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勝算。
皇太一清楚甯安平絕不是在故弄玄虛。
他身體的變異是真實的,力量的提升也同樣很真實。
“怎麽樣?要不你先撤退!”
皇太一退到了梅菲斯特身旁,關切地伸出了手。
“開什麽玩笑?我可是有統治世界志向的邪惡組織大首領,怎麽能輸給區區正義!”
梅菲斯特勉強笑了笑,抓緊一切時間盡可能的治療體内的傷勢。
因爲是“邪惡組織”所以硬要将敵人歸類到“正義”,這着實沒有什麽道理,基本上隻是賭氣。
當然這個時候也不能直接點破。
“呼……看到了嗎?
甯安平結束了新的變身,愉悅地張開雙臂,就像要擁抱整個世界的光。
他的體型比剛才小了一圈。
這在某種意義上是不好的預兆,一般來講皇太一認爲隻有巨大化才是敗北flag。
構成他軀體的肌肉現在形狀變得更加詭異,好像已經成爲了一種脫離于人體之外的“外挂”,一條一條彼此分離,如同巨大植物的根莖,或者說一堆強行扭結在一起的觸手強行纏繞而成的形狀。
飛翼,尾巴,獠牙等屬于動物的器官依然還在,顯得與他的異形身軀格格不入。
但是,令皇太一疑惑的卻不是他的變身,而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大哥哥,知道這是什麽嗎?”
梅菲斯特握緊了手中的劍,右手捏着裝有怪獸的膠囊向前一丢。
“是水伊……啊!我懂了。”
皇太一正要下意識地回答,卻突然看到梅菲斯特的臉上好像非常明白地寫着某種暗示。
“那就好,命水王!變大吧!我的怪獸!”
水藍色的怪獸耳朵是魚鳍的模樣,隻有兩條前腿,後半部完全是魚尾的模樣,可是它身上卻沒有魚鱗,行動非常遲緩,隻能費力地爬動。
說是巨大化,其實也沒有變得特别大,差不多也就是大一點的獅虎的程度,像這樣的怪獸遠遠不能夠破壞城市。
“粗劣的技術制造出來的戰鬥兵器……這竟然是你們的依靠,真是笑死人了!”
話是這麽說,甯安平的臉上并沒有一點笑意。
好奇怪。
本來以爲剛才可能是錯覺,現在,這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令皇太一迷惑。
眼前這個人是甯安平嗎?
從他身上所能夠察覺到的氣息似是而非。
好像還是他,又好像不是。
一個人再怎麽變身,大概也不可能變成另外不同的一個人。
“有沒有用你可以試試啊,鳥人!”
梅菲斯特已經将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了皇太一,開始大肆嘲諷甯安平。
女孩子還是不要做那個和中指有關的手勢比較好,尤其是外表年輕還是小學生的女孩子,雖說皇太一也承認這個動作直接拍下來都能當表情包來用,另一種意義上的萌力十足。
“哼。”
甯安平變身之後的模樣非常醜惡,性格倒是沒有因此而變得瘋狂或者兇暴,面對嘲諷,他的回答隻是輕輕地一揮手。
依仗着飛行的能力,居高臨下的發動進攻,這是最基本的戰鬥理念。
至少他現在不準備和地面上的兩個人近身作戰,也沒有這個必要。
“去你的!怎麽這麽大!”
皇太一從地上以彈跳的姿勢飛退出一段距離,這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麽姿态不姿态,能順利逃出去才是正經事。
甯安平以簡單粗暴的姿态丢出去了壓縮之後的能量球。
現實中,用光炮來攻擊單體,威力不一定就會減弱多少,玩遊戲的常識,注定和真實不同。
經由強力壓縮之後的能量雖然隻有小小的一顆,爆炸的瞬間卻波及了将近百米的範圍。
像空間中硬生生地被挖掉一塊,漆黑無聲的半球狀能量波吞噬了一切被卷入的物體,皇太一确信自己被卷進去的話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屍骨無存。
可惡!明明那家夥已經使出超級誇張的能力了吧!
無法使用力量的枷鎖陰魂不散地糾纏着皇太一的身心,哪怕稍稍動用一點過量的真氣,空間就開始劇烈顫動。
簡直不可理喻,真的要把人逼迫到走投無路然後把整個世界一起幹掉啊。
不過,無法使用力量不意味着沒辦法尋找到通往勝利的道路。
“你在看哪裏!”
皇太一很清楚,甯安平對現在的自己并沒有看在眼裏,但這可能也是個機會。
“哼哼,你的行動根本不需要去警戒,我隻用直覺就能夠了如指掌,不信你可以試試,前提是你能夠靠近我!”
甯安平左手五指猛地張開,從掌心中射出許多隻有黃豆大小的黑色“彈丸”。
他非常随意地擡手一灑,一顆顆能量凝聚成的細小彈丸鋪天蓋地的連續炸成一片。
皇太一不敢直接平A過去——就算是小一點的能量球也同樣不敢,沒辦法,該慫的時候就不要頭鐵,這是常勝不敗的秘訣。
那邊的準備應該也快結束了,什麽時候才能發動攻擊呢?
“久等了!刃馬一體!”
在超級遠的方向傳來了梅菲斯特的叫喊聲。
“哈?你這是準備放棄了嗎?”
甯安平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甚至連出手攻擊的意思都沒有。
某種方面能夠理解他此時的想法,因爲這實在是……
真要喜歡坐騎的話,請選擇一點比較靠譜的生物,巨大化的水〇布肯定是不行的。
等一下!
剛才就發現了!這東西的造型和水〇布完全一樣,唯獨缺少了背鳍,是因爲要騎在上面的緣故嗎!可怕!竟然連這一點都算計到了。
“我現在就把你斬殺在這裏!”
梅菲斯特雙手握着劍柄,将長劍在身前豎起。
水……好吧,命水王開始全力沖鋒。
“全力沖鋒”這四個字看上去很能唬人,實際的速度已經慢到還不如三百斤肥宅步行的程度,盡管如此,它也應該算是努力過了,畢竟隻能拖着長長的魚尾用兩隻腳爬行。
“真是愚蠢之極——你以爲可以趁着這種機會偷襲嗎!”
甯安平從最開始就不覺得梅菲斯特和命水王合二爲一的形态有什麽真正的威脅,而事态的發展也和他所想象的一模一樣。
真正的攻擊來自皇太一,其實這也是個相當白癡的計策,所謂的聲東擊西是建立在讓敵人迷惑的基礎之上,那麽明顯的誘敵根本不會讓任何人中計。
已經技窮了麽?
皇太一現在有效的攻擊方式,隻有拔刀。
這一擊自然也不例外,甯安平所在的位置距離地面還相當的遠,必須沖刺跳躍到極高的位置才能勉強觸及到他。
甯安平根本不想理睬如此破綻百出的攻擊,迎面就是一掌。
小說中所謂的“掌風”是不存在的,但是,從他的掌心當中爆發的能量球遠遠不是“風”這樣簡單的字眼能夠形容的恐怖。
“就知道會這樣!”
皇太一的腳尖點在拔地而起的“冰樹”之上改變了方向,用冰制造落腳點,是灑水壺最基本的用法。
第一刀,隻是故弄玄虛。
“還真以爲有用啊?在這邊!”
甯安平一心二用,早就發現了準備夾擊他的梅菲斯特。
“看招!”
皇太一在看到梅菲斯特身影的刹那間飛速拔刀,非常自然的弧形水流有如一發射出的水槍,并不是刀刃的模樣。
”去死吧!”
梅菲斯特的氣勢非常的足。
“天真!”
甯安平左手輕輕一揮,以比梅菲斯特更勝一籌的動作夾住了她的劍,随即眉梢猛地挑起,另一隻手再一度噴吐出能量光波,逼迫皇太一不得不後退,看樣子已經輕松化解了二人的夾擊。
但皇太一的灑水壺當中噴射出去的水流,或者說水槍依然還在,甚至有點連綿不絕的氣勢,如果是水刃的話倒也不是沒有殺傷力,區區水槍到底有什麽用途?
“嘿嘿嘿。”
手中的劍被夾住,好像完全處于劣勢的梅菲斯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同時松開了手。
是那隻怪獸!
甯安平心中立刻浮現出一絲不安,剛才,梅菲斯特是借助命水王當做落腳點進行了二段跳才抵達了這個位置,但是本應該落地的命水王現在卻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哪裏都找不到它的痕迹。
水流當中閃爍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無聲地鎖定了目标。
“在這裏嗎!”
察覺到突然憑空爆發的殺氣,甯安平丢掉夾住的劍,雙手一合,向水流當中發射出一道光炮。
啪——
命水王巨大的魚尾拍擊着水流,從皇太一噴射出去的水槍當中一躍而出,甯安平的光炮穿透了它的身體,看似已經轟碎了它,卻沒有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因爲構成它身體的細胞已經變得和水完全相同,成爲了一種液态的生物,不存在碎與不碎。
“可惡啊啊啊!”
甯安平不得不兩手交叉退入了防守姿态,命水王張開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讓他難以行動。
“斬!”
“你完了!”
兩道顔色不同的刃光在甯安平的背後交叉。
現在才是梅菲斯特與皇太一真正的攻擊。
“啊啊啊啊你們都去死!”
甯安平硬吃了二人的斬擊,身上的肌肉竟然一點傷痕都沒有留下,這令他勃然大怒,龐大的能量破開身體的束縛,向着四面八方猛烈噴發。
難辦了。
知道自己的攻擊完全無效,皇太一的心已經涼了大半截,徹底被激怒了的甯安平還潛藏着深不見底的力量,接下來要如何是好?
梅菲斯特的臉色慘白如紙,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砰——
這時,遠方傳來一聲不大能夠令人注意到的槍響。
“區區子彈怎麽可能打破我——”
甯安平的獰笑在臉上凝固,凍結。
一簇鮮血從他額頭正中央的小洞當中噴灑了出去。
他像一顆熟透了的果實,筆直墜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