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趙康的提醒,龐志科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隻是這件事真的讓我很意外。張文卓既然是叛徒,那這次不論卧底落沒落在米國人的手裏,我們都已經很被動了。”
同一時間,沈陽号上。
“肖艦長,龐志科團長急電,”副官将接通的通訊器遞到肖海東的手裏。
“我知道了,”片刻之後,肖海東隻是平靜地回複了這一句話。
“通知海軍特戰隊第五小隊馬上集合,”他朝副官下令道,“龐團長方面等下會給他們共享一個追蹤中的坐标,讓小夥子們去那裏接人。”
“是,”副官應道。
“記住,接的人一定要活着,而且還要平安地帶他回到我們的軍艦上。另外如果有任何人出來阻攔,允許發生火力沖突,手尾要處理幹淨。”
休斯敦研究所内,查爾斯已經找返回的德隆和道夫問過話,在得知瑞克已經死于河中之後,他心裏很是遺憾。
查爾斯其實很欣賞瑞克,而且兩人都出自國土安全部的下屬部門,算得上是同門同宗。他原本還打算讓瑞克協助自己來查一些事情,不過在得到張文卓出賣的消息之後,心裏也是十分震驚。
瑞克在國土安全部深得凱利的信任,也是部門内一顆冉冉上升的明日之星,他的卧底身份被坐實之後,查爾斯知道這個人必須得抓回來,如果抓不回來,也得想辦法讓他以後永遠都開不了口。
瑞克死了,查爾斯一瞬間竟有點兔死狐悲的傷感,他坐在辦公室裏慢慢地翻閱着張文卓給他的情報材料,此刻這些東西卻有些看不進去。
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查爾斯擡起頭道,“進來。”
敲門的人是麥琪,查爾斯看到她的身後跟着一個陌生的黑色面孔,目光微微有些詫異。
“他叫塞納,自稱有關于一個名叫蔡文越的男人的消息。”麥琪淡淡地說道。
“嗯?”查爾斯的目光落在黑人小夥的臉上,從他的神情中發現他有些慌張。
“将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查爾斯說道。
“先生,我将消息告訴你的話,休斯敦研究所可以收留我嗎?”塞納忐忑不已,生怕查爾斯一言就否決了自己的期盼,“我可以在這幹活。”
“能否收留你,得看你帶來的消息是否有價值,說吧,我的時間不多。”
“是,先生,”塞納趕緊點了點頭,又讨好般地朝查爾斯笑了笑,“今天我和我的同伴在河邊救起了一個華國人,他叫蔡文越,而且還告訴我的同伴說可以帶他們去休斯敦港口的軍艦,那條船能帶他們回故鄉。”
“去把德隆、道夫還有乾叫過來,”查爾斯聽到塞納的話之後立刻站了起來,朝麥琪吩咐了一句,接着他又轉過頭朝塞納問道,“你們在哪裏救的人?那個人現在在哪?”
“在唐人街附近,那些華人都準備跟蔡文越去港口登船,”塞納說着攤了攤手,“你知道的,我是地道的米國人,哪怕一直在外面流浪,我也不會跟他們去華國。”
“乾失聯了,”麥琪帶着德隆和道夫回到房間,對查爾斯說道。
“他先前去了哪?”查爾斯記得自己安排德隆和道夫去抓捕瑞克的時候,麥琪是被乾喊過去進行支援。
“乾最後給我發消息的地點是在餐廳,他在那盯着那個叫劉嘉俊的男人,而且和劉嘉俊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所以他通知我過去幫忙。”
“我知道了,”查爾斯點了點,雖然自己的SRT小隊隊員失聯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眼下還有比它更重要的情況擺在前面,“德隆,道夫,瑞克還活着,現在可能正在趕去休斯敦港的路上,塞納有他的消息,你們倆帶上塞納去半路上進行攔截。”
“還活着嗎?那他命可真是大啊,”德隆和道夫都有些吃驚道。
“麥琪,你去找乾,”查爾斯繼續安排任務,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想了想之後又繼續說道,“如果他出了意外,你要悄悄地處理。”
等這些人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查爾斯将電腦上的私人内務系統打開,将裏面劉嘉俊的重視等級又提高了一檔。
街旁的路燈歪倒在一旁,原本挂在路燈柱子上的指路牌掉在地上,上面蒙着了一層灰土。商店的牆壁上到處都是斑駁的痕迹,四周彌漫着一股破敗的氣氛。
一輛汽車從馬路上疾馳而過,車輪卷起地上的灰塵和雜物,但是并沒有帶上它們一起離開的意思。除了規避路上的障礙物之外,這輛車子一直都保持着較快的速度前進。
車上坐着三個人,其中駕車的是劉邵宇,他的目光一直保持在車頭的正前方。剛才的時候,劉邵宇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去往休斯敦港口的線路,那裏離當前的位置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
“祖國現在怎麽樣?”劉邵宇突然問道。
“不知道,”蔡文越搖了搖頭,“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就在米國。”
“出來才知道,還是家裏好,”葉長青歎了口氣,“當初來米國讀書,父母都爲我驕傲,我也覺得自己替他們掙了面子。可惜現在來看,這種面子又有什麽用呢,我連他們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蔡文越苦笑了一下,自己心裏也是滿滿地遺憾。爲了國家,爲了工作,他幾乎犧牲了自己家庭的全部,如今爲了幫助自己逃出來,還有一位同胞客死他鄉,屍骨都不知道在哪。
天空仍和半年前沒什麽兩樣,隻是冬日的雲要盤的更高一些。三個人坐在車裏閑聊着記憶中家鄉的一些情況,對車窗外不斷被甩在車後的喪屍們視而不見。
車子壓到了什麽東西颠簸了幾下,劉邵宇側過頭朝後視鏡裏望了一眼,看到車輪碾過的雜物不是很鋒利的東西,剛才懸着的心又放回到肚子裏。
就在他剛要把視線轉回到車頭時,餘光突然瞥見車後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處,一輛深黑色的軍用防彈車正橫向駛過。
這輛軍用裝甲車和劉邵宇的車子交錯而行,兩者擦肩而過的時間隻差了那麽十來秒鍾。
“後頭有車子,”劉邵宇喊道。
“在哪?”蔡文越猛地轉過頭,但是車身後已經看不到任何其他車輛的身影。
“我剛從後視鏡裏看到的,是輛黑色的裝甲防彈車,它往西面去了,”劉邵宇說道,心裏也開始忐忑起來,“是研究所的?”
“肯定是的,”蔡文越聽到劉邵宇描述的車輛外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想到追兵竟然來得這麽快,隻是對方沒跟在身後,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沒有發現自己這輛車子。
“加速跑,”蔡文越說道,“對方已經到了附近,我們盡量跟他們拉開距離。”
劉邵宇不用去看蔡文越的神色就知道情況十分嚴重,因爲他聽到蔡文越的語氣很急迫。
“離港口快了吧?”蔡文越問道,他印象裏記得這裏已經到了休斯敦港的附近區域。
“還有幾公裏就到了,”劉邵宇點了點頭,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的精神也漸漸變得興奮起來。
“小心,”葉長青注意到身側的路口處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而劉邵宇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正前方。
好在葉長青提醒得及時,劉邵宇自己也反應很快,手腳并用之下,方向盤和油門一起配合着讓車子堪堪避開了側面橫向沖撞過來的裝甲防彈車。
“媽的,好險,”劉邵宇罵道,他一邊從後視鏡中觀察後車的距離,一邊将油門朝底踩了下去。車身開始抖動起來,這輛臨時在路邊找的車子已經有不少的配件開始老化,劉邵宇根據自己的駕駛經驗,感覺出汽車即将出現不良的狀況。
“堅持住啊,”劉邵宇的眼睛裏都急出了血絲,他從剛才那輛裝甲防彈車的沖撞之勢中感受到對方的敵意,而且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如果車子突然在這個地方抛錨的話,那一切就前功盡棄。
回家,也将成爲奢望。
德隆和道夫之前就等在附近,他們找了一個視野比較好的位置,然後讓塞納去附近的高處眺望周圍的情況。
沒多久這個黑人小夥就發現了從遠處駛來的汽車,他雖然看不清車子裏坐的人是誰,但是從那輛汽車去往的方向可以判斷出就是劉邵宇等人的車子。
塞納趕緊回到德隆的車上将情況告訴他們,接着這三個人便抄近路趕過去攔截劉邵宇等人。
第一波攔截出現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德隆的車子慢了十來秒的樣子,讓劉邵宇他們提前沖了過去。他沒有急着在那裏轉向進行追趕,因爲這裏已經離休斯敦港很近,他隻用繞行到劉邵宇等人的前面等待第二波攔截的機會就行。
第二波的時機剛剛好,德隆的防彈裝甲車斜刺裏沖出來時,眼看着就要撞到劉邵宇他們車子的側面。
不過幸好葉長青發現得早,而劉邵宇的反應也很快,他一瞬間的極緻操作讓車身避了開來,幸運地躲過了第二波的攔截。
劉邵宇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突然就發現車子的車速開始降了下來,它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直接停在了路上。
“媽的,怕什麽來什麽,”在這緊要的關頭,這輛汽車趴窩了,劉邵宇雙手拍在方向盤上,忍不住大罵了起來。
“完了……,”葉長青看到身後的黑色裝甲防彈車已經快要追了上來,心情突然跌落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