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你了！謝謝！”
皇太一的大腦瞬間接受了有人亂入戰場的事實，而且在最短的時間内确認了來者的身份。
他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轉過身。
兩手分别抱起已經累得不想動的皇绯劍和司命，向黑胡子示意一下，然後跑路。
黑胡子丢出鎖鏈纏了上去，緊握着鎖鏈像放風筝一樣，任憑皇太一帶着跑。
“剛才那一劍真的很不錯，姐姐的意志我看的得清清楚楚，所以——你這種卑鄙無恥的怪物到底有什麽意圖！休想在我學王面前隐藏一點東西！”
學王的黑色披風在自身真氣化作的力量當中猛烈起舞，她将右手五指聚合成拳，以冷酷的威圧感厲聲質問。
“死……死……”
形狀變得更加醜陋的怪物竟然能夠說出些許正常人能夠理解的詞彙，身上的腫瘤狀凸起當中激射出紅色的怪異光芒。
“自爆？哼，無視生命重量的廢物竟然也敢自稱爲神，那個司命甚至都比你強上成千上萬倍，也好，那就讓我學王在這裏好好看看你那歪曲的命運到底能不能打破，看招——四億八千萬佛陀入滅！”
學王的拳頭表面浮現出無數遊動的紅色電光，電光彼此交纏吞噬，逆時針扭轉成了激烈旋轉的旋渦。
漩渦内部的電光依然在不停變化，電流與能量交替亂舞，隐隐約約響起了模糊不清但又似乎能夠構成語言的聲音，如同在念誦某種佶屈聱牙的遠古經文，又好像宇宙當中發生了什麽足以創生出全新世界的大爆炸。
能量旋渦直奔無可名狀物的正中央，不過在接觸到它之前，惡心的怪物就已經引發了自爆。
兩種攻擊一時之間達成了僵持。
皇太一沒辦法轉身，隻能低着頭一路奔逃。
“好燙……好燙燙燙……啊……舒服點了……”
被放風筝的黑胡子差點被爆炸波及而烤熟，幸好皇太一早就意識到不對，直接在腳下釋放真氣以危險的噴射姿勢逃竄，總算是勉勉強強脫離了危險區域。
這比殲滅彈的爆炸可怕得多。
皇太一都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什麽樣的戰鬥。
隻能通過能量源頭的鎖定大緻推測出可能有兩股暫時相持不下的力量在彼此抵消。
學王的實力固然無需多說，可是，那種黑氣怪物所具有的扭曲神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應付的力量，至少現在已知的各種方式當中，隻有司命以同樣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神力可以對抗，攻擊真的有效麽？
答案是——有。
“這種力量……竟然能抵禦我學王的一擊……哈哈哈還真有點厲害！還不壞，可是這就是你的極限了，而我的極限卻遠遠沒到！”
學王置身于狂亂能量四處飛舞的渦流之中，以一拳的力量與怪物的自爆抗衡，她清楚地感受得到對面的力量，不管怎樣令人厭惡的對手，隻要展現出足夠的勢力就可以得到一句真心的稱贊。
“嗡——”
黑氣怪物的身體已經完全爆炸，可它的聲音卻依然存在，形同鬼魅，在任何地方，每一個角落毫無規律地遊蕩，嘲笑，或者……
“命運……真是個不錯的詞，可是那種東西也無法束縛我學王，更别妄想阻擋這征服的腳步！不論是命運還是神，隻要粉碎了就和垃圾沒有什麽區别！你的結局也注定如此！”
學王愉悅的笑容已經因爲激動而變得兇暴扭曲，雙眼當中噼噼啪啪擦起一簇簇無形的火光，當火光以燎原的趨勢燃燒起來之後，比火焰還焦灼的鬥志已經呈現出閃耀的實體，随着爆響沖上天空。
她所釋放出的能量一瞬間暴漲了幾十上百倍，原本隻是一顆小小的流星，現在卻變成了直接從宇宙墜入星球的月亮。
“不可……不……”
黏黏糊糊的怪聲開始變得奇怪，和剛才完全不同，如果怪聲也應該有情緒，那麽——它慌了。
“無聊！自以爲能掌控他人命運的家夥在面臨滅亡的時候沒有一個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強者的心和意志才不會被你這種愚者左右，渺小之極，消散吧！”
學王的怒吼完完全全傳遞到了皇太一的耳朵當中。
兩團僵持的能量已經明顯分出勝敗，赤紅色與閃電合爲一體的耀光吞噬掉了對方，将它蹂躏成了碎紙。
擴散的能量化作一條條升空的光柱，有些很快就消散了，有些能夠持續很長時間，明明顔色很單一卻會有五彩斑斓的華麗錯覺。
其實這不是擴散，而是學王在主動将自己釋放出去的力量進行抵消，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破壞力恐怕是現在的上千倍，皇太一也确信自己沒辦法逃出生天。
結局當然是學王獲得了勝利。
皇太一無言歎了口氣。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強者所應該展現出來的姿态。
“怎麽做到的……”
皇绯劍的體力還沒恢複完全，臉色比平時蒼白很多，相信不僅僅是因爲體力不足。
“呼……服了，不服不行，她的一拳竟然真的能打破命運的影響，連因果和攝理都能貫穿……不管怎樣也太誇張了點。”
司命的震驚一點都不在别人之下，因爲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理解得比誰都深刻。
“那種事情也做得到麽？不愧是學王大人。”
對于那些聽得半懂不懂的生僻詞語，黑胡子決定不懂裝懂。
“命運……啊……”
皇太一還是沒放棄吐槽這個設定。
命運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她那種神真的好嗎？
爆炸的威力很快就減弱了不少。
敵人已經被轟成了渣，再釋放出多餘的力量也沒有什麽意義，學王揮拳向天的身影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有無數的人尊敬着她，也有無數的人憎恨着她。
學王這個稱号本身似乎就已經成爲了“矛盾”的代名詞。
不過皇太一現在已經非常明白，她所堅持的“自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哪怕是神的威力都無法折彎。
“喲，看上去氣色很好啊。”
遠遠看到了幾個人過來，學王主動撤除了戰鬥姿态，向他們揮手打招呼。
“還行，剛才見識到了相當了不得的好東西，很滿足。”
皇太一看了看恭恭敬敬不敢說話的黑胡子和不好意思主動講話的皇绯劍，立即就知道這兩個人多半是要裝死。
“呀吼！”
司命倒是一如既往地熱情。
“嗯，很好，你也很有精神，準許你們提問，什麽都可以，姐姐就不想說些什麽嗎？”
戰鬥過後，學王的心情大好，特地盯着皇绯劍的臉看。
皇绯劍一言不發，搖了搖頭。
“這些……也都是作戰計劃？不，好像已經不需要問了，我看到了結局。”
皇太一看到了正在飛馳而來的車子。
車子上面有個人很顯眼。
是班長。
就知道和她絕對脫不開幹系。
“都是我安排的，歡迎任何相關疑問，不保證回答的正确性。”
一上來，班長就自爆了一切。
連問的必要都沒有，簡直是個作案成功之後迫不及待地在網絡上宣告勝利的怪盜。
散布“學王重傷”的謠言，不知不覺地制造出反叛的迹象，秘密對外提供成品的殲滅彈，制造出獲得了利益的假象讓少數人上鈎并成爲鞏固假情報的工具等等，雖然不至于一手包辦也差不多少。
“相對而言已經算不錯的對手了，也不算白等這麽長時間，隻不過這種水準的敵人還是沒法讓我學王完全燃燒，不夠，夠，完全不夠！”
學王爲何會與班長一起演戲？理由已經非常明顯。
與她所能接觸到的敵人相比較，謎一般的無可名狀物多少還是要強大一些，勉強能夠提供一點愉悅。
“司命同學，關于這些擾亂世界的力量，我不期望你能給出一個讓一般人都能準确理解的答案，不過還是請你仔細說明一下，對了，學王大人，關于剛才那一隻，是否從它身上感受到了什麽呢？“
班長接連提出兩個問題。
“那個東西可能還沒有被殺掉，或者是以尋常的力量是無法殺死的，隻能把它驅散，不過這隻是一種感覺。”
“啊，那個基本上隻有我的神力才是有效的，可惜一對一我好像誰都打不過哈哈哈……還得讓梅莉梅莉幫忙才行。”
司命嘿嘿笑着，一點自覺都沒有。
爲什麽好像還有點驕傲的樣子。
“那是……”
皇绯劍急着想要解釋。
“不必解釋了了，姐姐，我已經看清了你的意志，你的劍是最好的證明，現在的你已經可以驕傲地面對一切質疑你的人，無論立場，能夠貫徹自我的人就是值得尊重的。“
學王忽然抱住了皇绯劍。
“我……”
被妹妹突然的溫情行爲驚吓到，皇绯劍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奇怪地擺來擺去。
“沒關系，讓我抱一會兒……姐姐……好久沒這樣做了，這是命令。”
學王固然是性格強硬，思考方式也非常霸道的強者，但絕不會沒有一絲親情。
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變得讓旁人無法介入。
“班長，既然你們再一次回來，是不是可以認爲一定有什麽理由？”
皇太一始終還是比較警惕。
“這是學王大人的想法，如果你們的所作所爲通過了她的考驗，那麽暫時和你們聯手也是可以的。”
班長推了下散發着寒光的眼鏡，嘴角挂着微笑的樣子卻顯得非常開心，兩種相互排斥的情感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