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要生氣啦,摸摸。”
司命在後面抱住了梅菲斯特的身體,輕輕撫摸着她的頭。
小梅?
這什麽奇怪的稱号?皇太一也是頭一次聽過,說不定這兩個人私下早就開始這麽稱呼了。
關系真的很好呢,已經形成了平時能夠粘在一起的高濃度友情。
百合豚大概會非常興奮。
“呼……我不氣啦,還是司命姐姐好,完全不給人希望就怎麽也不會失望呢,在智商方面從來就沒有給出過任何懸念。”
梅菲斯特抓着司命的纖纖玉手在臉上蹭來蹭去。
“啊哈哈不要這麽直白的誇人家。”
司命的笑容堪稱天真無邪,但主要原因還是沒聽懂轉彎抹角的說辭。
這是一種稱贊嗎?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應該沒問題。
不過那邊有人流鼻血了哎。
“那……那個……司命大人!可不可以讓咱舔一下您這隻摸過大小姐秀發的手——好疼!”
流着鼻血湊過來的黑胡子被梅菲斯特一拳打在臉上,滿臉都是血在地上滾來滾去。
“我明白了,原來資料這一部分都是謬誤,這些人可能是因爲太害怕所以隻是随便調查了一下就假裝得出結果了,怎麽可以這麽随便。”
甯安平并沒有圍觀那邊的大鬧,一直在認認真真的檢查手中的資料,并且也很快找到了纰漏。
“就是說……那一家三口人當中的父親其實是失蹤了的,女孩子的……遺體根本沒找到就直接上報了,咦?我記得現場好像是……”
殺人熊回想了一下現場,越想越覺得奇怪,但是他對現場的記憶不是很明确所以想不起來。
“現場有兩具屍體。”
梅菲斯特和司命打鬧完畢後,開始對着随身攜帶的小鏡子整理亂了的頭發。
剛才司命摸她頭的動作基本上就是撸狗的手法,不過并不會令人不快,反而會有一種異樣的安心。
“一具屍體是女性的,另一個則是男性,如果不認真看的話确實會以爲就是夫妻兩人的屍體,然而那個其實是上面說失蹤了的那個怪人才對。你們要是注意到的話,能看到現場還保留着些調查用的工具,要是仔細再看一下資料就會知道這都是舊村保安用的,結果他們連這都能搞錯。“
梅菲斯特已經不生氣了,但情緒上還是有些細微的波動,爲了讓心情冷靜,她就主動蹭到了皇太一的身旁,抱住了他的手臂。
“是啊,所以說看上去好像是失蹤了的那個人肯定是兇手沒錯,劇情都是這麽安排的。”
司命非常自然地得出了這種現實當中基本上不大可靠地結論。
然而……
“沒錯了,基本上就是一家的三口裏的父親了,至少他的疑點最多。”
皇太一歎了口氣。
目前也隻有這個不知道失蹤與否的人最可疑。
“不過還是沒辦法知道他爲什麽這樣做,直接去找又找不到,有什麽辦法可以想想呢?”
梅菲斯特靠在皇太一身上閉起了眼睛,名義上是在思考。
“讓咱火力全開把那地方化爲灰燼!可惡!竟然讓大小姐發愁!”
黑胡子一隻腳踏在了椅子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你白癡嗎?”
梅菲斯特用力瞪了黑胡子一眼。
黑胡子立刻去牆角裏蹲着畫圈圈。
“哼哼哼……”
這時,司命突然抱着手臂怪笑起來,因爲笑的頻率非常誇張所以全身都在抖,很明顯是故意爲之。
不詳的預感。
“喂,你要做什麽?”
皇太一完全讀不懂司命這一舉動的意義,爲何覺得她好像就是幕後最終boss?
“當然是去解決這個事件,隻要我單獨去的話,那邊藏着的敵人肯定會放松大意而出現才對!哈哈哈這種辦法真是簡單有效!”
司命的笑聲越來越自大,或者讀作自大寫作智障。
“不行,一個人實在是太危險,如果要去的話也應該讓身爲成年人的我去,不能讓你們冒險!”
甯安平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很有幾分大義凜然的樣子。
“沒關系沒關系,我有特殊的戰鬥技巧,隻要有我在就保證不會讓他跑出來!你們就在邊上等着好消息或者壞消息吧!哈哈哈哈回頭見!”
已經完全變成謎之反派的司命在房間裏丢了一個帶爆炸聲的*,随即整個人就消失了蹤迹。
這都是什麽古代動畫裏學到的技能,而且真的能在現實中用的啊,氣息确實徹底消失了,不過這應該是某種特殊能力。
而且什麽叫壞消息!很讓人不安。
沉默。
誰都沒想過司命竟然會非常自信的主動出擊。
不按套路出牌是這樣的。
“怎……怎麽辦……”
定力比較差的殺人熊第一個慌了。
“不行!我要去追她!這麽能這樣!”
甯安平撞開了門就往外跑。
“走吧,但我覺得司命姐姐說不定真的有什麽專用的絕招。”
梅菲斯特毫無辦法地搖了搖頭,還是抱着皇太一的手臂不放。
皇太一盡管并不這麽想,但現在也隻能一起前往舊村。
希望司命真的能用萬能的神力做點什麽。
爲何有最終肯定要出事的預感?
希望隻是神經過敏。
……
舊村。
風很冷。
又是高山又是積雪,不冷才反而很奇怪。
現在也已經深了,寒風變得更加凜冽。
司命提着一疊自己熱得差不多的便當,獨自一人徜徉在幾乎就是山坡的“道路”上,像一個深夜大醉而歸的中年阿叔。
她站在最開始發生事件的房屋門口,背後還背着一個奇異的大件物體。
“放心,不會讓你逃掉的!”
司命心中的謎之自信依然在。
她取下了身上背着的巨大物體,打開了表面的包裝。
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折疊鐵籠。
整個鐵籠能夠折疊成好像是鐵床的樣子,全部展開之後其實特别巨大,特征是整整一面都是門,觸動旁邊卡住的機關,巨大的門就會迅速降落封住鐵籠。
司命找了塊磚頭,放在了籠子裏的正中央,并且在上面放了一份便當。
做完這一切之後,又找了條繩子扯住了鐵門的機關部分,讓繩子自然地拖在地上,自己躲在了房屋的轉角處,抓住了繩子的另一端。
按照一般邏輯上講,世界上應該不會有能上這種當的白癡。
但司命還是對此有着非同一般的謎之自信。
因爲等待的時候可能太長所以帶了大量的便當在閑着沒事的時候吃。
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非常了不得的打發時間方式,除了少量的大胃王以外都很難做到。
人類的力量之一就是自信,從玄學上講大概真的能發揮異乎尋常的能力,但有些事情貌似和自信不自信關系不大,純屬是智商層面的問題——
“如果有誰真的這麽想可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剛才那些内容隻是我心中想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聽到……啊啊啊閑的太無聊的時候胡思亂想也挺好玩的。”
司命吃光了帶來的便當,開始坐在地上窮極無聊地腦補各種事情。
越來越冷,在寒風的侵襲之下,她的臉色也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身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異空間當中。
她深信敵人一定會進入陷阱。
沒有光。
連月光和星光都被完全遮蔽。
幾乎是純粹的黑暗。
風中似乎隐藏着什麽東西。
像是雪,又好像是普通的灰塵,在冬天這是非常常見的現象,并不值得如何在意。
“來了啊,遵循着命運的指引,如果你心懷怨恨的話,稱之爲詛咒也可以。”
司命猛地拉下了繩子。
哐——
沉重的金屬門應聲而落。
像是無數細小飛蟲聚集在一起所發出的巨大噪音。
一點點極其細微的灰塵向着同一個位置快速聚合,形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幾個形狀不規則的空洞大緻拼湊成了五官的形狀,像是人類,又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怪物,無法發出聲音,似乎也沒有人類的思考能力。
怪物的胸口部分散發着一種模糊的藍色光芒,和它的身軀一樣,同樣沒有真正的實體。
它的确出現在鐵籠當中。
“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嗎?因爲這個世界的食物蘊含着大量的能量,我可以通過不斷吃東西補充神力,剛才把你的命運走向鎖定在了‘一定會進入陷阱’這條道路上,盡管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掌控你不到五分鍾的命運,哈哈哈我真是天才!以最小的代價做到了最偉大的事!”
司命指着顯現出本體的怪物,臉上的自得和心中的自大已經爆炸。
“?”
怪物仍然有些搞不清狀況,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在引導之下踏入了歧途,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裏。
“覺悟吧!因爲我看透了你的心……被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扭曲了自我,甚至在瘋狂當中親手殺掉了妻子和女兒,這種悲傷的故事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會因爲你内心的痛苦而感到難受。但我不同,神能夠包容一切,神的心胸比宇宙還廣闊,所以我不會流淚的——讓我自己親手超度你!這也是神的慈悲!”
轟——
司命的背後響起了莫名其妙的爆炸,爆炸本身并沒有任何威力但效果非常誇張。
在爆炸的背景之下,司命威風凜凜地擡手指向天空,在她所指的位置還真有一顆突然冒出來的星星閃了一下。
“……”
怪物保持着沉默,但已經把司命當成了敵人,或者獵物,陰測測地透過了鐵籠向她飄來。
司命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啊啊啊怎麽沒想到它能自己從籠子裏出來!”
叫聲回蕩在寒夜當中,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