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周圍的百姓,聽見許宣這話,一個個都驚訝起來,當下就有那人,低聲說道“哎呀,這濟仁堂新來的小郎中藝術如此高超,竟然能從閻君手中借出幾日命來,”
旁邊一個中年儒生模樣的人,卻是冷笑一聲說道“哪裏有他說的這般神奇,不過是這小郎中心中沒有底,便編造出這樣糊弄人的話來。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麽?”
不過也有人不贊同這人的話“你說的容易。你來救治這女子試試?我們不說逼得,你若是也能将這已經将死之人救活,我們就承認這小郎中也是胡吹的。”
“咦這不是惠民堂的朱大夫麽?這人不給錢,您不是不救治麽?怎的還跑到這裏來看了?難道是想看看這人的錢有沒有攢夠了?”旁邊圍觀的人,已經有人認出來方才冷嘲熱諷的這位,竟然是前邊惠民堂的朱大夫。當下就有人冷言說道。
“哪裏有?我不過是看這人可憐,便趕過來想要讓他回去,我給他免費治傷的!”這位朱大夫聽聞,臉面有些挂不住,當下有些惱怒的說道。
“哦,那您是來這裏作甚的?”旁邊的百姓卻是質問道。
這朱大夫被這周圍的人給問的面紅耳赤“我,我,我,我是出來透透氣,難道這整條街都是他們濟仁堂的,我就走不了麽?”
周圍的百姓,卻是早就看不起這朱大夫爲了錢不救人,紛紛出言指責起來,更是有人喊道“朱大夫怕是知道了人家小郎中治病的消息,故意來這裏偷學人家小郎中的醫術的!”
朱大夫頓時跳了起來,剛想和這些人對罵,旁邊的吳仁傑卻是一把拉着了他“哈哈,朱兄啊,你怎麽才來,你托我找的那本醫書,我找到了,”說着,吳仁傑就要将這朱大夫拉進屋裏。
這朱大夫卻是一臉的茫然,猶自問道“醫書?什麽醫書?吳大夫我什麽時候讓你找醫書了?”
不過片刻之後,他卻是也已經反應了過來,這位吳大夫,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呢。當下,連忙說道“哦,哦,我都忘記了,走走,在那麽一起看看去。”
許宣也覺得如今這樣,讓這女子,在這大街上讓衆人看着,實在是有些不好,他便站起身,來到吳仁傑旁邊,問道“吳世叔,你看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勢頗爲嚴重,依我看,不如讓他在醫館留宿幾日,等他傷勢穩定了,在讓他們走可好?”
吳仁傑微微皺眉,倒是一旁的吳妻在這後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吳仁傑猶豫了片刻,卻是搖頭“許宣呐,咱們這醫館,并沒有六人住宿的慣例,依我看,不如給這兩位抓一些藥,先回家觀察觀察再說。”
許宣一聽吳仁傑這般說,頓時有些着急“可是吳世叔,這女子傷勢頗重,若是讓他們回家,恐怕這傷勢要有反複的!”
吳仁傑略微一沉吟,這個時候,那吳妻已經從這裏邊出來,她看了一眼許宣,卻是示意許宣近前,待外邊的衆人看不見,這才說道“許宣,不是你世叔冷漠,這女子傷勢頗重,你方才也都說了,這女子今晚回去,唯恐這傷勢反複,若是這女子在咱們這濟仁堂出事,他的兄長想要訛詐咱們一筆怎麽辦?無論如何,你世叔怕是要有麻煩的,就算這女子兄長不訛詐咱們,外人說起來,也是咱們濟仁堂治死了人,對濟仁堂的名聲,終歸是不好的。”
許宣聽這吳妻這般說道,而這吳仁傑也沒有反對,當下心中有些郁悶,曉得這位世叔,恐怕也是這般想的,倒是一旁的朱大夫,見這幾個人的模樣,連忙出來打圓場“吳兄,你莫要怪這孩子,咱們都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當初咱們行醫的時候,不是也都這樣幹過麽?隻是咱們行醫的時間久了,對這人情世故也都看清楚了,所以這才都顯得有些冷血。”
吳仁傑聽這朱大夫這般說道,似是也想起了自己剛開始行醫的日子,許宣這樣的事情,他也做過。當下會意的一笑。
這朱大夫說到這裏,看着身後許宣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的不屑,他苦笑一聲,對着許宣說道“賢侄雖然你口中沒有說,但是心中一定想,我這樣鑽進錢眼裏的人,怎麽有資格來教訓你吧?”
許宣聽聞,卻是連忙拱手“晚輩哪裏敢這般看待前輩”
這朱大夫卻是擺了擺手“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可是,你隻看見我給這人看病,把這錢看的太重,卻不知道咱們這大夫的苦衷了,你知道我手中的這惠民堂的來曆麽?”
許宣聽這朱大夫所言,連忙搖頭“前輩我是剛來蘇州,卻是不知道這惠民堂的來曆”
朱大夫苦笑起來“說起來,我接受這惠民堂,也是我走了運,當年我剛從這軍中回到地方上,湊巧這惠民堂的郎中上吊自殺了。這藥堂被債主拿來抵債,價格自是非常低,旁人都覺得這藥堂死過人,都不願接受,我仗着從這戰場上的屍山血海中滾過,便壯膽買了這惠民堂,不過,你可知道這惠民堂的大夫爲何自殺?”
許宣微微一怔,倒是奇怪的問道“不知道爲何?這藥堂就算經營不善,也不至于落到要自殺的地步啊。”
倒是一旁的吳仁傑聽聞朱大夫說的是這事,便歎了一口氣接口說道“這事情還是我說吧,畢竟當初我和這位郎中還算是好友吧,
當初惠民堂的賈郎中,論醫術不在我之下,爲人更是和善敦厚,要我說,他這個人就是太好了,窮苦人家的病人看病錢不夠,他就不要了,甚至還經常對那些貧苦之人,不收診費藥費,若是一次兩次還好,可是人心呐,都是不知足的,這位賈郎中本是好意,可是這些貧苦人家,卻是覺得這位賈郎中免費的診病,那是理所應當,甚至後來賈郎中收取一些診金,這些百姓就要鬧事,這就是升米恩鬥米仇了,到最後,這賈郎中的藥堂收入,大半都要帖進去,甚至維持這惠民堂運行,還要借債,可是這他醫術在高,又怎麽能養得起這些人?
雖然如此,無非他累些,到也罷了,可是這些貧苦百姓中有人借債,竟然要他當擔保人,接過借款人跑了,剩下這賈郎中自己面對這巨額的債務,到最後,逼得他沒有辦法,隻好上吊自殺了。”
一旁的朱大夫也說道“也就從這個時候起,全蘇州的大夫,心中都有些害怕了,對這貧苦的百姓,不敢在如之前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