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都是命啊,”猴子歎了口氣。
“咱們已經盡力了,”大飛的聲音有些消沉,他盡量想表現得灑脫一點,但還是難掩心中的無奈。
一些細小的雨滴從灰色的天幕中落了下來,刹那間河面泛起漣漪,雨點落在大家的臉上,引得船上的人紛紛擡頭朝天上望去。
“下雨了!”陳斌注意到天氣突然有了變化。
這種時節的雨對大家來講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冬日裏氣溫偏低,人在外面一旦衣服被淋濕就很容易會生病。
“大家都去駕駛艙躲一下,”雨越下越大,陳斌趕緊招呼同伴們往船艙裏躲。
“裏面擠不下,”大飛半個身子挂在艙外,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大片。
陳斌将沙船上面一塊破舊的防雨布翻出來搭在之前從衛生服務中心裏搬上船的那些設備和器材上。等東西蓋好之後,駕駛艙裏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了。
“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找個地方靠岸避雨吧,”喬興宇說道。船艙的玻璃上被雨點砸得噼裏啪啦直響,他們擠在裏面的人衣服上也被飄進去的雨水打濕了不少。
魏啓明找了處地方靠岸,大家帶着随身的背包,其他東西都留在船上。
之前一路過來的時候,兩岸有很長一段距離都是農田和林地,難得這裏正好有一個工業園區,而且園區内廠房林立,比較适合大家避雨。
一行人登上岸來,大飛牽着團子跑在前頭,大家跟着他朝最近的一棟房子沖了過去。
這棟藍白相間的廠房挂着食品有限公司的牌子,它隻有兩層樓高,不過占地面積卻很大。
大家躲進了樓裏,開始擦拭着頭發和衣服上的雨水。廠房裏的地面上有不少水漬,空氣中也彌漫着一種腥臭味,這裏的環境和之前衛生服務中心裏面比要差上很多。
陳斌擦幹淨頭發上的雨水,又将身上打濕的衣服捏了捏。他注意到廠房裏面有不少大的櫃子,地上的水漬似乎就是從那些櫃子裏滲出來的。
朝着櫃子走去時,腥臭味越來越濃,陳斌已經确認了臭味主要就是來自于地上的水漬和那些櫃子。
團子突然叫了起來,大飛的聲音也随即而至,“小心。”
原來從另一側生産線的機器背後突然竄出來幾個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喪屍,它們當中有的脖子上還挂着口罩,其中一個光着一隻腳丫子在,掉了的鞋子不知道去了哪裏。
“速戰速決啊,”喬興宇喊道,“門外也有喪屍圍過來了。”
“是剛才跟着我們過來的嗎?”大飛将槍拿在手裏,先前大家一路跑進廠房裏面時,他在外面的路上确實看到了一些喪屍,不過沒留意它們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先消滅掉裏面的,”陳斌看到廠房内的喪屍數量不是很多,于是當機立斷,決定先集火消滅掉它們。
喪屍撲過來的速度不是很快,地上的水漬可能有些濕滑,其中一個踩到上面的時候竟然摔了一跤。大家沒費什麽功夫就将靠近過來的這些喪屍給打死,剩下一個在地上掙紮着要爬起來的喪屍也被喬興宇沖上去補了一槍。
消除掉裏面的威脅之後,大家趕緊轉火,外面的喪屍已經來到距離廠房門口十數米的距離,看到它們在雨中的行動速度似乎比平時要慢一點,陳斌還以爲這是自己的錯覺。
“就這個速度想要靠近我們的話,數量起碼得多個幾倍才行,”感覺到喪失們接近的速度不快,大飛心裏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
“你也覺得它們比平時要走動得慢一些嗎?”陳斌問道。
“怎麽?”大飛愣了一下,“對啊,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真的是要慢一點。”
經過陳斌和大飛的提醒,大家都注意到這個問題,其他人一邊留意着它們的動作,一邊繼續開着槍。中彈的喪屍紛紛倒在地上,雨水将黑色的血從它們身上沖刷下來,然後彙聚在一起,朝着路邊的排水溝流去。
槍聲掩映在雨中不似平常那麽顯眼,等朝着門口過來的那些喪屍都被打死之後,大家才得以放松下來。遠處仍有喪屍遊蕩的身影,但是它們離得較遠,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陳斌安排魏啓明和陳盛在門口負責警戒,他和其他人則開始深入到廠房裏面排除剩下的危險。
這是一家做進口生鮮和冷藏物流的食品有限公司,陳斌将那些大櫃子掀開時才知道臭味的來源。原來這些櫃子都是冷藏櫃,裏面之前儲放着數量可觀的水産和肉類等食物。
然而和衛生服務中心一樣,廠房裏的電力似乎也被中斷,保存在冷藏櫃中的食物早已經腐爛變質,甚至幾乎都爛出水來。加上冰櫃中溫度上升,裏面的冰塊也漸漸融化,當它們從櫃子裏滲漏出來時,便在地上留下了水漬。
陳斌趕緊把櫃門給關上,剛才刺鼻的腥臭味熏得他連連後退,冷藏櫃裏的那些東西光看過去就讓人覺得作嘔。
一樓剩餘的喪屍很快都被清理幹淨,大家接着來到二樓,這一層是堆放物料以及包裝袋之類的倉庫,在靠裏面的位置還有幾間辦公室。大家挨個檢查下來,将這些房間裏的喪屍全部打死,然後陳斌和和其他人抱了一些書本紙張回到樓下,大飛還拆了幾把木質的椅子。
大家的身上都是濕漉漉的,剛才隻顧着清除裏面的危險,這會才感覺到渾身都有些發冷。
魏啓明将火生起來,所有人都圍在火堆旁烤着火,團子蹲在大飛的腳邊,靜靜地注視着身前的火苗。
身上終于開始有了些許暖意,陳斌朝門外的雨簾中望去,見這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迹象。
“老天爺有點跟咱們作對啊,”猴子朝着那雨幕中罵道,他将手伸到火上烤着,等烤熱之後又在臉上搓了搓。
“阿嚏,”陳盛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把身子往前又靠了靠。
“小盛,着涼了?”陳斌關切的問道。
“沒事,”陳盛搖了搖頭,“剛鼻子有點癢癢。”
“等衣服烤幹了去樓上的辦公室睡一會吧,這雨還有得一陣下的,”魏啓明也朝陳盛說道,他擔心陳盛會因爲着涼而感冒。雖然看守所裏現在有了藥,但是對于感冒的話,藥物隻能緩解它的症狀,卻無法讓它快速痊愈。
他以前聽人講過,說是感冒沒有快速恢複一說,不管吃藥或者不吃藥都差不多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才能好。
陳盛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剛才身上的寒意确實很濃,雖然身前有火堆取暖,但是仍然感覺自己被冷空氣包圍着。
大家坐在火堆旁吃了些東西補充能量,沒事做就聊着天等這雨停下來。
“這麽大個園區,怎麽沒看到多少喪屍?”喬興宇問道,他望着門外略顯空曠的場地有些發呆。
“怎麽,你希望這裏喪屍多一點嗎?”大飛對喬興宇突然冒出來的話有些好奇。
“這倒不是,隻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覺得有些奇怪,”喬興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吧。”
“咱們的退路在河邊,隻要從這裏去河邊的路上不被堵死就沒問題,”陳斌一直注意着外面退路上的情況,他留意到喬興宇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安。
“可能是因爲村子裏那個人沒被救出來而影響到了心情吧,”陳斌在心裏猜測道。他自己的情緒其實也有些低迷,這次出行雖然找到了需要的藥物,但是很可惜在村子裏沒有将那個幸存者給救出來,而且大家在那裏也沒發現家禽或牲畜。
“現在感覺又不是很困,”陳盛的衣服烤幹了,他站起來活動了下,“我去樓上再給你們抱些木頭和紙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多拿點東西下來,”火堆裏的木頭已經燒成了炭,之前抱下來的書本和紙張也都燒沒了。大飛站起身來,把團子的繩子交到陳斌手裏。
團子看到大飛朝樓梯走去,它也準備跟上去,不過繩子被陳斌拉在手裏。團子“嗚嗚”的叫了兩聲,像是在朝大飛詢問爲什麽要丢下它。
“你兒子舍不得你呢,”猴子朝大飛笑道。
“去你的,”大飛也笑罵了一句。他朝團子揮了揮手,示意它回到陳斌身旁,“馬上就回來。”
“團子在家裏還是太老實了,居然能被警長欺負,”猴子望着面前的這隻邊牧,想到它在看守所被黑貓攆來攆去的就想笑。
“塊頭比人家大,怎麽幹架幹不過别個呢?”他摸了摸團子的腦袋,像是在教訓它似的,“别怕那兩個小屁孩,叔給你撐腰。”
大家行動的時候團子被帶在外面,蔡吉和程子軒每天就隻能找警長玩。黑貓在看守所裏混熟了之後便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加上原本它十分很親人,所以沒幾天功夫兩個小孩子就“移情别戀”了。
警長對看守所裏的人都很親,誰要抱它摸它都行。不過隻要團子出現在附近它就會追上去跟邊牧來一場“皇城PK”。
團子比警長更通人性,它知道這隻黑貓是大家庭中的一員,所以打架的時候也隻是開啓玩耍模式,并不動真格的。
但是警長卻不一樣,每次它撲上去就是一通撓,團子被它抓到鼻子的時候就會吃痛逃走,黑貓在這個時候則會尾随上去将它趕出一段距離。
這就導緻團子每次出現都會小心翼翼地,它會去聞這附近是否有警長的氣味。而警長似乎也知道它的套路,所以開始在自己經過的每個地方都會待上一會,趁機留下自己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