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業才去便利店,在你們看來或許他的表面意圖是接觸你們或者說救你們,但他的真實意圖隻是店裏的食物。他就住在園區,那個便利店的情況他肯定知道,隻不過他自己一個人沒有能力進去。”陶順軍不是當事人,所以他的在考慮這個問題時思維可以放得更寬。
“你這麽一說,我覺得好像真的是這樣呢。”陳婷想了想,說道:“如果我和妹妹沒有進到便利店裏,他即使有汽車也無法從裏面獲取食物,因爲當時店裏也有喪屍。”
“他将車子開到便利店那裏,也把喪屍引過去了。或許他是擔心你們占據着一處食物充足的地點,不願意接納他以及和他分享成果,所以用這個辦法對你們進行逼迫,讓你們不得不跟他走。隻要你們願意跟他走,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帶走那裏的食物,你們倆去了他那裏,主動權也就到了他的手上。”
陶順軍的分析看似天馬行空,但是陳婷感覺他似乎就像站在上帝視角一樣,将賓業才的想法和動機洞察得一清二楚。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人都是會被環境改變的,在缺少秩序的世界裏,人會慢慢變成野獸,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也将占據以前法律的地位。”
望着陶順軍臉上浮現出的憂色,陳婷突然問道:“陶叔,你也會變嗎?”
“我嗎?”陶順軍搖了搖頭,“我可是在國徽前宣過誓的,我的一切都屬于國家和人民,包括我的生命也是。”
“我相信你。”陳婷說道。
“我也相信你,陶叔。”陳彩玲跟着附和起來。
“人民的信任就是我們公安幹警爲國家付出的動力。”
陶順軍在樓頂對賓業才表面意圖以及真實意圖的分析給了陳婷很大的啓發,也讓她對安全意識有了更深的理解。
等陶順軍下了樓,她和妹妹仍留在樓頂,兩人交流着剛才的一些想法。
“姐姐,你說那個賓業才現在怎麽樣了?”這個問題時不時地就會出現在陳彩玲心裏,但是她一直沒有說出來,因爲這段回憶并不好,想起來就會心有餘悸。
“不知道,他若不好,便是晴天。”
“他現在估計哪也去不了,咱們開走了他的汽車……車……車來了。”陳彩玲突然瞪大了眼睛,朝着陳婷身後的欄杆外指去,“姐姐,有車來了。”
“什麽?”陳婷愣了一下,轉過頭望向身後,果然遠處的路面上,一輛汽車正朝這裏駛來。
“是看到了煙霧過來的幸存者嗎?咱們趕快下樓去通知陶叔和劉蕊姐。”陳婷拉着妹妹朝樓下飛奔而去。
“陶叔!陶叔!有人過來了。”人未至,聲音卻已經到了。
“有人來了?”陶順軍聞訊來到樓下的客廳裏。
“發生了什麽事?”劉蕊正在整理東西,她聽到姐妹倆下樓的聲音,也跟着一起來到樓下。
“從哪個方向過來的?”陶順軍問道。
“北邊。”陳婷在腦海裏判斷了下方位,又補充道:“好像是唐龍路的方向。”
“準備接應他們。”陶順軍示意大家拿上武器。這幾天裏所有人都武裝了一番,而且他和陳婷姐妹還跑了趟園區,将便利店中剩下的物資都帶回來了。
陳婷拿在手上的東西是鋤頭和刀子的結合體,鋤頭是劉蕊的公公婆婆用來的種地的,現在被陶順軍改造了一番。
妹妹陳彩玲則拿了一把叉子,陶順軍教了她使用技巧,這個叉子的作用不是爲了殺死喪屍,而是将它們的行動控制住,方便其它隊友出手。
劉蕊的手裏也是一把叉子,她的膽子小,陶順軍給她安排了和陳彩玲一樣的任務。
“喪屍的弱點在腦袋上。”開門之前,陶順軍向大家又叮囑了一遍。
四人分乘兩輛小車,一前一後繞過前方的小石橋,朝着過來的車子迎了上去。
那輛汽車的身後辍着一小股喪屍,車子的速度也不太快。
“他們的汽車估計有什麽毛病。”陶順軍在心裏猜測道。果不其然,雙方靠近時,對面過來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從裏面蹿出來三個男人。
那三個人沒命的跑着,車子就丢那不要了。等他們跑到近前,陶順軍已經幫他們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三名男子擠進後座,朝着坐在前面的陶順軍和劉蕊連連道謝。
“你們車子怎麽了?”陶順軍問道。
“老哥,可算是遇到你們了。”後座中間的男子大口地喘着氣,“我們的車子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下,發動機可能出了點問題,估計接下來跑不了多久,所以幹脆就不要了。”
“幸好看到了這邊飄着黑煙,我就知道肯定有人。”靠近後座左邊車門的男子說道。
三個人一身的風塵,看得出之前一直過着東躲西逃的生活。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很髒,像似好些天都沒換過,擠進車裏時,車廂裏頓時就彌漫開一股酸酸的汗臭味。
陶順軍和陳婷将汽車掉過頭來,往河邊的住處開去,那些喪屍剛剛追至近前,一下子又被甩開了。
車子駛下路邊,開進劉蕊家門前的場地中,陶順軍停下車子,人跑到院牆那将放倒的栅欄重新立起來,接着又和陳婷一起把車子開過去頂住栅欄。
追至跟前的喪屍都被那排栅欄擋住,栅欄背後有汽車頂着,喪屍們既推不倒,又過不來。
接應三名幸存者的過程很順利,陶順軍領着他們進到劉蕊的家裏。
“你們安全了。”陶順軍朝那三個男人說道,說着又指了指劉蕊,“這是她家。”
“多謝!多謝!”三人中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說道。
“怎麽稱呼?”陶順軍望着他們,眼神開始在他們臉上打量起來。
“程傳榮。”皮膚黝黑的男子自我介紹道,接着又向陶順軍他們介紹了身旁的兩個同伴,“這是吳現标、何正德。”
吳現标和何正德在程傳榮叫到自己名的時候紛紛超陶順軍點了點頭,神态頗爲恭順。
三人被陶順軍接進屋裏後都注意到了這個男人挂在腰間的槍,而且對方一男三女的隊伍裏,明顯就是以他爲核心。
劉蕊和陳婷姐妹也自我介紹了一下,雙方就算是這樣認識了。
“我家裏空房子多,你們先吃點東西,等會我帶你們上樓去安頓。”有新的幸存者到來,作爲東道主的劉蕊非常高興。她熱情地招待着程傳榮等人,并在樓上幫他們安排好了住處。
“榮哥,這幾個女的好俊。”待在安排給自己的房間裏,吳現标第一句話不是感慨這裏的舒适,而是說起了劉蕊她們的樣貌。
“确實很俊。”何正德跟着點評起來,“那個劉蕊應該是結過婚的,跟她一起的那兩姐妹,怎麽看都像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
“你們兩個,都安分點。”程傳榮朝他倆瞪了一眼,“這是人家的地,而且咱們的命都是他們救的。”
“嗨,榮哥,我就這麽說說。”吳現标不以爲然道:“就是沒這救命之恩,我也不敢動啥歪腦筋啊,人家腰那可是挂着這個的。”
他用手比個槍的姿勢,程傳榮和何正德點了點頭。
就在三人讨論劉蕊和陳婷姐妹的時候,樓下三個姑娘也正和陶順軍說着樓上的人。
“沒熟悉他們之前,都多留點心。”陶順軍壓低了聲音叮囑了劉蕊和陳婷姐妹一聲。
“我看他們不像是壞人。”劉蕊想了想說道,來到家裏的人她都當作客人看待,思維上更不會将客人往壞人的角度去想。
“知人知面不知心。”陶順軍對劉蕊的想法有些擔心,他又強調道:“更何況現在還是非常時期。”
“陶叔說得對,劉蕊姐,你是因爲碰上的是陶叔,沒碰到壞人。我和彩玲之前就差點被一個家夥給害了。”賓業才一直都是陳婷心裏的陰影,雖然逃過一劫,但她對陶順軍講的道理卻感觸頗深。
“恩,我知道了。”劉蕊點了點頭,既然同伴們都這麽說,她也将陶順軍的話記在了心裏。
房子裏多了三個人,一開始大家彼此都有些不太習慣,不過随着進一步的接觸,陶順軍他們也漸漸了解了程傳榮等人的來曆。
程傳榮和吳現标是龍東大道那邊一家物流公司的員工,災難爆發的時候,兩人躲在了快遞轉運倉庫裏逃過一劫。
何正德是物流公司旁邊一家酒店的保安,他運氣比較好,在被喪屍追逐的過程中讓程傳榮和吳現标救了下來。
三人一直躲在快遞轉運倉庫中,将裏面能吃的東西都吃掉了,甚至連包裝盒子的硬紙闆也吃了一些。最後實在是沒東西吃了,他們才迫不得已逃出倉庫。
一路奔逃中,程傳榮等人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道路上開着車子亂竄,銀樽路這邊冒起的黑煙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他們不知道該往哪去,遠處的黑煙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三人往這邊趕來,一路上也是險情不斷,車子還不小心撞到了路上停着的車輛,好在沒有當場抛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