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陳斌問道,他順着阿彩的目光朝那邊望了過去,瞳孔突然睜大了起來。
黑暗中有一處燈光亮了起來,它不停地一閃一閃,好像是在給人發送信号。
“幸存者!”陳斌和阿彩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激動了起來。燈光閃動的地方就在川楊河對岸的川楊新苑小區裏面,剛才他們的目光曾在那裏駐足,但是視線中都是漆黑一片。
很顯然,燈光是剛剛亮起。兩人都已經準備回去,幸好阿彩看到了那裏。
陳斌和阿彩跑回樓上,将這個消息告訴大家。得到消息的人都擁擠到南面臨窗的屋子裏,開始關注起河對面的那個小區。
“燈光消失了,剛才明明還在閃的。”陳斌有些納悶到。
“會不會是看花了眼?”魏啓明問道。
“不應該啊,總不會兩個人都看錯了?”阿彩小聲地嘀咕道,她也感覺有些奇怪,剛才那裏亮起的燈光并不僅僅隻閃了一下。
“你們倆剛剛是不是在外面做什麽…….嘿嘿,産生錯覺了吧。”羅佳捂着嘴悄悄地笑着,她的話讓阿彩的臉紅了起來。
“诶,有,有了!”曹勝利指着窗外,漆黑的夜裏果然有一處地方亮起了燈,接着燈光一閃一閃地持續了幾秒鍾後,那裏又暗了下去。
“會不會是幸存者?”喬興宇有些激動,自從在玉蘭香苑四期中找到蔡吉和羅阿姨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幸存者,時隔多日,黑暗中的燈光又給了他一些希望。
“很有可能,”陳斌點了點頭,“明天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明天不是要去聯華超市嗎,我們兵分兩路?”喬興宇望着陳斌,不知道他這一塊打算怎麽安排。
“不用分開行動,我們人本來就少,而且外面又多了餘剛這個隐患,”陳斌想了想,對大家說道,“明天聯華超市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去,物資是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上午我們留下的人看家,順便把這裏的打掃和整理工作做完。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一起去河對岸看看。”
“好,你這個主意穩妥。”喬興宇點了點頭,“咱們也給河對岸那邊回應一下吧,讓發消息的人知道我們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怎麽回應?”鄒琪琪問道。
“燈光啊,”喬興宇笑嘻嘻地走到門邊,手指在開關上按了幾下,屋子裏的燈光一閃一滅,如此幾下之後,窗外對岸的燈光又亮了起來,這次那邊沒有再閃動,而是持續亮了近一分鍾後才熄滅。
之後夜色又歸于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對岸的人已經明白自己發出的信号得到了陳斌他們的回應,平靜下來的夜就像大家的心一樣,激動之後都安靜了下來。
清晨,吃過早飯之後,喬興宇帶着趙光誠和曹勝利還有老歡一起出發了,這次行動準備了兩輛車子,大家的打算是盡可能多的帶些物資回來。
車子駛上華益路,沒多遠就從看守所門前經過,前天夜裏他們轉移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而且剛剛經曆了火災、家園被毀,大家都沒注意到這個他們計劃中即将要攻略下來的地方。
“這就是看守所啊,”曹勝利朝門口望去,見那裏的大門就很寬,兩邊高牆林立,給人感覺确實不太一樣。
“裏面應該很大,猴子做的那個沙盤之前我看過,”喬興宇點了點頭,“陳斌的想法還是很靠譜的,這麽大的地方,咱們不可能一口吃得下,将裏面區域化分隔開來,一小塊一小塊的清理才有可能拿下這裏。”
聯華超市的外面和之前并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多停了一輛車。喬興宇和趙光誠把車停了下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微小的變化,他們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這裏,而且平時的注意力也不在這邊。
喬興宇把槍摸了出來拿在手裏,餘剛去向不明,大家都覺得他很有可能就潛伏在這裏,因爲聯華超市也是他曾經生活過地方,對他來說非常的熟悉。
二樓的窗戶處,白色的簾布被悄悄地掀起一角,一雙眼睛在簾布後注視着來到樓下的四個人。見他們正在打開底下最左側的鐵門,簾布後的人“噌噌噌”地跑開了。
“姐姐,有四個人進來了,他們有槍。”黑色的長發披在胸前,發絲微微帶一點卷,女孩喘着氣跑了過來,M字型的劉海在額前飛揚了起來。她跑到一個坐在地上發呆的姑娘面前,有些緊張的說道,“都是男的。”
“有槍?”坐在地上的姑娘警覺地站了起來,她比跑過來示警的女孩要高一些,身材也非常勻稱,一頭黑色的長發被藍色的絲帶綁在腦後束成一條馬尾的樣子,額前的齊劉海剛好遮住細長的眉毛。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兩個女孩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她們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樣的玉佛。
兩人是親姐妹,高個子的女孩叫陳婷,今年二十一,她比妹妹陳彩玲要大兩歲。兩個女孩躲在聯華超市有好幾天了,之前一直以爲這裏是一個沒被人發現的地方,誰知道卻是陳斌他們的備用基地。
“四個人……,”陳婷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裏開始在思索對策。妹妹陳彩玲則站在旁邊,一臉緊張地望着她。
兩人都是數次在危險下逃脫,才得以跑到聯華超市,今天她倆似乎又有些背時,外面一下子來了四個不速之客。末日災難中,陌生人都是非常危險的,特别是對她們這對孤身在外的姐妹而言,朝前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行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複。
“跟我來,”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陳婷的心裏突然有了主意,她拉上妹妹朝裏面跑去。
喬興宇他們從底下的鐵門處進來,他把門所好之後,帶着大家往樓上走去。四個人都保持着警惕,留意着附近的動靜。
上到二樓,喬興宇突然在走廊上看到一個穿着米黃色風衣的女孩的身影。女孩看到他們上來的時候,立即往房間裏躲了進去。
“有人!”喬興宇舉着槍追了過去,趙光誠他們在身後也跟了上來。
四個人來到門口,将屋裏的人退路都給堵死,喬興宇奉行的是控制權第一的原則,在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場合中,掌握控制權都是他最爲看重的要素。
屋裏隻有兩個女孩,這讓堵在門口的四個大老爺們很是意外。女孩們用驚恐的眼神打量着門口的不速之客,身體因爲恐懼而微微有些發抖。
“你們是誰?”喬興宇問道。
“求求你們别殺我妹妹,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陳婷的臉上滿是哀求的神色,她雙手握在胸前,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忐忑,“我可以爲你們做任何事,隻求你們讓我妹妹她安靜地走完剩下的時光,她的手被喪屍抓傷了……。”
說着女孩的眼淚流了下來,從尖尖的瓜子臉上滑落,她這一刻的神态顯得十分楚楚動人,曹勝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
“你們不要傷害我姐姐,不然我變成喪屍也不會繞過你們的,”陳彩玲倔強地說道。
喬興宇這才注意到姐妹中的妹妹手腕處綁着一條繃帶,上面有些殷紅的血迹。
“我們不是壞人,”喬興宇走了過去,“這是喪屍抓了的嗎?”
他也是曾經誤以爲自己被喪屍抓傷過的人,知道等死的過程中那種絕望的感受。如果傷口是被喪屍抓傷的,那這對姐妹中的妹妹顯然是活不成了。
陳彩玲點了點頭,将綁了繃帶的手縮到身後,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我不希望看到妹妹變成喪屍的樣子,”陳婷走到喬興宇身邊,擦了擦眼淚,小聲地對他說道,“怪物那樣醜陋的容貌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那……?”喬興宇不是很明白陳婷的意思。
“我沒有刀,”陳婷低下頭說道。
“你們在那裏說話,當我不存在嗎?”陳彩玲有些生氣,沖姐姐和喬興宇喊道,“那不是我姐姐的想法,是我的意思。”
喬興宇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槍,又望了下坐在前面的那個因爲生氣臉上浮現出紅暈的女孩,手怎麽也擡不起來。
“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那我來吧,”陳婷歎了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喬興宇點了點頭,将手裏的槍遞給她,心裏有些爲這對姐妹惋惜。
陳婷接過槍,槍口直直地對着自己的妹妹,陳彩玲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下一刻,陳婷倒轉槍口,将手裏的槍對準喬興宇等人,自己也飛開地朝後面閃開一步,拉開和他們的距離。
“手都舉起來,”陳婷冷冷地說道。
“姐姐,剛才我演得怎麽樣?”陳彩玲笑着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兩個小梨渦,因爲興奮的關系,她還握着拳頭跳了兩下。
“你這什麽意思?”喬興宇還沒回過神來,突然就發現情況他媽的開始變得有些離譜了。剛才楚楚可憐的姐姐和安坐等死的妹妹突然之間都像變了個人似得。
“别廢話,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