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興宇等人準備一起過去,陳斌讓大家在灜東先自由活動。
“交接工作的事用不着這麽多人一起去,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陳斌說道,“你們逛逛,晚點去老曹那彙合。”
顧安南已經在辦公室裏等着陳斌,他看到習永亮帶着陳斌進來,笑着朝他說道,“你來了。”
“顧隊長,咱們有段時間沒見了,”陳斌也回應了一個笑容。
“先祝賀你在東灘勇立新功,”顧安南走過去向陳斌伸出手,兩人握了握手,又分賓主在裏面坐了下來。習永亮把人帶到,自己便退到外面,将門幫他們關上。
“灜東接下來就要拜托你了,”顧安南望着陳斌,神色十分平靜。
他曾因爲替民奪糧一事而受到上面的懲處,仕途一度灰暗無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一兩年後的結果就是被去職成爲一個普通人。
如今因爲許多因素的影響,加上背後勢力的角逐,顧安南獲得了重回前線的機會。他剛從朱國盛那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不自覺地冒出一種重生般的喜悅。
顧安南想去前線,但是又放心不下自己付出過心血的灜東。好在接替他的人是陳斌,顧安南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非常好。
陳斌在東灘的表現堪稱有勇有謀,顧安南對他接管灜東比較放心,唯一的顧慮隻有他的經驗問題。
“灜東的所有文牍都在這裏,”顧安南朝自己的辦公桌上指了指,“将它們交給你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吧,”陳斌點了點頭。
“你對接下來在灜東的工作規劃是什麽?”
“規劃嗎?”陳斌想了想說道,“我的規劃是圍繞治安這個核心點來展開,首先是健全灜東的治安體系,其次還要加強法制教育工作。”
“能詳細說說嗎?”顧安南繼續問道。
“健全灜東的治安體系,是爲了不讓我們的治安工作變得被動。我之前有想過,如果等問題出來再行動,雖說亡羊補牢爲時不晚,但是損失肯定還是會有。而且問題一直不間斷的話,在民衆心裏一定會積累負面印象。我的打算是不僅要防微杜漸,還要深入基層,讓基層中有我們的眼睛。”
顧安南點了點頭,認真的聽着陳斌的計劃。
“加強法制教育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接下來我不打算對這裏的民衆再繼續區别對待,”陳斌這是直接否定了顧安南以前的一些施政舉措,不過他說得真誠,顧安南也并不覺得他的批評有所不對。
在即将離開灜東前,顧安南認真地回顧了自己這将近半年來的治理工作情況,放下了這裏的包袱之後,他的視野突然變得更加開闊起來。之前處在管理者的位置上時,一些人或事他沒有觀察到,如今準備卸任之時再從其他的視角去觀察,他就清晰地發現了自己當初工作中的一些不足。
比如剛才陳斌提到的對民衆區别對待的問題,顧安南軍人出身,全身上下都是一副鐵血的做派,而且民族主義意識十分強烈,他在灜東爲政,不時地也會把這種意識和習慣帶入到工作中。
“對民衆區别對待,會導緻法制在他們心目中無法樹立公正的認知,華國人也好,蒲甘人也好,甚至櫻國人也好,隻要他們在灜東能遵紀守法本本分分,我歡迎他們在這裏生活和勞作。”
“你說得對,這一點上,你看得比我清楚,”顧安南點了點頭,并沒有因爲陳斌否定自己當初的某些爲政舉措而羞惱,他認真地接受了批評,“當初我對咱們自己國家的商人太過縱容,導緻他們在心理上處于上風,但是在市場上卻處于下風。”
“以後任何違法犯罪的人,我都會将他的不法事迹以及判處結果公開出來,公之于衆,讓大家知道這個人犯了什麽法,且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人手夠嗎?”顧安南有些擔心地問道,他知道陳斌的班底隻有他的東灘小隊,而這隻小隊不過數人而已。
“人手問題不應該成爲制約我們做好工作的負面因素,”陳斌說道,“我會去和自己團隊的同伴一起想辦法,群策群力共同應對任何困難。”
“我們之前一直就是這麽做的,”陳斌說着又補充了一句。
“好,我相信你能把灜東管理得比我好,”顧安南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顧隊長你不用謙虛,其實你在灜東的時間和我不一樣,地區的發展和管理要分不同的時間段來看,方法也不是一塵不變的。對于你做得好的方面,我會蕭規曹随,不管用誰的辦法,隻要結果能讓灜東發展得更好,社會更穩定,我就會朝着這個目标去努力。”
“灜東的情況比較複雜,有些方面我擔心你不了解會吃虧,”顧安南想了想,對陳斌提醒道,“幫派、間諜還有淘金者,你都要做好應對的準備。而且我們幹部隊伍内部可能也有保護 傘在幫助這些罪惡進行遮掩,水很 深。”
“我明白。”
“希望你不要在灜東犯我犯過的錯誤,甯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停。”這是顧安南在陳斌離開治安大隊駐地的時候送給他最後的叮囑,他還托陳斌代自己關照下朱世彬朱曦兄妹。
陳九郎對有軍方人員背景的“皇家壹号”心存偏見,陳斌卻并不如此,他接受了顧安南的囑托,也樂意繼續關照他們。
等陳斌走後,習永亮來到顧安南的辦公室裏,他進門就朝顧安南問道,“南哥,陳斌怎麽說?”
“灜東交給他,我比較放心,”顧安南并沒有直接回答習永亮的問題,他的眼睛注視着牆壁上崇明三島的地圖,目光落在長興島上。
“你相信他?”
“相信,”顧安南點了點頭,“不過話說回來,你不信又能如何?”
習永亮一時語塞,“可......可他跟那個陳九郎是一夥的啊。”
“那又如何呢?陳九郎是壞人嗎?”
“呃......,陳九郎在灜東很針對你,”習永亮說道。
“我和陳九郎在政見上有分歧,這并不表示他就是壞的一方,陳九郎初來灜東就得到上面的看重,顯然也有過人的能力,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而且他和陳斌交情匪淺,兩人之間的合作應該會更加親密無間,這對灜東是好事情。”
“還是有些不甘心呐!”習永亮歎了口氣。
“舍不得灜東?那你就留下來,我可是要去長興了,”顧安南笑了笑,“陳斌那裏正缺人呢。”
“我可不去他那,”習永亮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去長興,我留在灜東有啥意思,替人背鍋嗎?”
“看來你成見挺深啊,”顧安南說道,“我雖然隻和陳斌打過幾次交道,但是觀其言行,這人爲人挺正派的。”
“我不是對陳斌有成見,我是對陳九郎有成見,還有他們身後的人。”習永亮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些厭惡的神色。
“看開點,灜東已經沒咱們什麽事了,”顧安南說着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輕松。
陳斌來到外面的街道上,之前他和大家約在曹勝利他們養殖場的門店裏彙合,不過此時還不着急過去。
陳斌打算給阿彩買點小禮物,他來到街上準備去那些門店裏逛逛,剛走到前頭的時候,突然看到何澤峰和安紅烨兩人正站在一間門店的外面。
“你們還沒去老曹那啊,”陳斌笑着走了過去,朝他倆問道,“其他人呢?”
“在裏頭買東西呢,”安紅烨朝門店裏指了指。
陳斌朝裏面一看,其他同伴果然都在裏頭,“你們兩個不買嗎?”
安紅烨搖了搖頭,何澤峰卻是苦笑了一下。
“咋了?”陳斌察覺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沒啥,我和小安一樣,孤家寡人的,買了也沒女孩子可以送。”
“沒女朋友可以找一個嘛,一個人多孤單,”陳斌拍了拍他的胳膊,“崇明是新生活的開始,朝前看,人不能活在記憶裏。”
安紅烨擡起頭來朝陳斌望去,他看到陳斌剛轉過頭,知道這位隊長的話其實是在開導自己。
“同心一人去,坐覺長安空。”安紅烨像似自言自語道,“我選擇留在我自己的歲月裏。”
“我懶得找女朋友了,之前談過一個,本來談得蠻好,卻被我媽給‘作’沒了。”何澤峰歎了口氣,似乎想起了有些傷心的往事。
何澤峰的話勾起了陳斌跟安紅烨的興趣,兩雙眼睛齊刷刷地都朝他望去。
“你媽幹涉你談女朋友的事?”
“當初我帶女朋友回家見我父母,我媽不太喜歡她。然後我媽跟我說讓我去跟女朋友透露一下,她會在我女朋友回去前封個600的紅包當見面禮,但是實際上她會給我女朋友2000。我媽說如果我女朋友拿到紅包跟我說了實際金額,她就同意我們在一起,如果沒有,那她希望我跟我女朋友分手,因爲這個姑娘不誠實。”
“這挺好的啊,你媽這是幫你在試探你女朋友的人品。”陳斌和安紅烨都納悶道。
“事實上,我媽隻給了我女朋友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