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幫着陳斌把東西放好之後,便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想要幫他按摩下。她知道陳斌他們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所以對他的辛苦很是心疼。
“哎喲!”她的手剛按上去,就聽陳斌叫了起來。
“怎麽了?”
“沒……沒什麽,”陳斌怕阿彩擔心,所以沒跟她提過自己受了傷的事。
先前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接着大家又去了食堂吃飯,這會阿彩才注意到他衣服的肩膀處多了一個口子,周圍還有些殷殷的紅色。
“你受傷了?”阿彩趕緊幫他解開扣子,想要查看下傷情。
“在船上擦破點皮,不礙事的,”陳斌不敢說是槍傷,就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咦?”阿彩看到陳斌肩膀處包紮的傷口,突然愣了一下,“這是誰給你包的?”
“陳婷包的,她說她學過包紮,怎麽了?”
“你自己看啊,”阿彩拿過鏡子遞給陳斌,自己捂着嘴笑了起來。
鏡子中的傷口處,繃帶在那裏被打成一個蝴蝶結系了起來。陳斌看到鏡子裏自己肩膀上的白蝴蝶結,表情突然有些尴尬。
“第一次看見有這樣打繃帶的,呵呵,”陳斌讪讪地笑了笑。
“我們出去走走吧,”阿彩從陳斌的手裏拿回鏡子,幫他把衣服又扣上。她看到傷口處似乎沒有什麽大礙,心也就放了下來。
陳斌他們下午的時候跟着淩仕棟去了華家老宅,其他人就在登記中心的大樓外活動,大家也不敢離開得太遠。現在離睡覺的時間還早,阿彩打算和陳斌兩個人出去走走。
“好,聽他們說在西邊有個地方叫瀛東,那裏有商店可以逛逛,不過離這有點遠,中間有好幾公裏的路呢。”陳斌想了想,“這裏靠海,我們就去海邊散散步。”
他倆跟住在旁邊宿舍的其他同伴們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東灘這片區域主要以農場爲主,靠近北側的地方則是風電場的風車。夜裏的時候,外面十分安靜不說,也很難看得到幾個人影。
兩人在靠海的公路上慢慢地走着,阿彩挽着陳斌的胳膊,将身體靠進他的懷裏。
“冷嗎?”陳斌用手摟着她的肩膀,朝她問道,“晚飯可還吃得習慣。”
“隻要和你在一起,生活怎麽樣都是晴天,”阿彩擡起頭注視着陳斌的眼睛,“以後一定要小心一些,登記中心的人說軍人是高危職業,我很怕。”
“下次我自己打繃帶,”陳斌笑了笑說道。
“嗯,”阿彩還沒反應過來,她心裏确實很爲陳斌擔心,但是剛才在宿舍裏看到那個蝴蝶結繃帶後,擔心之餘還有一點點酸酸的感覺。陳斌沒頭沒腦的來了句“下次我自己打繃帶”,阿彩也沒頭沒腦的“嗯”了一聲。
“嗯?”等反應過來時,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有一種被人看穿了心事的羞赧,“不是不是,我不是介意這個。”
“哈哈,”陳斌知道阿彩果然有些介懷别的女人爲自己包紮傷口,隻是因爲性格内向的關系不太願意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阿彩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下,陳斌趕緊止住笑開始告饒。
“那裏是什麽地方?”陳斌留意到一兩公裏外有一個地方的燈光比較密集,“好像有幾棟大樓。”
“據說是建在那裏的國際會議中心,白天的時候我們看到過,還專門找登記中心的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
“是嗎?這麽多燈光,都是些什麽人住在裏面?”陳斌白天的時候沒怎麽注意過那個方向的情況,不過結合周圍的環境對比,不難知道那個位置的特殊性。
“不知道呢,”阿彩搖了搖頭,“我們往那邊走走吧,反正也不遠,正好可以過去看看。”
“好,”阿彩的提議正中下懷,陳斌剛才聽她提到那個會議中心的時候心裏就有些好奇。
兩人沿着崇旺路往北邊的大樓而去,在半路上看到有幾棟聯排的建築矗立在路邊。這幾棟建築稀稀拉拉地亮着燈,旁邊的場地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在走動。
陳斌看到馬路旁立着一塊牌子,走過去細看之下,才知道這幾棟聯排的建築原來是島上的登島人員收容中心。
“華家老宅的人會不會都被安排在了這裏?”陳斌突然想起來那些人都是被淩仕棟帶走的,現在被安排在哪裏他也不清楚。
“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原本應該住在這裏?”阿彩問道,她想了想又低下了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們在華家老宅差點回不來,雖然最後能夠脫險,但是說實話,我不是很願意和那些人待在一起。”
“我知道你們在華家老宅遇險的事是因爲餘剛的緣故,但我的心裏總有些膈應。”阿彩說着将陳斌的胳膊又抱緊了一些。
“他們當中也有好人,比如七叔和鄧增,”陳斌拍了拍她的胳膊,寬慰她道,“很多人都是爲了生存所以不得不降低自己做人的底限。”
“七叔和鄧增是我們自己人,”阿彩解釋道,“他們現在可不能算華家老宅的人。”
兩人朝前又走出一段距離,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旁看到幾棟不太高的建築,陳斌來到這些建築的圍牆外,發現附近停了幾輛警車。
“東灘治安派出所,”阿彩看到門口的牌子,轉過頭朝陳斌問道,“你們這個東灘分隊是屬于這個派出所嗎?”
“我也不知道,”陳斌今天才剛通過應征,接着就被淩仕棟拉去華家老宅參加抓捕餘剛的行動,等回到崇明已經是傍晚。許悅明和蔣永升有很多事還沒來得及跟他交代。不過他想到許悅明說過自己這個小隊的駐地還未确定,想來應該不是屬于這處派出所的編制。
東灘治安派出所就在東灘國際會議中心的旁邊,兩者隻有一河之隔,這條河從東灘的最南邊開始,直接貫通整個崇明島的東南角,它在東灘這片區域中分散蔓延開來,爲附近的大片農田提供了很好的灌溉條件。
“這裏應該就是東灘國際會議中心了吧,”陳斌帶着阿彩來到先前他們在海邊看到的燈光最密集的高樓前,才發現這幾棟高樓建立在一個小型人工湖泊的周圍,這裏還有一條人工河将湖泊以及湖畔的建築圍在中間。
陳斌和阿彩正要往裏面走,不料卻在大樓外的一座小橋上被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麽人?進去需要出示證件。”兩名持槍的警衛從旁邊的亭子裏走了出來,警惕地盯着陳斌和阿彩。
“我是東灘武裝部分部的,剛來崇明,隻是打算在附近看一看,”陳斌見這裏警衛有些森嚴,便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站住,”陳斌剛轉過身打算離開,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一個長得有些像吳秀波的男人從橋後的大樓裏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孩。
橋頭的警衛認識這個中年男子和他身後的那兩個年輕人,知道他們是負責樓内某部門安全的工作人員。
伍武朝橋頭的警衛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接着迎面朝陳斌走了過來。
“你們是從武裝部東灘分部過來的?”
陳斌和阿彩轉過身,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不過開口問話的那名男人目光十分銳利,語氣雖然比較平和,但是氣勢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制力。
“是,”陳斌本能的點了點頭。
“你們的領導是誰?”伍武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繼續追問道。
“有兩位,一位姓許,一位姓蔣。”陳斌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也沒有把許悅明和蔣永升的名字直接報給他。
伍武見他能夠直接說出武裝部東灘分部兩位負責人的姓氏,心裏的疑慮也就打消了。他剛才看到陳斌和阿彩的時候本沒有起什麽疑心,不過目光留意到陳斌肩頭衣服上的彈孔時,心裏就開始警惕起來。
“這裏是崇明島的重要區域,沒有專門的證件是無法出入其中的,”伍武打消了顧慮,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給陳斌的感覺卻溫和了很多。
“我們是随便逛逛,不小心逛到這裏來的,不好意思打擾了,”陳斌帶着阿彩退到橋外,打算沿着攬海東路轉一圈就回去。
“孟叔,今晚跑幾圈?”杜承志朝孟捷問道。
“今晚不跑,帶你下來走下路消消食,明天我們先送你湘君阿姨去長興島,大家再一起去橫沙島。”
“爲什麽不多玩幾天呢?”
“在學校裏又不是不能玩。”
“可是……。”
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阿彩突然好奇地問道,“既然是重要區域,爲什麽裏面還會有小孩子?”
“誰知道呢,可能是住在裏面的領導子女吧,” 陳斌隻聽到他們剛才在說要去長興島和橫沙島的事情,他不覺得自己以後會和那些人有什麽交集,所以也沒去在意他們的身份。
“希望他們不是跟我們一樣去橫沙島申請工作的,不然我們肯定競争不過。”阿彩的心裏突然開始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