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放肆的言辭引得正殿内一靜——
繼而是新入門弟子的竊竊私語聲:
“這是誰啊?”
“有沒有教養……”
“不曉得是哪裏來的野丫頭。”
“她竟然想拜老祖爲師……”
……
一番小聲的議論後,意料之外,老祖竟然隻是含笑看着下首的小女娃,問了一句:“你的名字?”
新入門的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露出了驚訝,接着整齊劃一的撲通聲響起,全部跪在了地上:“請老祖收弟子爲徒。”
這時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誤會的老祖,挑挑眉,端起了手中的茶盞:“誰說本座要收徒?”
玄清門的掌門探出半個身子:“……老祖方才問那女娃的名字。”
所以大家都以爲老祖是有收徒的打算。
老祖輕輕‘哦’了一聲,然後開口道:“隻是想問問,是哪家的女娃,這般沒有規矩。”
老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殿上所有的人聽清,下方的新弟子們,在遺憾的同時,也都生出了本該如此的感覺。
老祖幾千年沒有收過弟子,怎麽會因爲小女娃的一句話就開了先例?
隻是小女娃何清漪卻不這麽想,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在衆人異樣的目光下,何清漪淡定的走到了大殿正中,小小的身子拜在了地上,姿态虔誠:“小女何清漪,自幼仰慕老祖大名,能拜老祖爲師,是小女畢生心願,懇請老祖成全。”
何清漪名字出來的時候,蘇殷正在狗腿的給老祖添茶,一愣神的功夫,滾燙的茶水就溢出了茶杯,流到了案上。
趁着沒人注意,蘇殷淡定的拿袖子抹了抹,卻在擡頭的時候,對上了老祖一種‘你可真不講究’的眼神。
蘇殷咧嘴一笑,端起了茶杯,谄媚道:“老祖……喝茶。”
老祖瞧着蘇殷袖口的茶漬,心裏也暗暗計劃起了,小魚的教育問題。
問一個自小長在青岩山仙障裏,連人言都不會說的鲛人能懂什麽?在老祖看來:什麽都不懂,而且很笨。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不就是笨得撞暈在了仙障上嗎?
想到此處,老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回到蘇殷的臉上,然後搖了搖頭。
蘇殷心下咯噔一聲,動作僵在了一處。
老祖,她做錯了什麽,她改,求不要搖頭。老祖是對她很失望嗎?老祖是不是覺得她一無是處?老祖難道是準備回去把她宰了……
老祖這廂搖頭,不止蘇殷肝顫了一顫,跪在下首拜師的女主,心也涼了半截。
何清漪咬了咬嘴唇,問:“敢問老祖爲何不肯收徒?”
“放肆!”這時殿上的一位長老終于看不下去了,呵斥道。
“老祖既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爲何不肯給小女一個機會?”
何清漪自重生後,莫名的就有一種執念,尤其是青岩山一别之後,似乎冥冥之中,腦海中有個人在指引她,告訴她一定要拜玄天老祖爲師,隻有這樣她才可以逃脫前世的命運,才可以修成大道。
今日見得玄天老祖之後,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莫要仗着你是個先天靈根,就不将我玄清門放在眼裏!入我玄清門第一條門規,就是尊師重道!你這小女娃,好生的放肆。”方才搶着收何清漪爲徒的一位女峰主皺眉,對何清漪的好感,已經消了大半。
另一位峰主笑呵呵的:“我倒覺得這小女娃,膽子大得很。修仙講的是個随心,她敢問出心中所想,又敢大膽直言,不錯!不錯!老祖幾千年了都沒有徒弟,收一個也無妨。我看這小女娃就很好。”
“你覺得很好,你領回去。”那女峰主哼了一聲。
“老祖若是不要,我陣峰肯定不客氣。”
聽着衆人的争辯,老祖一直神色淡淡的,半晌他突然吐出了一句話:“誰說本座沒有徒弟?”
殿内衆人一愣,還沒回過神來,老祖又介紹道:“小魚,本座前陣子收的弟子。”
唰唰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蘇殷身上——
蘇殷點頭,微笑的同時,腦子裏還在翻譯,老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弟子?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好像是這個詞。
蘇殷很聰明,但掌握一門外語這種東西,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融會貫通的,所以盡管現在大殿上,有點熱鬧,貌似下面跪着的還是女主何清漪,蘇殷也隻是聽了個一知半解。
大概知道,女主要拜老祖爲師?
可這些人都看她做什麽?蘇殷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狗腿的給老祖添了一杯茶。
蘇殷一番不驕不躁,其實是沒有聽懂的樣子,老祖滿意的點了點頭。
誤會有時候就是這樣開始的……
“師徒,講究的是個緣法,本座不覺得與你有緣。”老祖直視着下首的何清漪,拒絕的很幹脆。
何清漪尴尬無比,一時間跪在那裏,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還是陣峰峰主,出來圓場,直言這個女娃他喜歡,将何清漪領了回去。
何清漪本是先天水靈根,極好的資質,卻因爲這一出,不僅在新弟子中惹了厭,就連高位的師兄師姐,乃至峰主們,大部分對她也沒了好印象。
資質固然重要,但一個女孩子若是心比天高,又豈能靜下心來修行,以後的修行路上,免不得要走上歧途。
然而,經此一事,何清漪這個名字,倒是在内外門中傳開了。
蘇殷在玉虛峰上,卻是與世隔絕。
老祖抓起她的手,直接刀割放血的時候,蘇殷着實掙紮了一番,當血滴在玉牌上後,老祖松開了她的手,疑惑道:“你掙紮什麽?”
蘇殷看了看流血的食指,再看看老祖手上已經消失不見的玉牌,沉默了。
她能掙紮什麽?
老祖你這樣直接動手不動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結魂牌,能感知你的安危。”
……
得知自己被老祖收做了弟子的時候,蘇殷驚詫過後,隻問了一句話:“是不是可以整個修真界橫着走?”
蘇殷的外語尚不達标,一句話她組織了好久,才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彼時老祖一臉探究,神色嚴肅而富有求知精神的不解道:“你又不是螃蟹精,爲何要橫着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