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來到屋裏,取過診箱過來,隻見這診箱裏,除了傳統的脈診包銀針,一些常用的中藥材之外,就是一套白布包裹的手術器械。
因爲來到蘇州之後,許宣救治了衙門那幾個受傷的捕快,越發感覺沒有合用的器械,治療外傷的時候特别不順手,所以好歹經過西醫培訓的許宣,趁着保安堂開業前,就讓鐵匠鋪用上好的鋼,打了一套外科常用的器械,當然,做到和後世那種現代化的器械卻是有些難,畢竟這個時代的鋼鐵質量,無論硬度還是韌性,都難以達到現代社會的那種水平,所以許宣的手術器具,都是根據這個時代的手術器械進行了改良,最起碼此時擺放在桌子上的器械,看起來沒有那麽奇怪,有了幾分現代外科手術器械的模樣。
“官人,你過來看看陳夫人!”屋裏的白素貞喊道
正準備器械的許宣,急忙來到床邊看了一眼産婦,隻見此時的陳夫人面色蒼白,許宣伸手按在病人額頭,入手汗津津的,呼吸也變得淺快起來,雙目緊閉,口微張,許宣心中一驚,手指搭在陳夫人的手腕上,入手脈象細微欲絕若不是細品,這脈象好似已經摸不到了。
此時許宣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心中暗叫不好,這陳夫人的狀況,應該是危證當中的脫證,哪怕用心救治怕是也難以就過來!
許宣卻是已經顧不得那麽多,先是從診箱當中取了一瓶人參粉末,将陳夫人的口掰開,将藥粉倒在了陳夫人的舌下,又取了銀針,分别刺在百會、水溝、足三裏、神阙、關元、三陰交、命門等穴,用補法慢慢撚動,片刻之後,隻見陳夫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許宣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官人,你打算如何做”從許宣進門一直站在一旁的白素貞,見許宣已經動手救治,便也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希望能幫許宣一些忙。
“先給她開一些穩固的方子,暫時緩解病情”許宣說着來到外間,低頭開始寫藥方,提筆就是急救常用的參附湯,不過爲了穩妥起見,這藥方當中還加了麥冬黃芪五味子山萸肉等固澀止脫的藥物,許宣寫完,遞給了小青“青兒,你速速将這藥方讓人煎了送來!”
小青剛要走,許宣卻是想起什麽,又叫住了她,隻見他提筆又寫了一個清熱解毒的藥方,遞給了小青”這個方子你也讓他們煎了送來。”
小青拿着藥方看了白素貞一眼,卻是沒有逗留,急匆匆的遞給了屋外後者的仆人。
許宣這才松了一口氣,看着自家娘子一眼,正色說道“娘子,現如今這位陳夫人已經在這鬼門關了,尋常的辦法怕是難以救治了,所以我要爲陳夫人行這剖腹之術,娘子你一會要給我幫忙!”
說話間,許宣将一會白素貞要做的準備一一解釋清楚。這個時候,外邊的丫鬟已經将先煎煮出來的湯藥放在了桌子上,許宣将用來救急的湯藥,用灌藥壺給陳夫人灌了下去,片刻之後,陳夫人臉色變得紅潤起來,許宣摸了摸脈搏,發現比之前穩定了許多,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将手中的改良的“麻藥”倒入湯藥當中,給陳夫人又灌了下去。
許宣又看了一眼陳夫人的情況,這麽一會功夫,陳夫人的呼吸貌似變得穩定了一些,許宣松了一口氣,将診箱當中放置的無菌巾取了出來,用棉花沾了桌子上的清熱解毒的湯藥,給這陳夫人消毒鋪巾,做完這些,許宣并沒有着急,讓人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術器械拿下去蒸煮一下。
因爲器械消毒需要時間,而且許宣剛剛灌服的麻藥,也得需要時間吸收,所以許宣倒是沒有着急動手,而是對這白素貞說道“娘子,你看着陳夫人,若是一會有什麽情況,你來叫我一下,”
白素貞點了點頭,許宣來到外屋,在外邊候着的丫鬟,急忙上前,給許宣倒了一杯茶,許宣沉下心來,開始細細回憶自己當初跟着老師做剖腹産的過程,這倒是怨不得許宣,畢竟作爲中醫專業的學生,這等西醫的手術其實他做的也沒有幾個,隻是當初在醫院婦産科實習的時候,許宣老實沒有和其他實習生一般逃課,跟着老師上過幾台剖腹産手術,不過因爲當時的他心不在此,對于這手術流程隻能記得大概,如今爲了救人,許宣也隻好努力回憶了。
許宣堪堪将流程回憶清楚的時候,隻聽屋裏白素貞的聲音傳來“官人,你快來看,陳夫人出血了”
許宣來到這屋裏,隻見陳夫人下身開始流出鮮血,許宣知道此事已經不能耽擱,讓外邊的人将器械包拿來,又讓人點燃蠟燭,這才用手術刀,小心翼翼的在陳夫人的肚子上,豎着切開。
随着一層層的肌肉切開,許宣的心情也逐漸平複了下來,靜下心來的他,手中的動作越來越熟練,當腹腔全部打開的時候,透過變形的子宮,約莫可以分辨出内裏胎兒的形狀。
雖然白素貞修煉有成不知經過多少年月,見識自然也是不少的,可是她隻是一個一心修道,有正經“文憑”的妖精,對于這等血腥的場面見得卻是不多,如今看見許宣将陳夫人的肚子打開,露出血肉模糊的腹腔,白素貞竟然微微有些作嘔,許宣卻是顧不上看白素貞的情況,他看着陳夫人的子宮,心中卻是緊張萬分,因爲此時也是最危險的時候,畢竟在這個時代沒有抽吸的機器,子宮切開時,羊水搞不好也會随着鮮血,從子宮切開的傷口,進入人體的血管内,造成孕婦羊水栓塞死亡,要知道,這種并發症哪怕是到了21世紀,死亡率依然還是很高的。
不過旋即許宣暗罵自己愚蠢,若是其他人自然不好說,可是現在在自己旁邊擔任助手的,可是會法術的自家娘子,當下連忙說道“娘子,一會我切開子宮時,你用法力将她腹腔中的殘血還有羊水,一定要吸出去,”
白素貞聽許宣如此說,強忍着心中不适,點了點頭“官人,你放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