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真的……能行?”
熊老大像第一次穿上衣服的猴子一樣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明明隻要穩穩當當的坐着就足夠了,心中卻湧動着想要上蹿下跳的欲望。
該怎麽說呢。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種說法自然是有的,指的是把人打死能夠掉落衣服,反複刷佛就能掉落金色裝備,等等好像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皇太一反正覺得字面上應該指的是這麽一回事,總之裝備很重要,畢竟要裝備來疊數值。
但是大叔這一身裝備就有點……
你是哪來的大魔王啊!
雖然現成的高僧套裝的确是沒有,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是大街上能随便買到的,況且司命複制出來的城市已經點歪了科技,回想一下好像連和尚這個物種都沒怎麽見過,真要是硬去找裝備确實強人所難。
可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麽?哪怕是換一身極道的西裝都比這靠譜一萬倍。
尤其是那個能夠自動冒出黑煙特效的鬥篷,這東西到底是出于一種什麽樣的想法被開發出來的?能夠買這玩意的人估計在社會上死亡的日子不遠了,好吧,如果看做襯托邪氣的特效,也許還說得過去。
但我們究竟是不是需要襯托出一種邪惡的氛圍?在開始之前是不是要讨論一下大前提?皇太一是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順便說一句,熊皮依然還披在身上,人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執着,過于深究的話,可能也不大合适。
“沒關系啊,大叔反正隻要裝出一副很偉大的模樣就夠了,至于别人看上去是不是這個樣子又能如何,人活着就要我行我素,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拉低自己的身價!”
“原來如此,還……還有這種道理!”
“當然!既然已經決定成爲了世界的颠覆者,那就更不能夠與這渾濁之世的俗物同流合污,首先要走出一條隻屬于自己的霸者之路,而在這之前……”
“你夠了,别忽悠大叔了行嗎?”
皇太一從後面給了梅菲斯特的後腦一記手刀,動作很輕不至于打痛她。
話說靈體能感覺到疼痛麽?
這家夥一直在試圖教唆熊老大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既然要扮演強者,适度的包裝當然無可厚非,然而現在這情況根本就是中秋節賣的月餅禮盒,一個人都抱不起來的盒子裏也就三四塊餅,剩下的都是沒有必要的冗餘填充,也不可否認可能有人喜歡這一口,但是多數人果然還是覺得太奇怪了。
“準備出發嗎?”
換完新裝備的卡莉從剛更衣室回來。
懷中抱着一根超越她身長,捆紮得嚴嚴實實的棒狀物,外出踢館,必不可少的是武器。
村子其他的幸存者們也都跟在後面。
多數都是女性和小孩子,直接趕路可能會非常不便,還好村子裏有很大的闆車,結構和一般的闆車區别不大,輪子部分也是純天然不過用咒法進行了簡單硬化,拉車的是牛,村子裏的牛被襲擊的時候跑掉了,順利找回了一部分。
人數并不很多,假如有地方安置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帶着這些人去挑事,現在這已經是最穩妥的選擇,放在村子裏不管的話恐怕連喪屍的襲擊都應對不了。
就這麽趕路目前看來也非常勉強,皇太一明白這也沒有辦法。
師出有名四個字,盡管現在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找個理由,但終究是不能連個理由都不找,那也太簡單粗暴了。
最優先的就是弄一個身份出來,打架之前也要報個名号對吧?又不是看人不爽就沖過去找茬的流氓無賴,所以梅菲斯特才弄出來了這麽一個無法理解的新興宗教。
既然成了新勢力,那麽接下來一切就都要有規章和程序,教義的存在就很重要了。
雖說這個教義……
皇太一又回想起大叔在出發前動員村民們的情景。
“我們被生命厭惡着!”
“明天可能就會死去,一切也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無論是白天晚上還是春天秋天,不變的總是有人會在某處死去!”
“總有一天會死去!不論是你還是我!終究會像枯葉一樣腐爛!”
“即使這樣我們依然會活着去!拼命擁抱着生命活下去!”
“想要的隻是活下去啊!”
……
好像是司命和梅菲斯特拼湊出來的演講内容,當時的确是引發了所有幸存者的共鳴。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
那不就是歌詞嗎!幸好這邊是異世界根本沒有人懂。
就不該信這兩隻的。
好吧結果好就是真的好,既然沒有人看破也确實起到了效果,現在去追求也沒有任何意義。
隻不過這裏面還是有完全不懂的地方。
“說起來這件事,‘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努力活下去’這個教義倒是完全可以接受,但這個和‘氪金就是人生的全部教’這名字到底有什麽關聯?”
皇太一是真的認真在問。
結果忽然就看到了班長好像在可憐什麽一般的眼神。
“就是說哪怕296抽忘了井還是沒有保底幾十單沒有出貨也都要好好活下去的意思,怎麽樣是不是很有正能量?“
司命從車窗探出了頭。
“這……好像這麽解釋也不是不行?”
皇太一呆滞了幾秒鍾,勉強算是接受了這一說法。
用頭氪金但死活不出貨的事情,确實經常有發生,在人生當中能夠遇到的痛苦裏面,順位應該還是挺靠前的,大方面理論上應該不差,還行吧,反正和自己關系不大。
“好了好了!啧啧,越看越感覺威武雄壯。”
司命後退了幾步,津津有味地欣賞着加了特效的大旗。
之前那個因爲比較倉促就沒有好好做。
雖說現在這個旗皇太一總會聯想到那種覺得金光閃閃加翅膀就算高大上的低成本頁遊小廣告,現在可能已經不大流行了,喜歡類似審美的人确實存在,要不然應該也不會存在那麽長時間,就是說也不算是完全無法接受的東西,最多就是自己看着不大習慣。
“現在出發嗎?”
班長從很長時間之前就一直在反複确認地圖,等一下她的主要工作是阻止因爲不能夠飙車而閑的打瞌睡的司命,可謂是任重道遠。
“我來下命令?”
大叔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好多人不禁笑出了聲。
“你是上師哦。”
皇太一也在憋不住笑的群體當中,熊老大确實是個不錯的領導者,但這人天生可能不适合裝腔作勢,完全擺不出威嚴,當然這可能與過度包裝有很大關系。
“都說讓你來就好了啊,我一個……怎麽就……研究決……”
熊老大不停摸着熊的耳朵,無奈苦笑。
因爲正在考慮接下來的行動,皇太一有點心不在焉,沒大聽清楚大叔的抱怨。
“苟……好疼!”
司命伸出去的頭被皇太一拍打了一下。
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想打她,大概是察覺到了危險,人有些時候要學會去用直覺來行動,這很合理。
就這樣看上去好像很快樂的出發了。
在大多數情況下,司命把車子的隐形迷彩開到很大的範圍,可以把大部分人藏在内部,但并不能一直這樣。
目的是“讓對方輕易的發現”而不是藏起來,即使是據說崇尚少數精銳的火燃宗,能戰鬥的僧人的數量也還是很多,盡量避免混戰是最大的前提。
根據大叔的推測,隻要堂堂正正的接觸到的話,至少在全面戰争爆發之前,村民們的處境也都算是相對比較安全的。
旗已經高高舉起,大叔坐在由四個村裏幸存戰士擡着的巨大神龛當中,說實話很像是某種即将要被展出的珍禽異獸,一丁點的神聖氣息都感覺不到,極緻華麗的神龛據說是司命從複制城市當中的神廟裏直接拆下來的,底座是民俗展覽館裏的轎子,不知道神廟裏原來供奉的是哪一尊倒黴老哥。
什麽爲什麽是老哥?
因爲潛意識中不忍心看到女孩子遭到這麽粗暴的待遇?
嗯一定是這樣。
如此,在喪屍到處出沒的山路中行動了大約五天,這才到了感覺可能會有人經過的區域,這還是幾乎走直線的情況,開路花了不少時間不過與平時繞路的走法相比的話,也還是節約了好幾天。
在距離村子比較近的地方也有其他公路,一開始和大叔就是在那裏相遇,沒選擇那裏的原因是——不夠氣派。
好的現在開始氣派。
司命解除了隐形迷彩的隔音功能,開始大功率的放一些辣耳朵的土嗨音樂,這家夥究竟是從哪裏找到的?
如今所在的地方是非常正規的公路,簡單說的話,隻要在這裏走,什麽宗派的和尚都能遇到。
啊看到了。
隻是路過的僧人,既然外出就一定有什麽目的,看樣子身份可能不高,連旗都沒有。
兩個和尚老老實實站在路的最邊緣,從他們的眼神可以判斷得出來,他們一定很想把“害怕”或者“智障”兩個字用彈幕打出來。
“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璀璨華麗有品位奢而不華簡而不凡的風格嗎!少見多怪!”
“對不起,對不起……”
面對梅菲斯特的質問,兩個僧人都快吓得說不出話來,不斷點頭道歉。
也沒有人注意到什麽叫以實物爲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