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蘇大夫進入了隔離區,阻礙許宣采用解毒活血湯的人不在了,可是許宣和蘇大夫,并不是對立的,而是他們之間,僅僅是在治療方劑的選擇上,意見不統一而已,
所以蘇大夫病了,許宣心中并不好受。也沒有感到輕松,相反,肩頭的壓力更重了,往日裏,很多事情,其實許宣都是甩給蘇大夫去做的,比如安撫病人,安排那些青壯,如此種種,可是,今日這蘇大夫病倒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要讓許宣自己做的時候,許宣感到頭都要炸了。
不過幸好,這些青壯似是得到了蘇大夫的囑咐,到是沒有爲難許宣,還都是盡心盡力的做事。
傍晚的時候,白素貞回來了,通知許宣去這南城的城牆邊搬運,許宣曉得白素貞這怕是動用了法術,不過也不揭破,直接讓人過去。至此,對于藥材上,許宣這才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對病人進行正确的辯證,從而選擇一個好的方子,或許,清末那些人的治療方案也未必對。不過,如今讓許宣去想,卻是沒有一個好的思路,許宣歎了一口氣,卻是将這些雜亂的思緒趕出腦海,提筆在這紙張上揮筆寫了一個方子,卻是依舊在這解毒活血湯的基礎上加減。
單單以蘇大夫的情況來看,惡寒高熱雙目赤紅,口大渴,大汗出,極易變化爲瘟疫中的重症危證,許宣還是原方,将其中的生地、連翹、白芍、甘草各加一倍,又加用金銀花、竹葉各三錢清熱去煩,木紅花八錢,慮及蘇大夫有口渴大汗的症狀,且蘇大夫平日裏,對于這樣的重症,最常用的,就是白虎湯,慮及蘇大夫身體尚可,許宣猶豫了片刻,還是加用了白虎湯,在解毒活血湯的基礎上,又加用了石膏一兩知母三錢。
“來人,将這方藥速速煎煮,送到蘇大夫哪裏”許宣将這藥方,遞給了背後抓藥的司藥,這司藥結果藥方麻利的抓了起來,片刻之後,已經将藥抓出來,送到後邊煎藥。
許宣這個時候,腦子靈光一閃,身體猛地一頓,他一拍巴掌“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既然是瘟疫,集體爆發,那麽這病症總歸有相似的地方,若是按照這病症分型,将這不同階段的病人歸類,如此這般,那就不是能集體用藥了麽?”
想到這裏,許宣見蘇大夫這藥還要等會,便興沖沖的跑到了後邊的觀察區。許宣急着要按照自己方才想的東西,給病人分出類型。
待他來到了這觀察區,觀察室裏,輕症病人經過許宣這一番治療,卻是大多數已經減輕,不少人身上腫大的淋巴結已經消退了,粗略歸攏,這裏的病人,隻是使用最輕劑量的解毒活血湯,應該就能達到效果,
許宣出來,便在這觀察室的大門上,用白灰畫了一個大大的一,這才來到了重症觀察區,一進去,隻見這狹小的院子裏,放着一個個病人,見狀許仙隻能歎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會來這麽多的病人,所以這重症觀察區,地方有些小。
許宣沿着這一個個病人,挨個的看了過去,這些病人大多數都是腺鼠疫淋巴結破潰,已經陷入昏迷的病人,隻見這些病人大多數面色已經不在赤紅,他伸手摸了摸這些人的額頭,不在那麽燙,
“三妮,你等着,我回來肯定會娶你!”隻見躺在床上的一個之老者,忽然張牙舞爪的揮舞着手臂,一邊撕心裂肺的喊着。
許宣微微一怔,他急忙過去,伸手要按住這老者,卻發現那老者此時依舊緊閉雙目,顯然還在昏迷當中,
許宣一驚,這些人額頭微涼,按照經驗,既然熱退,這些人早該醒過來了,可是爲何還是昏迷不醒?許宣納悶的從旁邊取過一副筷子,将這昏迷的病人口腔打開,隻見這人的舌降紅舌苔幹黃,許宣心頭一驚,這分明就是外熱減而内熱不減,熱在胸,熱毒入包絡,如此以來,患者必神昏、谵語,許宣不放心,有接連将這幾人的口腔打開,卻大都是這樣的舌苔,許宣松了一口氣,這種病症,當以解毒活血湯合清營湯。
接着他有查看了其餘幾個病人,有幾個醒着的病人,卻是單獨關在屋裏,許宣皺眉,剛想詢問,一旁負責看守這裏的青壯,卻是苦笑這說道“許大夫,咱們這裏房間緊張,咱們也是知道的,可是将這幾位關起來也是不得已爲之,剛送來時,這幾人還算正常,甚至這病重之人的床鋪,都是他們幫着收拾的,可是不久之後,幾人相繼癫狂,毀物傷人,我們無法,隻好将他們關起來。”
許宣湊近窗戶,剛想看清楚這幾人的情況,隻聽碰的一聲,許宣吓了一跳,細細看去,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病人正趴在這窗戶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許宣,見許宣不過來,卻是張口沖着許宣嘶吼着,許宣卻是已經看清楚了這人的舌苔,幹裂發黃,熱入心包,許宣提筆在這本子上記着,思索了片刻,在這後邊标記,加重白虎湯并加用竹葉羚羊角犀角紅花。許宣咧了咧嘴,幸虧這特麽的是古代,要是現代,這個方子普通人根本就吃不起。沒有動物保護法的時代,這種藥材,卻并不昂貴。
許宣取出随身的本子,從這院子當中,夜裏點燃取暖的篝火的灰燼中,尋了一根稍長的碳條,将自己方才的想法盡數記錄下來,出門之後,在這大門上又寫下了一個二字,猶豫了一下,在一旁的又用碳筆寫了一個三
做完這一切,他才又轉身來到了不遠處的重症隔離區,在門口許宣連忙将口罩戴上,取了貫衆水,将口罩噴濕潤,又戴上手套,這才進去。許宣不由的不小心,這裏邊關着的,盡是肺鼠疫病人。至于用關字,那是因爲旁邊的隔離觀察,病人有時還可以出來走一走的,可是這個重症隔離區,人一進去,就和監獄一般,不能随便出來的。
大門口的守門人,打開房門之後,便聽從許宣的命令,并沒有跟着進來,看着進去的許宣,這守門人捏了一把冷汗,自從當初蘇大夫進去染病,衆人已經沒有人敢在進去了。在他們看來,這地方進去一次,就是在鬼門關溜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