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被高大建築物遮擋的影子當中，不斷傳出粗重的喘息，那是興奮到極點的聲音。

當一個人無緣無故地能夠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就已經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是否變态。

梅菲斯特倒地的姿勢有些異樣，正好壓住了被槍擊的位置，然而大腿部分又似乎故意地多露出一截，盡管周圍光線暗淡也依然白得耀眼，裙下的幻想鄉更是隐約可見。

“嘿嘿……活該……都是活該……呼……呼……”

影子當中的喘息聲漸漸變成了得意的獰笑，喘息依然夾雜在裏面。

半長頭發染成黃色的青年從躲避的地方現出了真身，正是剛才被皇太一教訓過一番的那個人。

這時，他的雙眼已經充滿了粗細不一的血絲，直勾勾地瞪着已經不省人事的梅菲斯特，喘息也變得更加粗重了，幾乎就是鼓風機之類的機械才能夠發出的聲音。

在他看來，計劃非常成功。

無論是跟蹤還是襲擊，全都堪稱完美，隻有擅長周密計劃的自己才有資格享受勝利的果實，至于一開始的恥辱行徑，黃毛并不在意。

一步。

黃毛确認周圍應該沒有人之後，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液，像是入魔般的伸出雙手，仿佛已經觸摸到了女孩子光滑的肌膚。

兩步。

黃毛的情緒已經徹底被上湧的*支配，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精神錯亂，腦子裏面除了“侵犯”兩個字以外，已經不存在容納其他東西的空間。

啪——

非常小非常小的石子落在了黃毛的頭上。

“誰！”

黃毛充滿迷之幻想的大腦突然冷靜了一些，吓得擡頭大叫。

并沒有人影，看來隻是牆壁或者什麽地方因久失修而落下的灰渣，不像是值得戒備的東西。

當一個人被欲望支配之後，就會變得很危險，會像狂戰士一樣執着，同時降低思考的能力，雖然最近的狂戰士腦子好像越來越清楚了。

黃毛就是這樣。

如果換成平時謹慎的他，或許不會認爲天上落下的石子隻是一個意外，說什麽都要調查清楚才行，可是現在的他并沒有這種能力，在他眼中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三步。

啪——

第二顆石子非常準确地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嗯？”

黃毛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這時候，第三顆石子又從天而降。

同時，一個飛速下降的影子已經落地，堵住了小巷唯一的一條通路。

“沒想到這邊也能看金魚，帶我一個好嗎？”

皇太一像看一坨垃圾一樣看着因爲大驚失色而不斷後退的黃毛，手裏不斷抛着幾顆石子。

“有金魚看也帶我一個，叔叔。”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起來的梅菲斯特，從後面叮着黃毛，在“叔叔”兩個字上特别加重了一些。

眼神是看雙倍垃圾的眼神。

就算是愚蠢到司命的程度，現在也應該知道自己掉入了陷阱。

“你……你們……你們是如何……”

黃毛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司命，又指了指抱着手臂門神一樣的皇太一，腳步忽而前進，忽而後退，已經無路可去。

“是大哥哥看出來的，你是能夠從體内制造出子彈的英雄吧，不過你的子彈不僅僅有着殺傷力，還能夠共享你的視野，而你的手機呢，又是能夠将自己想象的畫面直接轉換成照片的英雄怪人專用款式，裏面很多東西還上了鎖，接下來就很簡單了。”

梅菲斯特将在手中把玩的子彈丢到了黃毛腳下，正是挂在他手機上當做吊墜的那一顆。

從一開始，他把手機交出去的行爲就是在籌劃跟蹤，子彈所經過的路線黃毛都能夠知曉得清清楚楚。

“給英雄丢人的家夥也到處都是呐，這次可不會原諒你，覺悟吧。”

皇太一聳了聳肩，表示你今天死定了。

“那個……有話好好說，對了，我可以付錢！你們要多少！多少都行！”

黃毛急忙假裝出求饒的模樣，心中則在盤算脫身之路。

一前一後，分别被看起來沒什麽力量的女孩子和一看就不好惹的猛男堵住，猛男顯然對實力有着相當的自信，粉嫩嫩的小女孩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好像也很危險，正所謂前有貝奧蘭迪後有VAN樣，王已不在但一點都不影響絕望的程度。

如果不先下手的話，自己被幹掉的可能壓倒性的高，隻能孤注一擲，沒有第二個選項。

“哼，你這種人的錢，就算拿在手裏都會覺得肮髒，我甯願和大哥哥援〇，少廢話，老老實實的話至少我們也不會用暴力，接受制裁是你唯一的結局！”

梅菲斯特怒氣沖沖地踢了一腳空地，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任何演技了，而今站在黃毛面前的不是僞裝成小妹妹的可愛小學生，而是統領着數百怪人與戰鬥員的強者。

不過你知道援〇這個詞的具體含義嗎？

“那你去死啊！”

黃毛突然獰笑着一躍而起，十指當中激射出同樣數目的金色子彈，身體的外表也在起身的瞬間發生了變化。

刀刃形狀的手臂護甲，搭配上同樣有尖銳感的腿甲，這反而沒有什麽子彈的印象，更接近于擅長近身搏擊的英雄。

他正是利用這個錯覺獲得了不少勝利。

子彈的速度飛快，超越了同級别任何槍械射出的速度。

皇太一悠然地站在吃瓜群衆的角度，等待看戲，等待着最期待的一幕，假如事情和自己的猜想一緻的話。

心中其實難免也有些緊張，但不是因爲梅菲斯特的安全而緊張。

這家夥的安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真是愚蠢。”

梅菲斯特的聲音驟然異變，冷酷而充滿高壓感。

黃毛射出的十顆子彈，每一顆的彈道都完全不同，因爲子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他的控制，雖然無法自由自在地控制全部，但是在出手之時設定不同彈道這點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

劈開錯綜複雜彈道的光芒，隻有一條。

非常簡單的斜向一擊，甚至沒有任何一顆子彈會經由這裏。

“哈哈哈這種程度的攻擊怎麽能抵擋我英雄黃金子彈的最強一……不……不可能！”

報出了自身名号的黃金子彈笑聲仿佛也被光芒從中切斷了，獰笑立刻轉變爲恐懼。

所有的子彈都被切成了兩截。

沒有人知道劍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果然是……你啊……”

皇太一則如釋重負地長長歎了口氣，因爲緊張而縮小的瞳孔也放松了下來，自從梅菲斯特揮起武器的那一瞬間，他就一直屏着呼吸。

鼻子有點發酸。

所以皇太一稍稍仰起了頭，盡管不仰頭的話應該也不會有感動的淚水流下。

梅菲斯特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劍。

如同某種生物的黑色氣息在她身體表面蠢蠢欲動，釋放出極其龐大的能量。

“黑暗騎士地獄梅菲斯特……變身！”

完全無法想象，一個如此可愛的水萌蘿莉會有如此的威嚴。

無數猛烈的氣息從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爆發，就像噴出了大量的黑色火焰，連吃瓜的皇太一都不得不擡起手遮在面前。

黃金子彈已經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下牙不斷打架，顫抖，說不出話也沒法挪動一毫米的距離。

黑暗沒有散去，而是凝結成了更加濃重深邃的黑暗。

黑暗的邊緣燃燒着血一般的刺眼紅光，梅菲斯特已經化爲一團無可名狀的魔神怪物，雖然大體上還保持着人類的輪廓，但隻剩下雙眼部分的那兩點光芒還勉強能夠讓人聯想到人類的特征。

在皇太一的眼中，這一幕卻熟悉到親切。

那正是勇者的最強形态。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完美地模拟出勇者的力量。

那就是上個世界的創造者，梅菲斯特本人。

她果然平安地來到了這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不是什麽平行世界的産物。

這已經是好到難以置信的結果，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她的記憶有了缺損或者歪曲。

至于爲什麽會變成勇者的樣子……或許是因爲……勇者其實本來就是她理想中強者的具現。

“殺障……”

随着梅菲斯特的話音落地，拔地而起的黑色光芒刺穿了金色子彈的胸口，将他的身體挑起之後，釘在空無一物的虛空當中。

沒有顯現出具體的傷痕。

“惡欲……'

梅菲斯特手中的劍由下往上揮起，迅速甩動，弧形的劍光随着利劍前行的軌迹顯現，在金色子彈所在的空間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中了兩劍之後，金色子彈卻好像一點傷都沒有受，隻是在空中不停地掙紮，嚎叫，卻無法從兩道定住他身體的劍光當中逃離。

“亂法……”

一劍，制造出來的是X形狀的交叉劍痕，比另外兩道更加巨大明顯，三道劍痕拼接成了完整的圖案。

“吾身具四億八千萬惡……他化自在天魔王劍！”

沒有繼續揮動武器，梅菲斯特将燃着黑火的長劍收入劍鞘，沉穩淡然。

“嗚啊啊啊啊啊啊！”

數次激烈的爆炸吞沒了黃金子彈，他引以爲傲的裝甲刹那間全部炸得粉碎，全身漆黑，隻剩下一條四角褲，匍匐在一堆看不出原狀的垃圾當中，徹底戰鬥不能。

“此乃光明之世，汝當……回歸于暗……”

梅菲斯特周身的黑火漸漸散去，最後一星黑火殘留在她的掌心當中，輕輕一捏就化作了虛無，勇者的铠甲依然如故，隻是頭盔部分似乎出了點差錯。

就算出了差錯也不要套着紙袋好嗎？

好不容易制造出來的嚴肅氣氛被一個紙袋徹底轟成了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