時懸浮着一大團水。原來白陌白菡兄妹倆不知從哪裏找來個陶罐,裝來了一罐水。伍煦暗中伸手一揮,将那些水從罐中被引了出來,在手上化作水球。就在土地公愕然之時,伍煦将手中的水凝成一柄水劍,從嘴裏刺入土地公的體内。手掌往土地公頭頂一拍,一股極寒之氣噴湧出來,将土地公凍住。
頓時,水化冰,漲裂石,土地公由内而外地出現許多裂縫,他不知是痛還是怒,嘶聲大吼。
伍煦沒回頭,喊了一聲:猴子借木氣!
猴子對此時的伍煦頗爲忌憚,老老實實地撥出一股青色木氣飛向伍煦,伍煦另一隻手一接,也不顧被撕咬的危險,一拳往土地公的面孔上的嘴裏擊去,以猴子的那些青色木氣帶出自己原先從榕老叟那裏吸收的木氣一并貫入其中。
土地公雖然凍僵凍裂,但仍然可以撕咬,一嘴尖銳石牙狠狠地将伍煦的手臂咬破。
伍煦嘿嘿一笑,說聲了:“春來萬物生!”
土地公體内的冰應聲化作水,伍煦手上木氣暴漲,發芽生長,開枝散葉,向着土地公體内所有被冰漲裂的裂縫蔓延。
土地公渾身緊繃着,土行之氣湍急環繞全身,試圖修複石身。但很快,他終究繃不住了,石身碎裂成無數片。
伍煦手一閃,抓住了藏于碎裂石片中的一個白色光影。那光影掙紮一下無法脫身,發出聲來:“皇天後土,皆有神明,你這鬼魔不好好藏躲着,光天化日竟敢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伍煦充耳不聞,抓着土地公之魂靈,表情上浮現貪婪垂涎之意。手越握越緊,土地公之靈發現伍煦的手在将自己靈氣瘋狂吞噬。他慌了神,顫聲說道:“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還我活路。”
但伍煦魔性上來,哪裏聽得進去,幾息之間,土地公靈氣便被伍煦吞噬得一幹二淨,他的魂靈閃爍幾下,帶着極度不甘的怨氣,化爲泡影。“等了那麽久,可恨…”這是他最後發出的聲音。
伍煦體内五行魔燈中的土行魔燈,在大肆吞噬了這石靈土地公的土行之氣後,土行燈盞中燈火變大了一倍,映在伍煦瞳孔的火光也更盛了一些。
楚南鎮上,有座城隍廟,在這不大的本地城隍廟裏,供奉着楚南鎮原軍鎮第一代遊擊将軍,開拓軍鎮的第一人。軍鎮撤并,楚南鎮成了官府所轄民鎮,立起了這城隍廟,香火仍一直延綿不斷。今天,城隍廟裏,一塊石闆突然碎裂,把廟祝吓了一跳。在他向本廟城隍磕頭禱告之時,他沒有看到,城隍爺的塑像,仿佛閃現一絲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