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白素貞,許宣歎了一口氣,他轉身來到堂屋,緊緊的望着屋子正中挂着的呂洞賓畫像,轉身從一旁的桌子上,取過一根線香,點燃之後,鄭重的插在了這香爐當中,口中低低說道“呂祖,你我有約,不求其他,隻願你保佑娘子平平安安!”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走出這屋子,朝着府衙而去,空蕩蕩的保安堂裏,隻剩下線香上袅袅升騰的青煙。本來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呂洞賓畫像,隻見那人的眼睛,咕噜噜的開始轉動起來“嘿,你這小子,此時竟然想起我來了,看來你也知道,因爲你一句話,導緻天庭和人間割裂,想必你也害怕天庭有人對付你家娘子吧。不過你家娘子也算修煉有成,若不是那些老家夥對付他,不用我出手,她也會化險爲夷的。“
說完,這畫像上的人像,露出了一絲疑惑”咦,怪了,這家夥怎麽好端端的給我說這些?怎麽搞得和交待後事似的?”
此時已經走進府衙的許宣,自然是不會回答這畫像的問題,他取出證明官員身份的文書告身,交給了門口的差役,在衙門口差役驚訝的将這文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這才恭敬的将文書遞還給許宣“許大人,請進吧”
許宣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緩步徑直來到了府衙的大堂上。
以往肅靜的大堂,此時擺滿了桌子,各個衙門口的官員,嫌來回跑着麻煩,便在這大堂上擺好桌子,直接現場辦公了。
隻見大堂當中,陳倫正低頭在這桌案上批改公文,寫好一份,直接扔到一旁的師爺桌案上,那師爺又将這公文放到其他大人那裏,雖然人來往繁雜,卻并不混亂。
此時陳倫似是因爲一封公文給難住了,他輕揉着額頭,對于這事情如何處理,有些拿不定不住,這時恰好擡頭,看見進來的許宣,當下拍掌笑道“好,好,我正在爲如何調集大夫,參與救治傷兵,沒想到許大夫你就來了,”
大堂上衆人,這才發現進來的許宣,紛紛點頭示意,許宣急忙還禮。
那陳倫說着,已經從這主座上走了下來,拉住了許宣的手臂笑道“許大夫,今日你來是?”
許宣沉聲說道“這幾日聽聞鞑子寇邊,許宣作爲朝廷一員,自是不能袖手旁觀,今日來府衙,就是看有沒有下官能幫忙的,若有吩咐,單憑陳大人差遣。”
陳倫聞言大喜,笑着說道“我大宋官員,若是都如許大人這般,何愁鞑子不除?你是沒見,鞑子還沒有到咱們蘇州府,府衙也隻是緊急戰備,城中的那些散官富紳,卻是已經有人外逃了,眼下戰況緊急,我等也不好管他們,不過許大人這樣不屬蘇州府的散官都能留守,那些人真是愧對這朝廷官員的身份。”
說道這裏,陳倫情緒也低沉起來,不過他很快調整情緒,對這許宣說道“許大人,如今這城中軍士自然是不缺的,可這軍中的大夫,因前幾日被制置使調取一部分送到前線,人手卻是已經不足了,我正愁着軍中少醫,若是戰況激烈,受傷軍士得不到救治,怕是要傷亡不少,不成想你來了,如此正好,你跟着醫博士,将這蘇州城中大夫,選那擅長外傷的大夫,集中起來待命,若是真的起了沖突,這些人就要緊急調用的”
許宣和那醫博士連忙拱手“大人既然吩咐,下官這就去辦。”
許宣和蘇州那位宋姓的醫博士一起出來後,直接去大堂旁的戶科衙門裏,将杭州城的大夫劃拉了一遍,那些隻是擅長治療内科雜症的大夫,首先自然是不會考慮的,畢竟城中這麽多的百姓,也要看病不是,他們首先選擇的,是那些擅長處理傷口的大夫,比如那位惠民堂的朱大夫,當然其他的大夫也不是不用,用現在的話,他們所起的,是第二梯隊的作用。
當名單定下來之後,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許宣和宋博士去跑,自然有衙門征集來的民壯差役做事,至于會不會有人聽調不聽宣,許宣卻是沒有放在心上,醫博士作爲蘇州府整個衛生行當的管理者,而且又是戰時應急征調,這些大夫尋常鬧些小矛盾,衙門不願大動幹戈,自然是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如今的形式,有人敢頂風作案,估計掉腦袋都是輕的。
宋博士見許宣有些緊張,笑着說道“老弟,輕松些,鞑子破境不假,可咱們蘇州離那地方遠着呢,而且咱們這地方河流縱橫,最不适合鞑子的騎兵,所以咱們隻是準備,鞑子沒準來不到咱們這裏呢,”他一邊和許宣說着話,卻是有條不紊的将手中的活都被派給手下、
許宣聽宋博士這麽說,心情稍微放松一些,他也曉得,和宋博士從品級上來說,二人地位差不多,從權限上來說,宋博士要比他許宣的地位高。因爲考慮可能會爆發的戰事,二人都打好關系的打算,所以接着這麽一個話題,隻是這麽一會功夫,二人倒是關系熟念起來。
趁着稍縱即逝的空擋,宋博士扭頭沖着屋子另一邊的戶科主事說道“老弟,你那好茶葉可還有?來,分一點,正好給許大人嘗嘗”
戶科主事此時正忙得焦頭爛額,聽見這宋博士這話,沒好氣的擡頭罵道“姓宋的,你好意思麽?我這好不容易讓人帶來的茶葉,被你這幾次三番的敲詐,我還能剩下多少?你若是在這般沒臉沒皮,仔細我去你家找嫂夫人去,”
宋博士聽戶科主事這威脅,冷冷一笑“你去我家又能怎樣,我又不是那懼内之人!”
那戶科主事看了一眼宋博士,哈哈一笑“哈,宋博士自然不怕嫂夫人,可是聽說我聽說你那裏有上好的女兒紅,最近嫂夫人不是說了,不讓我們請你喝酒麽?我們就去你家裏蹭上幾頓飯,就說想要品嘗宋兄的美酒,想必嫂夫人定然會忍痛割愛的”
聽着這戶科主事這話,宋博士老臉一抽,他家那口子,是個喜好清靜的性子,若是這衙門裏這麽多人來混飯,一次兩次還可以,次數多了,自家娘子定然會厭煩起來,搞不好自家藏的那幾壇好酒怕是會保不住的。當下有些喪氣“沒想到今天你這家夥竟然學聰明了,好了,那茶葉我就不喝了”
戶科主事見宋博士吃癟的模樣,得意洋洋的掃了這宋博士一眼,這才咳嗽了一聲說道“這茶葉若是你來取,我自然是不會給你的,但是今日許大夫來到咱們這裏,我老胡待客之道還是懂的,今天我就破例,分予你一些,不過說好了,這可是看在許大夫的面子上,你可别得寸進尺!”
這宋博士是本來以爲今日不能吃上這茶了,此時聽見這戶科主事松口,當下取過戶科主事小心翼翼遞過來的木盒,從這裏邊取出幾粒茶葉,放在茶壺當中,倒上熱水,片刻之後,帶着茶壺當中清香飄出,這才給許宣倒了一杯,笑呵呵的說道“來來,許大人,嘗嘗老胡的珍藏,這東西端的金貴,還是有價無市,反正我是買不起的,咱們今天忙裏偷閑,吃一吃老胡這大戶!”
許宣方才笑着看這二人鬥嘴,曉得這二人這般,不過是想要緩解這種緊張的氣氛,不過當宋博士倒了這杯茶,隻見這茶盞當中,淡綠帶着一絲金黃的茶水,袅袅熱氣飄來,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許宣倒是有了品嘗的性質,不過還沒有等許宣端起這茶盞,隻見一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鞑子圍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