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屋裏的時候,許宣從宿醉當中醒來,睜開眼睛,腦子裏一團漿糊,昨天的一幕,讓他有些觸景傷情,也徹底的放開喝醉了一次,到現在哪怕他醒了過來,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終究有些記不清楚了,而且現在讓許宣難受的,是一動就頭疼,繼而胃部一陣疼痛,差點麽有吐出來。
就在這時白素貞端着一碗醒酒湯掀開門簾走進來,看見許宣這個模樣,忍不住笑到“官人既然不能飲酒,昨夜何必喝那麽多?我和青兒攔都攔不住你”
許宣捂着頭,看着白素貞,一臉疑惑的問道“是嘛?我昨天喝點那麽多?”
這個時候小青也從外邊進來,看見許宣的模樣,卻是沒好氣的說道“喝的不算多,也才一壇多點,真是的,姐夫你這個酒量,不能喝點話,就不要喝那麽多,讓姐姐擔心了一晚上都沒睡。”
“青兒!”白素貞瞪了小青一眼。小青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兩個腮幫子氣鼓鼓的像是塞了兩個小包子。
一旁的許宣聽着小青埋怨的話,一臉尴尬,不過聽見白素貞一夜沒睡,許宣一臉擔心的抓住白素貞的手說到“娘子你怎麽一夜沒睡,你現在還有孕在身,哪裏能熬夜呢?孕婦懷孕之後,本就氣血不足,若是傷了身體怎麽辦?”
白素貞坐在床邊,笑着說到“官人莫要擔心我,隻是今晚熬一夜而已,不礙事的”
她說着,端起桌子上的碗來,試了試溫度,這才遞給了許宣“官人,醒酒湯煎好了,你快些服下,一會還要去給老師姐夫他們拜年呢。”
聽白素貞這麽一說,許宣也是拍頭,他從酒醉中醒來,倒是忘記了還要去拜年呢。他急忙接過瓷碗,一口氣将這醒酒湯喝了下去,稍後了片刻,頓時覺得一股熱氣在胃部轉了一圈,惡心煩悶的感覺消除了一半,那股子熱氣随即散入四肢百骸,醉酒後的種種不是減輕了大半。
許宣當即從這床上爬了起來,昨日他的衣服也沒有除去,今日倒是省了繁瑣的穿戴,許宣不敢耽擱,這就要出門拜年了,
不過白素貞卻是将他拉了回來“官人,你這一身酒氣,如何能去給老師他們拜年?多失禮啊,青兒,速速将官人換洗的衣物拿過來。”
小青應了一聲,在外間衣櫃裏翻出許宣的換洗衣物抱了進來,許宣這才不好意思的換了衣服。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許宣算了算今日要去拜年的幾位,太晚怕是拜不完年了,當下匆匆塞了一口吃的,就和白素貞出門。
他先去了姐姐家,給李公甫等人拜年,此時衙門已然放假,李公甫昨日飲酒不少,今日起來也是一臉宿醉的痛苦模樣,李公甫和許嬌容也都知曉今日許宣拜年可能回去不少人家,許宣告辭,當下也不挽留,
許宣出了李公甫家門,轉而奔着慶餘堂而去,不過今日大部分的藥堂都要關門的,大過節的,都願讨個口彩,就算是說話帶個病字都覺得晦氣,所以除非是急病,大家誰也不願意去藥堂拿藥,所以這一天藥堂大部分都會關門不應診了,
王鳳山家并不在慶餘堂中,而是在不遠一條清幽的小巷當中,許宣過去的時候,湊巧朱丹溪也帶着夫人來拜年,衆人寒暄片刻,王鳳山沉吟片刻,卻是說到“許宣,這幾日我和蘇州你師叔聯系上了,他說如今你在蘇州的藥堂做的不錯,不過師傅卻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事低調爲先,待人謙遜爲重,不是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咱們做藥堂的,雖然治病救人憑手藝吃飯,可是咱們也莫要四處樹敵。你的脾性是謙和有禮的,但是,就怕你年輕氣盛,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做人做事,還是要慎之又慎啊”
許宣旋即明白,恐怕說的就是自己在蘇州有些鋒芒畢露了,可當初在蘇州的情況,自己不這麽來,恐怕真的無法在蘇州立足啊。當下他苦笑着應了下來。
告辭出來,一旁的白素貞看許宣沉着臉,當下笑到“官人,王老師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若不是看中你,把你當做親近之人,他老人家怎會這麽直接了當的說出來?”
許宣苦笑着說到“娘子莫要多心,我不是怨恨老師,而是師叔這個時候寫信過來,老師又是這般提點,莫非是這蘇州城内,又有了什麽變故不成?”
白素貞也是沉吟了起來,可是此時他們在錢塘,蘇州怕是确實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吧。當下她沉吟道“若是如此,倒是不可不防,這樣吧,明日咱們不行讓白福回去,先打探一下蘇州的情況,若是真的有事,咱們就立刻回去好了”
許宣想了想,到了如今,怕是也隻能如此了。
不過當他們到了程昉家中之時,程昉門口停着一輛馬車,自從大宋北面土地被鞑子占領,馬成了稀缺的物件,尋常人家壓根就用不起,能用馬車的,大多數都是非富即貴,
程府門口的下人,一眼就看見走過來的許宣夫婦,當初許宣在程昉門下學習,和這些仆人也是都混熟了的,這仆人當下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說到“許官人總算是來了,方才老爺還在說你呢。”
“哦,可是老師發怒了?”許宣一臉的緊張,沒辦法,程昉這人教的沒得說,人品也很不錯,可是就一樣,教授學問的時候,那是嚴厲的出名的,哪怕許宣當初學習時下了苦工,回答錯誤的也極少,但是每次見程昉發怒,還是覺得有些腿軟。
這仆人哪裏敢說老爺的事情,當下搖頭“官人不用問這麽多,你進去就知曉了”
許宣無奈,隻好拉着白素貞進去——希望這老師看在學生媳婦的面子上,不要訓斥的太難看。
看着尋常胸有成竹的許宣,此時一臉緊張害怕的模樣,白素貞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許宣見狀說到“娘子,莫笑我了,你是不知道,程老師教授的時候,最是厲害,能引經據典罵人半天都不帶重樣的,這等感覺,可比打一頓還要難受。”
此時街面上孩童也都跑了出來,噼裏啪啦的爆竹聲也零零碎碎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