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金信然還等着灜東有人亂起來,這樣他就正好可以渾水摸魚,派人出去在剩下不多的幾個競争對手的門店裏制造些事端。不過外面局勢發展的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在金信然信心滿滿的準備制造一出好戲的時候,陳斌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任何不利于穩定的苗頭給打壓下去。
玄明洙對陳斌的行動能力有些吃驚,于是便把幫會裏幾個主要的兄弟喊到一起重新商讨一番。他前幾天才接待過陳九郎和陳斌在“梨泰院”用餐,原本因爲陳斌的年紀而對這個新上任的大隊長有些輕視,不過現在他已經改變了看法。
今天灜東的蒲甘人都格外的老實,他們所有人都被上面的老大告誡近期内不要輕舉妄動。
樸在孝回到“清涼裏”自己的房間時已經接近午夜,他的心情不太好,因爲曾經兇殺案的關系,“清涼裏”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前。
之前東灘國際會議中心的不少老顧客已經不再光顧這裏,樸在孝知道這是因爲他們内部出 台了新的規定,而且自從出了命案之後,大家既迫于規定的壓力,又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找樂子的方式也發生了改變。
陳九郎的工商局也給了這些商人們很大的壓力,首先稅收這一塊就讓他們産業收入當中的利潤降低不少,而且工商局的人時不時會上門查賬,這又導緻蒲甘人的一些灰色操作沒有了生存的土壤。在政府主導下的商業這一塊,顧安南是外行,陳九郎卻是内行,加上陳斌出任灜東治安官之後,陳九郎就有意識地加強了稅務這一塊的調查工作,他在發現其中出現貓膩時信息就會共享給陳斌。
顧安南執政時是一條腿走着兩條腿的路,身後還有不少掣肘,所以有些力不從心。如今灜東的局面因爲兩位陳姓管理者的到來而越來越趨于平穩,雖然陳斌那邊還有人手短缺的困擾,但是在這裏卻可以放開手腳,和陳九郎非常默契的進行配合。
樸在孝的郁悶不止于此,他有野心,而且野心不小。
蒲甘的政府組織能力偏弱,這導緻它在災難中幾近亡國,本土已經基本上看不到活人,幸存下來的少數人大多流亡海外,其中一部分就集中在崇明。
失去了國家的人和流浪狗無異,早些時候,這些蒲甘人在灜東還能靠着抱團來取暖,随着崇明三島的不斷發展和趨于穩定的社會環境,他們接下來隻有可能成爲這裏衆多普通人當中的一員,區别隻是更加有錢一點。
崇明沒有他們想要的地位,蒲甘人裏面不甘心的不隻樸在孝一個,隻不過大家誰也沒有好的思路,而且還缺一副膽子。
樸在孝在桌前坐了下來,揉了揉額頭,顧安南在這的時候讓他很是頭疼,顧安南走後他沒想到自己會更加地頭疼。
門上傳來輕輕地敲門聲,樸在孝低着頭喊了句,“進來。”
門開了,出現在門口的人讓他很有些意外。
“恩惠?”望着進來的人,樸在孝愣了一下,“這麽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進來的人是高甯甯,隻不過她一直都易容成裴恩惠的模樣。
高甯甯朝樸在孝妩媚地一笑,略顯慵懶地身段搖曳着朝他走了過去。
樸在孝眯起了眼睛,饒有興緻地打量起這個女人來,嘴角也配合着她誘人的風情微微上揚。
高甯甯進來的時候已經将門反手給關上了,她走到樸在孝身邊,大咧咧地在他腿上坐了下來。一隻手繞過他的脖子,将頭埋在他的脖頸邊。
“天冷歲寒人寂寞,我能想到的溫暖的地方就隻有你這裏,”高甯甯輕啓朱唇,一邊說着一邊将手掌撫上樸在孝的胸口。“最近生意也冷清不少,今晚你不做我的老闆,來當我下一位客人吧,好不好。”
樸在孝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朝屋子裏指了指,“到床上等我,我去洗一洗。”
高甯甯媚眼含春,起身朝裏間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開外面的衣服。
樸在孝望着她裸露出來的香肩,眼神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把床頭櫃裏的手铐戴上,我們玩點刺激的。”
高甯甯來到裏間的床邊打開床頭櫃,裏面擺放了一些提升“性趣”的物品。她按樸在孝要求的拿出一副金屬手铐,接着躺倒在床上,将自己的雙手拷在床架上。
她今天晚上來找樸在孝不是爲了尋歡,而是另有目的,隻不過能接近樸在孝的手段隻有自己的身體。
高甯甯不打算再等了,她從楊玉登電腦裏拿到的科研情報已經滞留于手中超過了一個月,情報的價值很可能大打折扣,她想求變,所以将主意打到了老闆樸在孝的身上。
她讓自己的臉上帶着誘人的紅暈,神色也表現出含羞的模樣,衣衫半敞時一頭青絲已經鋪滿了柔軟的枕頭。
卧室的門沒關,高甯甯聽到了外面傳來淋水的聲音,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爲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
樸在孝裹着寬松的浴衣進來時,高甯甯已經将急不可待的樣子寫在了臉上,剛才十多分鍾裏她将自己的情緒模拟得很到位,此刻俨然一副欲求不滿的神态,再配上半遮半露的身材,她相信自己對男人的誘惑力已經達到了滿分。
樸在孝來到床邊坐了下來,高甯甯的一條腿立刻勾住了他的腰。
“吻我”,高甯甯柔聲說道,她的眼裏都要媚出水來,就這麽直勾勾地注視着身前的男人。
樸在孝俯下身去,就在即将吻上她的唇時,一個聲音突然鑽進了高甯甯的耳朵。
“你是誰?”
聲音很冰冷,讓高甯甯心裏莫名的一驚,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一個堅硬且冰冷的東西頂着她的腦袋,讓高甯甯的心一瞬間如堕冰窟。樸在孝從寬松的浴衣裏掏出了手槍,槍口就貼在高甯甯的額頭旁邊。
“我是裴恩惠啊,”她試圖分辯,但是樸在孝的目光讓她知道自己的狡辯是徒勞的。
“我隻問你一次,你如果不說的的話,明天從這裏擡出去的就是一具屍體,”樸在孝的眼中帶着寒意。
“高甯甯”,女人說道,她看到樸在孝露出驚訝的神色,“很吃驚嗎?”
樸在孝點了點頭。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我不是裴恩惠的?”
“裴恩惠在哪?”樸在孝問道。
“死了。”
“你殺了她?”樸在孝皺了皺眉。
高甯甯點了點頭,“能回答下我的問題嗎?我真的很好奇自己是在哪裏露出了破綻。”
“看來裴恩惠死前并沒有告訴你我對女人沒興趣,她也曾學你今晚一樣想爬上我的床,可惜被我趕出去了。”
“什麽!”這次輪到高甯甯大吃一驚了,“可是......可是床頭櫃裏.....。”
“說說你接近我的目的,還有你爲什麽要殺裴恩惠,”樸在孝用帶着命令的語氣說道,手槍的槍口一直沒有離開高甯甯的腦袋。
高甯甯的手被自己拷了起來,不然剛才樸在孝看出自己不是裴恩惠的時候就可以很輕松的殺死他,即便有把槍頂着自己的頭在,她也不覺得有多難。
“作繭自縛了,”高甯甯苦笑了一下,她在腦子裏飛速地思考了一番,原定的計劃被她進行了一些調整,“你甘心就這麽窩在湖心島上嗎?或者說待在‘清涼裏’這棟‘棺材’裏。”
樸在孝沒有做聲,仍然隻是冷冷地注視的着她。這位蒲甘老闆的心裏十分好奇,他有些想知道面前這個女心裏的圖謀是什麽。
“我是CIA(米國中央情報局)的人,”高甯甯扯了個慌,因爲她不是蒲甘人,而且自己的來曆樸在孝也并不清楚。
“CIA?!”樸在孝有些吃驚道,心裏雖然比較疑惑,但是指着高甯甯腦袋的槍口卻不知不覺地垂了下來。
“是的,确切地說,我是他們安插在崇明的間諜,”高甯甯平靜地說着謊話,她知道樸在孝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不過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我憑什麽相信你?”樸在孝問道。
“一個月前,我在‘清涼裏’殺死了楊玉登,你應該還沒有忘記這個名字。我殺他的原因是因爲他私人筆記本電腦裏有一些很重要的數據,而我的上級正好對這些數據十分感興趣,”高甯甯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注視着樸在孝,她有些享受樸在孝臉部神情因爲自己的話不斷發生變化的過程。
“你說的這些數據目前在哪?”
“合作嗎?”高甯甯沒有回答他,而是突然發問道。
“合作?合作什麽?”
“在崇明你們蒲甘人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跟我合作,也就是跟米國政府合作,你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會給你,比如一個足夠你們國家所有幸存者能夠安全生活的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