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李安瑞沒控制在手上,”姜治華看到劉嘉俊追了過來,心裏不由得焦急萬分。此刻王堅也不在身邊,不過即便在,姜治華也沒有把握能制得住劉嘉俊。
“你們給我擋住他,”姜治華朝身旁跟着的人推了一下,那幾個人停了下來,他們雖然手裏也拿着槍,不過神色卻十分猶豫。
姜治華沖出兩步回過頭看到幾個手下還愣在那裏,他急得大吼道,“愣着幹什麽,開槍啊,讓他追上來咱們都得死。”
那幾個手下回過神來,這才開始又朝劉嘉俊開槍。劉嘉俊追過來的路上有很多過道,他借着周圍這些過道的牆壁躲開前面射過來的子彈,再找機會一邊還擊一邊将火力上的壓制權奪回來。
姜治華丢下自己的幾個手下繼續往後逃跑,這些人見老大拍拍屁股就溜了,自己也無心戀戰。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跟着姜治華本就是圖個富貴,現在有人都追殺到門上來,而那些外出行動的兄弟目前卻一個都沒回來。
他們的心裏也開始惶恐,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究竟成沒成。
劉嘉俊的槍法不是這幾個“菜鳥”能比的,再加上他們本就沒有留下來拿命幫姜治華去拖延時間的打算,氣勢上這一加一減之下,劉嘉俊用一把槍就穩穩地把那幾個人壓得豬突狼奔。
聽到前方傳來慘叫聲,劉嘉俊知道自己剛才已經打中了一個人,95式自動步槍他還不太适應,不過好在自身的底子厚,而且對手也很弱。
見同伴倒地,剩下的人立刻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劉嘉俊趁着他們開始潰逃的機會,繼續又追了上去。
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攤血迹,旁邊的牆角下倒着一個人。劉嘉俊穿過他身邊的時候隻微微地掃了一眼。他認出了這個倒在地上的人,剛才在大殿的門口處被他開槍打中之後,這個家夥一路逃了進來,也正是他一路上留下的血迹把劉嘉俊帶到了這裏。
人應該已經死了,如果沒死那也應該離死不遠。受傷之後身體大量出血不說,他還一路狂奔,劇烈的動作加速了血液流失,也讓傷口的情況惡化。他的同伴沒有管他,就讓他孤零零地倒在這裏。
劉嘉俊知道這就是烏合之衆的特點,他們隻能打順風仗,一旦局勢開始僵持或者逆風,那就很容易一觸即潰。
前面的過道裏還有一具屍體,這是剛才中彈的那個人,其他同伴在他倒地之後就作鳥獸散,大家都追着姜治華逃跑的方向而去,似乎那裏才有一線生機。
劉嘉俊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雖然姜治華敗亡在即,但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在這節骨眼上他不想有絲毫大意。
他從珈藍殿中追入北面的念佛堂,這裏是殿宇的東北角,它的背後則是北高峰山。
姜治華逃到念佛堂時,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而他的前面隻有一條通向山上的小路。
深夜中入山的難度非常大,視野不好不說,還有可能會遇到各種危險,幾個人喘着氣停在一座佛像下,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劉嘉俊的身影出現在念佛堂中,此時姜治華的身邊隻剩下兩個人,今天他把絕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去了雞籠山的外面,隻等着天亮之後進去收拾殘局,然後他就可以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那裏。
劉嘉俊的突然出現讓姜治華既驚訝又恐懼,他不知道劉嘉俊怎麽找到靈隐這裏來的,也不知道劉嘉俊意欲如何。不過姜治華從劉嘉俊的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所以他慌不擇路的逃跑,希望離這個人越遠越好。
念佛堂中很靜,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片刻之後,姜治華身旁的兩個手下按捺不住,一起開始朝劉嘉俊發難。
“土雞瓦狗,”劉嘉俊的眼神中帶着蔑視,他從對方那兩個人舉槍擡手的動作就看出他們的意圖,而且也判斷出子彈的着彈點。準頭已經歪出去一兩米,劉嘉俊根本躲都不躲,他也舉槍還擊,一瞬間就把這兩個人擊斃在地上。
姜治華見身旁的兩人幾乎同時應聲而倒,他心裏已經被吓得不輕。之前雖然見識過劉嘉俊的身手,但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敢正面迎着别人的槍口而毫不畏懼。
劉嘉俊不知道姜治華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話,他可能還會嘲笑姜治華一句沒見過世面,一個害怕子彈的人怎麽能當殺手。
“劉嘉俊,你什麽意思?”姜治華大聲喝到,臉卻是一副色厲内荏的樣子。
“咱們該做個了結了。”劉嘉俊朝姜治華走了過去,他的腳步不快也不重,但是每一腳踩下去,姜治華的心跳就不自覺的加快起來。
“了結什麽?我們是一夥的,”姜治華用手指着劉嘉俊喊道,“醒醒吧,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和你不一樣,”劉嘉俊盯着姜治華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中看見了深深的恐懼,“回不了頭的人是你。”
“雞籠山馬上就要是我的了,你不跟我一起?”姜治華仍抱着幾分幻想,希望可以在這個時刻勸說劉嘉俊回心轉意。
“雞籠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已經沒了,”劉嘉俊想起闖出來時的那片火海,還有那居民區中随處可見的喪屍,他心裏的恨意又強烈了幾分。
姜治華毀掉的不僅僅是雞籠山,他還毀掉了自己和李安瑞在那裏的平靜生活。之前姜治華承諾過會給他這些東西,但是到頭來這個人又親手将這一切毀掉了。
“哈哈哈哈,”聽到劉嘉俊說雞籠山已經沒了,姜治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已經成功,“雞籠山的毀滅本就在意料之中,它不毀滅的話,又如何新生呢?”
“本來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就可以達到你我的目的,但是你不願意,我隻能用此下策,”姜治華心裏的恐懼漸漸散去,知道了雞籠山的情況之後他反而放下心來,試圖遊說劉嘉俊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如果當初你幫我殺黃雄軍,事情哪還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殺人能解決什麽問題,”劉嘉俊問道,突然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作爲一個殺手自己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想當初他不就是一直依靠殺人去解決問題的嗎,怎麽現在突然……。
“殺人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姜治華陰恻恻地說道。
“雞籠山已經毀了,你當初承諾給我的東西也随之煙消雲散,今天我來找你,就是要做個了結。”劉嘉俊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望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毀了就毀了,怕什麽。”姜治華對劉嘉俊的話不以爲然,“當初我能重建它一次,現在就能重建它第二次,如今這裏我就是最大的勢力了,沒有了黃雄軍的掣肘,我将會把雞籠山打造得比當初好一百倍。”
劉嘉俊搖了搖頭,“你沒機會了,而且我也不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呵呵,我沒機會了?你難道不在意李安瑞的死活嗎,她現在可是在我的手上。”姜治華從劉嘉俊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凜冽的殺意,他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自己也下意識地撒了個謊想要把劉嘉俊唬住。
姜治華和劉嘉俊打過交道,也做過交易,他知道劉嘉俊的弱點所在。當初他把李安瑞從範翔那裏調過來安排在民委會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見劉嘉俊似乎動了殺心,姜治華隻好甩出這張根本不在自己手中的王牌。
“你撒的謊一個比一個卑劣。”劉嘉俊也不再跟他廢話,他直接來到姜治華的面前,用槍指在他的腦門上,“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它從不會缺席。”
山下的火光透過樹林落在衆人的眼裏就像是一個修羅場,災難爆發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經曆過從天堂到地獄的過程,如今在這個夜裏,這些還活着的人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這種落差。
大家跟着李安瑞來到河邊,伍武開始安排人在周圍布置起簡單的防禦工事。
手電筒被固定在周圍的樹幹上,将這塊區域的視野照亮,孟捷他們也從附近拾來一些幹的柴火堆在地上生起了篝火。
女人們圍着篝火坐了下來,大家都沉默不語,劉涓涓抱着女兒,目光中充滿了憂色。杜承志跟在孟捷和吳哲的身後,幫助他們繼續收撿幹柴。
艾國良開始在趙康和袁方的幫助下跟中央進行聯絡,今天晚上這裏發生的事情太過于出人意料,誰也沒想到一個2000多人口的避難所在一夜之間就化作灰燼。
軍方的最高領導人黃雄軍現在下落不明,從之前幾個大門處的情況來看,他和他的士兵們恐怕也是兇多吉少。天還沒亮,但是它終究會亮,隻是現在活着的人心都沉了下去,不知道何時才能重新恢複信心。
“誰?”孟捷和吳哲聽到前面的樹林中傳來腳步聲,他倆警覺地舉起槍對準那個方向。
“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李安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站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了過去。
“嘉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