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墜機前十幾秒鍾‘雪鷹号’機長将位置坐标發給了黃河站,目前直升機處于失聯狀态,初步判斷可能是機組成員......或者是通訊設備在墜機過程中損毀。黃河站已經派出極地卡車前往出事地點,隻是他們離那很遠,王普弘船長希望我們能派出人員過去進行救援。”
“好,”夏雲立點了點頭,神色十分凝重,他朝徐藝航望去,“徐少尉。”
“請下令,夏教授,”雪鷹号在過來接人的時候發生墜機事故,作爲一起參與行動的同伴,徐藝航自然責無旁貸。
兩輛Arctic Trucks北極卡車離開了皮拉米登,車上除了前往出事地點進行救援的戰士之外還帶上了那名從海港集裝箱招待所救出來的吉普羅斯人。“雪鷹号”墜機,黃河站已無力針對這名幸存者再派出救援,所以夏雲立隻得安排車子将他送回黃河站去,這樣花在路上的時間會比預計多出許多,之後的結果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皮拉米登西北側的山谷中,雪地上一個暗紅色的影子安靜地“躺”在那裏,隻有靠近去看,才會發現在它的周圍散落着一些碎片。
這是一艘墜毀的直升機,它就是“雪鷹号”。“雪鷹号”在前往皮拉米登接人的路上突然失控,迫降未能成功,所以墜落在山谷中的雪地上損毀。
它迫降後右側着地,螺旋槳已經摔得粉碎,并且裸露出軸承部位。
地上都是碎屑,側翻的直升機頂部軸承已經被扯了出來,艙頂的位置破開一個大洞,機器在暮色下隐隐冒出一些黑煙。
兩輛Arctic Trucks北極卡車自皮拉米登出發,正全速朝着這裏趕來,更遠的地方,新奧爾松也出發了一隻隊伍。
機艙中三個人蹲坐在内,“雪鷹号”出發時機上一共三人,分别是機長韓學軍、副駕駛員周正德以及船醫祝華。三人當中除了機長韓學軍在墜機時受了輕傷之外,其他兩人都很幸運地安然無恙。
韓學軍的傷并不嚴重,隻是輕微的擦傷,不過三人被困在這冰天雪地的峽谷當中仍十分危險,寒冷的氣候是一方面,還有附近可能會出現的北極熊也是很大的威脅。
韓學軍在墜機後第一時間安排同伴們躲在機艙當中,并盡可能地封堵住機身上破損的缺口。機艙内的溫度被保持在零度以上,金屬艙壁也能給裏面的人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不知道黃河站的救援隊伍什麽時候能趕到,”韓學軍的臉色有些凝重,他現在和兩名同伴躲在機艙中,周遭的環境對裏面的人來說十分危險,所以接下來的境況有些不容樂觀。
“傷怎麽樣?”祝華是船醫,他此次随行的目的是在返程中照顧那名獲救的幸存者,不過飛機墜毀在半路上,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機長韓學軍的傷勢。
“你前面看過了,不打緊,”韓學軍擺了擺手。
“可别大意,這裏不方便進行正規的檢查,所以你需要密切留意自身的狀況,如果有什麽不适感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祝華強調道,“安全問題無小事。”
“好,你放心,”韓學軍點了點頭,他的情況隻是插擦傷,問題不大。飛機失控墜機的時候韓學軍的應對十分完美,堪稱教科書級的操作。
韓學軍提前預判了事故的發生,并第一時間向黃河站基地發送出直升機所在的位置坐标,接着又試圖穩住了機身進行迫降,讓飛機在墜地時裏面的機組人員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大家運氣十分不錯,墜機的地點位于峽谷當中,這裏積雪很厚,間接地起到了一定的緩震效果。接下來就是考驗這幾名機組成員生存知識的時候了,在來斯匹次卑爾根島的途中,極地科考專家夏雲立和生存專家宋霁洹曾針對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情況進行過多次培訓講座,所以大家都有自我保護的安全意識,知道在當前情況下怎麽做才是最優解。
從皮拉米登出發的隊伍終于抵達了“雪鷹号”失事的峽谷,兩輛Arctic Trucks北極卡車在附近開始搜尋這架墜毀的直升機,花了一些時間之後,救援人員終于來到了“雪鷹号”的旁邊,将三名機組成員救回到車裏。
“你們沒事就好!”趕來救援的人看到韓學軍他們基本無恙,心中都松了一口氣,于是趕緊将消息發送回皮拉米登的車隊。
去往新奧爾松黃河站的路上,船醫祝華照顧着那名獲救的吉普羅斯男子。乘車返回要比坐直升機慢上不少,這對于病人來說是非常不利的一個因素,所以一路上祝華的壓力很大,他不得不時刻關注着這名男子的身體狀況,并針對性的采取一些應急措施。
“人救到了,”夏雲立的神色終于舒緩了一些,他接到的最新消息顯示,前往墜機點進行救援的兩輛Arctic Trucks北極卡車已經将三名機組人員救上了車,此刻正馬不停蹄地趕往黃河站。
“我們也該繼續動身了,”夏雲立朝徐藝航示意道,“這次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然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夏教授,切莫自責,”徐藝航寬慰他道。這一路上,夏雲立對團隊的幫助和貢獻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救人一事,在徐藝航看來他的選擇也無可厚非。
夏雲立苦笑着搖了搖了頭,不願就此事再繼續多提。
墜毀的直升機被留在了峽谷當中,原本按照科考工作的要求是需要對失事直升機殘骸進行收集,并設法對事故原因做調查取證等工作,不過現在的情況今非昔比,大家隻得事急從權。
帶着那名吉普羅斯幸存者的Arctic Trucks北極卡車終于抵達了黃河站,在經過站内醫療設備的檢測以及治療之後,這個男人的生命體征趨于平穩。消息送到前往朗伊爾城的車隊中,給了夏雲立和那些戰士不小的鼓舞。
救的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的同胞,但是他的求生欲望感染了此行的每一個人,誰都不希望救援工作在折損了“雪鷹号”之後仍功虧一篑,所以這個消息對大家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喜訊。
車隊也在接近朗伊爾城,越往南走,沿途發現北極熊的次數便多了起來。大家都小心地避開這些極地巨獸,實在避不過去的話就用上夏雲立教的辦法——丢凍魚過去當“買路錢”。
“末日種子庫”的正式名稱是斯瓦爾巴全球種子庫,它被設在朗伊爾城邊上的一個廢棄的煤礦當中,入口矗立在常年積雪的半山腰上,形似一艘巨大戰艦的桅杆。
這座種子庫使用鋼筋混泥土澆築而成,并以當前最新的工藝來保證電源供給,深入山體一百多米的倉庫内備有防爆破門和兩個密封艙,确保裏面存放的種子在核戰争或小行星撞擊地球這樣的末日災難中還能給人類留下重建家園的基礎。
當初建立“末日種子庫”的初衷就是防止未來某一天裏全世界的重要農作物全部被毀而這裏還能給人類留下最後的希望,它裏面存儲了20多億顆種子,這些種子沉睡在極地永凍土層中,幹旱、瘟疫甚至是洪水等問題都不會對其造成影響。
張可達不知道這座種子庫和外星文明之間有着怎樣的聯系,揭開其中的謎底正是他此行的目的,車子進入朗伊爾城時,他甚至因爲激動而微微有些發抖。
朗伊爾城是一座礦工之城,它也是挪威屬地斯瓦爾巴群島上的最大島——斯匹次卑爾根島的首府,作爲世界最北端的城市,這裏曾是普通遊客可以到達的最靠近北極的位置。
大家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正是極夜,這種現象每年都會從年底開始持續數月,整個城市在這段時間中都處于冰雪覆蓋的寒冷和黑暗之中,一直到次年二三月份左右才可以看到太陽升起。
處在極夜的尾巴上,天空已經不再那麽黑暗,中午時分甚至略有光亮。星星仍在天空中閃爍,月亮也挂在天上,災難之前小城裏的生活是不會受此影響,不過現在這座城市仿佛被凍住了一般了無聲息。
道路旁邊的雪堆下偶爾可見凍成冰坨的喪屍,夏雲立在入城之後就提醒了車隊的所有人要提防城市裏面的危險,因爲朗伊爾城在災難前的居民人數超過了兩千之多,所以即便戶外的喪屍都被極端的氣候所凍住,但是在建築内部,潛伏的危險不容小觑。
“末日種子庫”坐落在附近一座礦山的山腰上,在去那之前,夏雲立讓車隊先去城市中心位置的市政廳大樓。
“我們去市政廳大樓拿末日種子庫的大門鑰匙,稍後還要去下附近的發電站,看看備用發電機能否重新啓動。”夏雲立在過來的路上就将需要提前去做的準備工作考慮清楚了,他知道開啓“末日種子庫”的大門需要鑰匙,而要深入其中就離不開電力。
夏雲立曾經随科考團來參觀過這座種子庫,所以對裏面的情況比較了解。種子庫平時基本無人值守,依靠的是内部的攝像頭和傳感設備與挪威政府的網絡相連接來檢查安全。因爲這裏遠離大陸,如果有人過來偷取種子,進出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