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到今,無數作品裏的主角都會莫名其妙的背負上殺父之仇,簡直就是一種标志。
更可怕的是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的劇情也依然每天都在發生,真不知道是什麽仇什麽怨。
就很讓人無奈。
爲了強行推進劇情制造矛盾,非得找個人殺個爹,或者殺其他家人,乃至于全家什麽的,太喪心病狂了對不對?必須要抵制這種反人類行爲。
皇太一是這樣想的。
但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就是事實,就算再怎麽和想象中不符合也沒有辦法,畢竟大家都生活在一個在一般情況下不能夠讀檔重來的世界,很多時候要去學會接受一些東西。
“怎麽辦?”
皇太一趕緊望向班長求助。
梅菲斯特和皇绯劍也都在同一時間做出了相同的舉動,大家都比較相信班長在這時候的判斷力,隊伍裏智力擔當壓倒性的少。
盡管皇太一擁有着正常程度的智力,但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對自己也不是很信賴,畢竟學曆是硬傷,沒文化就是沒文化,讀書更多的人果然還是更可靠一些。
“這種時候麽……感覺有點奇怪,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定要答應她,然後關鍵是不要讓她輸得太慘,不是單純給她面子那種,最好要展現出她本人的實力才行,上面這些話你們不要對别人說出去。”
班長花了一秒鍾就考慮出了對應的辦法。
“原來如此,因爲是繼承者所以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出自己實力的意思嗎?很合理的行爲。”
皇太一也幾乎是秒懂了。
“哎?不是要決鬥?爲什麽好像變得不大一樣了呢?”
皇绯劍卻根本沒聽懂。
她應該更加需要鍛煉讀懂他人内心想法的能力。
“绯劍姐姐呀,那是大人之間肮髒的交易,不能認真,生活在掠奪和力量就是一切的世界真好,大家都不用考慮那麽多。”
梅菲斯特眯起眼睛,輕輕拍了拍皇绯劍的肩,一臉已經懂了但絕對方向不大對勁的表情。
某種意義上應該也不會錯。
“不……那個絕對一點都不好……”
皇绯劍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皇太一稍微有點意外,不是不相信班長的判斷,畢竟自己也是這麽判斷的,就是覺得在這麽一群耿直的騎士當中好像也有懂得動腦的人存在,但從另一方面或許也可以證明民衆之間似乎也不會像城牆一樣牢固。
有一個出衆的boss就會團結一心,更換一個實力不明的boss則會令人疑心,固然這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但是和機械般的外表相互結合起來就會感到奇怪,總覺得他們應該會無條件的服從才對。
終究還是不習慣機械人類的外表,也總是想不起來他們的内心是再正常到不過的人。
“那我去了。”
班長整理了一下變身裝置。
“能行嗎?”
皇太一皺眉問道,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理論上講真正的仇人就是我,換别人去大概也不會讓人心服口服,你們不要暴露就行,而且做反派這方面我還是有點經驗。”
班長順便看了一眼梅菲斯特。
“其實我也有相當多的經驗,不過這次就讓給我們的班長老大了,身爲一個成熟的人,這點事還是很清楚。”
梅菲斯特洋洋得意地豎起了拇指。
她所指的“反派經驗”絕對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我們跟着圍觀一下?”
皇太一對兩人之間的戰鬥也有點興趣。
“那在下留在這邊守着。”
皇绯劍因爲剛才已經和皇太一出去轉了一圈,現在輪到她看守面包車和司命——其實誰外出誰留守也沒有一個商量過的規律,多數還都是靠自覺。
門口。
士兵,騎士和更遠處爲了看熱鬧聚集過來的民衆,圍成了一層又一層。
還有幾個眼熟的身影。
爲首的就是朗古,這老爺子也是不容易,這邊伯爵的葬禮儀式還沒搞定,這邊女兒又要找上門來決鬥,心累。
看樣子不像是事先有商議過,老爺子一副馬上就要氣到暴斃的樣子。
難道和班長想象的不同,其實就是個比較莽撞的女孩子嘛?
不過……
“呐,大哥哥,你怎麽想?”
梅菲斯特用手肘撞了下皇太一的腹部。
“哈?”
“就是說忽然在現實中看到男人的夢想這件事。”
“我承認那個可以稱之爲男人的夢想沒錯,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傾向超級蘿蔔而不是機娘屬性,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還沒到爲了這個就能直接放棄人生的程度。“
“大哥哥的純度還真是高。”
“還行,看得多了之後就漸漸變得不再随波逐流。”
二人之間的對話聽上去阿宅氣息滿滿的。
皇太一也不是不能理解那麽多人對機娘的愛好,就像剛才說的那樣自己也屬于其中之一,可是說到底也就是出現在遊戲裏會好好氪金的程度,和那些已經入魔了的之間依然有一條界線。
不過這的确是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機娘,在這之前所看到的人雖然能夠在聲音或者自稱上進行分辨,然而如果隻是看外形的話,實在是沒有辦法區分出“性别”這個不知道對機械人類到底有沒有意義的要素。
基本上隻有制作工藝上的區别,地位越低下就越是粗糙,似乎可以經過身體改造而在一定程度上變強,這樣的變強比較有限,一般家庭還是比較期待後代能夠出人頭地。
另一邊,還沒等開始決鬥,就好像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請您不要阻止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有着天藍色軀體的機娘英古莉特,聲音也相當的年輕,可能隻有十五六歲甚至更小。
應該不是故意想要制造成具備女性身體特征的樣子,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爲胸甲的部分過于凸出的緣故,相應的,腰部則非常纖細,和大部分機械人類追求傻大粗毛熊式美感的做法的确是不大相同。
甚至還有飛翼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武裝,皇太一很是懷疑他們究竟有沒有開發出飛行功能,畢竟連正常的射擊武器好像都沒有,隻見過完全不靠譜的弓弩和隻能固定在城牆上的大炮。
“不要再任性了,伯爵大人會希望你這樣做嗎!這裏是前線,前線需要的是領導者和優秀的将領士兵,除此之外一切都不是必要!”
朗古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戰場上最難講私情,決鬥之類的事情也許在民間的傳奇和故事書當中會成爲美談,可是在戰場上就不一樣,内耗肯定是不對。
“我不會像父親那樣爲了大義而犧牲,我隻是想要确認一下傳說中的英雄究竟有沒有引導我們的資格,假如我在戰鬥中身亡,那就證明我連繼承父親的能力都沒有,你們當然可以從更加有能力的人當中選擇新的領主!”
英古莉特的話讓不少騎士點頭稱贊。
大家隻知道過世的謝爾德伯爵是罕見的勇士,也知道英雄們有着更勝一籌的恐怖力量,但對于這個即将接替伯爵之位的小女孩,沒有人清楚她究竟有什麽樣的資質。
因爲都是數度經曆過戰場的戰士,每個人都清楚在愚将的指揮之下導緻戰敗的例子一直都在發生,即使是在這聚集了精兵的最前線,每隔一段時間依然會有某些大家族企圖鍍金偷偷混進來的騎士甚至将軍,吃敗仗的記憶絕不是什麽隻有書中才會記載的。
“既然如此……那也要得到英雄們的同意才……”
“我同意了,與你父親決鬥的是我,他是個堂堂正正的武人,一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也不曾放棄自己的信念,你如果做不到的話,今後就算上了戰場也無法活下去,這反而是一種悲哀,斬斷你的悲哀也不算壞事。”
班長開啓了對〇……不對,是魔法少女的變身形态,周圍的将軍騎士們立刻同時閉嘴。
“這……好吧……哎……”
朗古欲言而止,大概是覺得人間不值得。
“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英古莉特将武器豎起來,行了個标準的當地騎士禮。
這事兒就迅速瘋傳開來了。
根據習俗,像這種決鬥肯定是大事,事實上也的确很大,都要鬧出人命了怎麽可能不大,而人類這種生物是有着圍觀天性的,也就是說越是大的事情就越是想要去圍觀。
機械人類展現出圍觀天性,讓皇太一更加堅定他們的确就是人類這個辦法。
城市有着巨大的鬥技場,畢竟比武這種事情盛行,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過決鬥來解決,但是正因爲決鬥之風實在是過于盛行了,不稍微抑制以下的話當然很糟糕,于是就有了必須在鬥技場中進行對決的法令。
當然,謝爾德伯爵的行爲是戰鬥而不是決鬥,不一樣的。
時間設在晚上,除了輪班值守的士兵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在鬥技場觀看,而鬥技場也确實能夠容得下那麽多人。
還沒到點,兩邊應該都在自己的房間待機。
連面包車都開到了待機的房間裏,可見鬥技場的規模有多麽巨大。
咚咚——
在百無聊賴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啊……”
皇太一伸手打開門,發現外面站着的是比自己高大約一個半頭的英古莉特大小姐。
後面沒有随從之類,估計是偷偷溜出來的。
“你是……你是英雄當中的一員嗎?不要讓淑女站在門外等着呀。”
“抱歉抱歉,我們都在這兒。”
皇太一趕緊把人讓進來,明顯感覺到她說話的的口氣不一樣了。
“時間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讓你故意輸給我大概做不到,至少打個平局的話,你要多少錢?”
英古莉特的手指非常靈活,能夠輕易圈出表示出金錢的手勢。
表示生命的眼中之火也滴溜溜地轉來轉去。
完全就是個商量價格的奸商,什麽騎士氣概之類的,英勇高潔之類的,不存在的。
人設崩了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