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功夫,丞相和丞相夫人趕來了,一同來的還有陌淺淺幾人。
丞相夫人來了之後,隻看到陌深身上的血,便昏了過去。連帶着剛剛趕來的大夫也一陣手忙腳亂,不知道到底該先看哪個病人。
最後還是陌修大手一揮,抱住了丞相夫人,吩咐大夫:“去看少爺。”
然後他一腳踹向剛才去請大夫的小厮:“蠢奴,再去多請幾個大夫來!”小厮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連滾帶爬的起身,連連應聲後又跑了出去。
陌修将丞相夫人交給了一旁的陌淺淺照顧,走到了蘇殷身邊。這時一個丫鬟正在給蘇殷包紮着,但是蘇殷手臂上的傷口很深,包紮好不過片刻的功夫,鮮血又滲透了出來。陌修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陌深,臉黑成了鍋底。
一雙兒女傷成這樣,還沒有看到兇手,丞相大人的怒氣可想而知。當即便吩咐管家徹查此事。
管家猶豫着上前,然後看向了唯一清醒着的當事人蘇殷。
蘇殷因爲失血過多,慘白了一張臉。管家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後來的大夫給蘇殷包紮好傷口,陌深的傷勢沒有大礙,他才開口詢問方才發生的事情。
“我應娘的吩咐來看望弟弟,給他帶了一些吃的。突然刺客就闖了進來,砍傷了我,弟弟見狀和他打了起來,可弟弟不敵沒有打過那刺客,反而被刺客制服,捆綁了起來。後來府裏的人趕到,那刺客一急之下傷了弟弟,然後就逃走了。”蘇殷說道,“方才他們在門外,應該都聽到了。”
蘇殷看向最先推門進來的一群人,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衆人連連點頭,證明蘇殷說的沒錯。
一旁的陌淺淺聞言突然開口道:“你們都在門外,怎麽還能讓人跑掉了?”陌淺淺的話,讓衆人都低下了頭。
陌淺淺看起來是在指責這些人的無能,實際上卻是在挑蘇殷話裏的漏洞。這麽多人在門外,怎麽還會讓一個刺客跑掉?
“那刺客是從這個窗子逃走的。”蘇殷指向了屋子側面的一扇窗戶,也就是剛才她費力砸開準備逃走的那個。窗子位于屋子的左側,當時衆人聚集在門口處,自然都沒有留意到這個窗戶。所以蘇殷說人是從這裏逃走,沒有人反駁。
陌修聞言也走到了窗子前,查看了一番,看到确實有人爲砸開的痕迹,他點頭道:“确實是在這裏逃走的。”
“可是姐姐,爲什麽深兒會光着身子?在刺客來之前,你們——”陌淺淺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了,似乎難以啓齒一般。
蘇殷坦然的看向陌淺淺:“弟弟喝茶水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衣服上,他正在換衣服的時候刺客闖了進來。怎麽?淺淺這樣疑問,是想說什麽嗎?我是陌深的親姐姐,長姐如母,看到他換衣服沒什麽。倒是淺淺你還未出閣,剛剛定了親事,弟弟他雖然年幼,還是避諱一些的好。”說着蘇殷走到陌深的床邊,将陌深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一句長姐如母便将陌淺淺的話徹底堵了回去。
陌修聞言也想起了兒子哭着喊着要娶陌淺淺的事情,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看向陌淺淺的目光也多了幾分不滿。
陌淺淺臉色白了又白,但她不想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于是頂着衆人異樣的目光,她繼續說道:“姐姐可看清那刺客的衣着相貌?”
“不記得。”
“刺客穿什麽衣服姐姐總該記得吧?”
見蘇殷還是搖頭,陌淺淺的一張小臉垮了下來:“姐姐居然連那人穿什麽衣服都不記得,你不會根本沒有見到那刺客吧?還是根本沒有刺客——”後面一句話陌淺淺說的極輕,但卻剛好能讓所有人聽到。
她說完見衆人的視線都在她身上,她急忙忙的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懷疑姐姐。姐姐怎麽會自己傷了自己?還傷了深兒?……可是刺傷深兒的分明就是深兒的配劍,難道是姐姐拿了深兒的劍,傷了深兒?不會的,不會的,姐姐不是那樣的人,雖然她不喜歡深兒,可她是深兒的親姐姐……”陌淺淺越說語氣越急,一番欲蓋彌彰的話,讓衆人的懷疑都落在了蘇殷身上。
“弟弟他和刺客打鬥的過程中,被反奪了佩劍。”蘇殷解釋道。
陌修聽到這裏,皺着眉看向了陌淺淺:“莫要胡說。菲菲她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傷得到深兒?”陌修對于自己兒子的本事,還是心裏有數的。
在陌深清醒的情況下,蘇殷确實傷不到他。可若是陌深中了藥,神志不清呢?陌淺淺咬了咬嘴唇,咽下了想要反駁的話。因爲避免事後被人發現,她給陌深下得催情藥都是萬俟冷夜親手配的,無色無嗅,很難被人察覺。能讓人欲火高漲,失去理智的同時,還能讓人保持清醒的記憶。也就是說,陌深中藥之後做了什麽,他都會記得。待他醒來後,他隻會覺得是自己認錯了人,然後沒有控制住自己,根本不會發現自己被下了藥。
就算陌深懷疑,然後去找大夫查探,普通的大夫也查探不出。
所以這些事情,陌淺淺不能說,她不能說陌深中了催情藥,她也不能證明是蘇殷制服了陌深,然後傷了陌深。如果她說出這些,肯定會讓人懷疑到她的頭上。
蘇殷自然也算準了,陌淺淺不敢說太多。
“爹也不要怪淺淺多想,其實女兒也有一件事至今想不明白。”蘇殷開口道。
“何事?”陌修問。
看到陌淺淺緊張的看向自己,蘇殷擡頭回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女兒不明白那刺客怎麽突然就闖了進來?弟弟被罰閉門思過這幾日,院子裏的守衛一直不少。不止守衛,這碧竹軒上上下下的丫鬟仆從,當時他們都哪裏去了?怎麽就任由刺客闖進來?直到我和弟弟受傷後,這些人才匆匆趕來。爹,女兒想不明白。難道他們是知道有刺客要來,所以故意避開?他們都是和刺客一夥的嗎?”
蘇殷一句話落地,一屋子的人跪下了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