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雄軍是雞籠山避難所的負責人,他之前是汴州市警備團團長,災難發生的時候,他将省警備部隊部署在汴州市的剩餘力量組織起來,護送幸存的群衆來到這裏落腳。
“是的,這些人當中有好幾個身上都帶傷。他們帶頭的是一個老人,他什麽都不肯說,隻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你。”
“他們現在人在哪裏?帶他們來見我。”黃雄軍眉頭緊鎖,心裏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派去甯波的人沒有回來,從那裏卻來了另一撥人。
“都在醫務室,護士在爲他們處理傷口。”
“醫務室?我去見他們吧,”黃雄軍說着拔腿就朝門外走去。
通訊兵在前面領路,不一會的功夫,便帶着黃雄軍來到裏雞籠山腳下的戰地臨時醫院。
雞籠山隻是這片區域的籠統稱呼,要細分的話,這裏要分爲三個區域,分别是裏雞籠山、雞籠山以及外雞籠山。災難之後,被黃雄軍的部隊保護和救助的幸存者大多集中在裏雞籠山和雞籠山之間的地方,這裏之前就是一片民宿以及茶莊,正好可以用來安置這些幸存者。在裏雞籠山東北側的山腳下,還有一片區域,那裏安置的人沒有民宿和茶莊那邊多,不過卻相對更要繁榮一些,不大一片區域内,一些民用設施分布其中。一條道路将整個區域一分爲二,道路的兩旁是幸存者們自由形成的集市。
居住區的外圍則是大片的田地,這裏曾經都是茶園,在黃雄軍他們到來之後,裏面的茶樹都被改種成糧食和蔬菜,其中以土豆和紅薯居多。
2000多人在這裏落腳,每天吃穿用度都是不小的數目,黃雄軍在災難之後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除了時常派出軍隊去附近的糧食囤積點尋找物資之外,他也開始在這裏發動幸存者進行生産自救。
吳哲胸口處讓匕首劃開的口子已經被護士給縫合上了,臉部淤腫的地方也已經塗抹了藥物。一陣陣清涼的感覺覆蓋在傷口上,讓他身體上的感覺好了很多。
孟捷的下颚被劉嘉俊踢到過一腳,嘴裏好幾處地方都破了皮,胸口和後背上大片的淤青看上去有些吓人。不過正在給他上藥的護士年紀不大,看上去很是清秀,剛才吳哲縫針的時候硬是咬着牙一聲都不吭,這會孟捷也不願落了下風,讓那護士妹紙看不起,所以也是故作輕松狀。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小護士擡頭一看,發現領頭進來的人是避難所的一号領導黃雄軍,她趕緊準備先退到旁邊。
黃雄軍朝她搖了搖手道,“你繼續忙你的,不礙事。”接着目光落在醫務室裏這幾個人身上。
“聽說你們要求見我,有什麽事嗎?”黃雄軍也是軍人出身,說話做事都是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拖沓沓。
“您是黃雄軍領導嗎?”葉強科站了起來,朝他問道。
“老師傅,叫我黃雄軍就好,”黃雄軍看着他,目光在葉強科的臉上停留了一秒,又朝旁邊的孟捷和吳哲看了看。
“好,好,”葉強科連道了兩聲好,聲音略有些激動道,“我們是從甯波趕過來的,有一個東西需要親手交到你的手裏。”
說着葉強科拿出之前孟捷放在他身上的那枚黑色U盤,“我們是幸存者,在外出尋找物資的時候碰到一位軍人,他委托我們将東西帶給你。”
“你們碰到的軍人叫什麽名字?”黃雄軍将U盤拿在手裏,心裏已經隐約有了答案。
“他叫陳波,”孟捷說道,“陳大哥遇到我們的時候,他已經被喪屍咬傷,所以隻得讓我們代他将東西轉交給你。”
“我知道了,感謝你們。”黃雄軍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蕭索,“你們能将東西帶回來,他們就沒有白白犧牲。”
出了醫務室,通訊兵又領着黃雄軍去了另外一間房子,那裏還有幾個人需要黃雄軍親自去見一見。
來到那間房子的門口,警衛員小曹已經等在那裏,他是跟了黃雄軍幾年的老人,也深得這位領導的器重。
“你把這U盤裏面的資料給國安局情報科的韓科長傳過去,東西不要經其他人的手。另外去通知下民委會那邊,讓姜治華準備下犧牲戰士的家屬善後事宜。”黃雄軍吩咐道,接着将黑色的U盤遞給他,自己則朝着門裏走了進去。
伍武和艾國良他們在來到雞籠山之後就和孟捷等人分開了,兩批人分别被帶到了不同的房間進行安頓。
醫務人員此時正在給躺下來的伍武處理肩部的傷口,這處刀傷很深,不過劉嘉俊的那一刀本就是伍武故意給讓進來的,刀尖刺入的位置也在伍武的計劃和引導當中,所以并未傷到骨頭。
“艾教授,你們沒事吧?”黃雄軍已經知道了艾國良的身份,之前他和石毅有過聯系,知道在西湖邊的柳茵酒店中有一個國家秘密部門,而這個部門的負責人就是面前的這位中年男人。
“多虧了伍師傅一路護着我們,才能平安到達你們這裏。”艾國良和黃雄軍握了握手。
“幸苦了,伍師傅,”黃雄軍轉過頭,朝正躺着接受手術的伍武道謝。
因爲躺着的關系,伍武隻能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酒店裏出了什麽事,我這邊都沒有收到石毅的消息?”黃雄軍問道。
“石隊長他……,唉,這事說來話長。”艾國良拉着黃雄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之前隻是從石毅那裏得知雞籠山避難所的負責人叫黃雄軍,不過本人他并未見過。現在來了人家的地盤上落腳,那多少還是要先拉近些關系。
話題當然就得先從兩人都熟的石毅身上開始。
“我們遭人暗算了,對方是米國人派過來的殺手。”艾國良說道,“石隊長和他的人都犧牲在酒店裏。”
“什麽!”黃雄軍猛地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将正在給伍武手術的兩名醫務人員吓了一跳,縫合傷口的針頭差一點都刺歪了。
黃雄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态,不過作爲久居人上的一方領導,他的養氣工夫還是修煉得比較好,隻見他面不改色的吩咐通訊兵去給大家倒茶過來,自己又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我們之前在執行中央下達的秘密任務,和米國那邊有關,被他們發現了端倪後,我們自己也收了手,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派人來刺殺我們。”艾國良歎了口氣道,“石隊長他們都是遭了暗算。”
黃雄軍點了點頭,剛才艾國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道清了緣由,但是黃雄軍知道裏面的情況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麽簡單。他們執行的秘密任務黃雄軍不會去打聽,這個是原則問題,不過能讓米國在災難之後還跨越半個地球來動手,那隻能是艾國良他們的動作已經動搖了米國根基上的利益。
“殺手有多少人?”黃雄軍問道。
“我們隻看到1個,”艾國良說道,“應該是災難之前就潛伏在汴州市裏的特工人員之一,而且這個家夥在災難中也幸存了下來。”
“原來如此,”艾國良這麽一說,黃雄軍也覺得能夠解釋得通。“人…..?”
“被他跑了,”艾國良說道,“後面咱們多少還是要留點心。”
“等會我回去就安排人加強戒備,你們到了這裏之後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這邊支持的盡管開口,”黃雄軍拍着胸脯說道,“且不說石毅和我是老相識,就沖米國佬這麽針對你們,我也要護得你們周全。”
“那我們可得好好感謝你了,”說着艾國良給趙康和袁方使了個眼色,他倆也趕緊跟着說了幾句客套話。
“好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休息,有事你們随時可以找我,如果沒找到我人的話,跟小曹打個招呼就行,就是前面帶你們來這裏的那個小夥子。”黃雄軍說着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作爲這個避難所的最高領導人,他既要管軍,還要管民,每天的事務多如牛毛,而且避難所也正處在新立不久,事事都需重新開始,黃雄軍手裏得用的人不多,隻得繼續接受一些體制内部的幸存人員的協助。
“好,”艾國良将黃雄軍送到門口,目送他在夜色下離去。
兩名醫務人員正好将伍武肩膀上的傷口處理完畢,兩人退到屋外,房間裏一下子又隻剩下他們四個人。
“伍師傅,傷沒有大礙吧?”艾國良送走黃雄軍之後,便和趙康還有袁方圍了過來。
“應該沒什麽問題,”伍武輕輕地摸了摸包上了白色紗布的肩膀,笑了笑說道,“看來黃雄軍還是很用心的,派過來的醫務人員都很有經驗。”
“人家一方面是好心,另一方面也是沖着咱們特殊的身份,”艾國良聽到伍武說傷口沒有大礙之後,神色也舒緩下來,“老黃是聰明人,别看雞籠山規模小,可放在這末世災難當中也是一方山頭,等以後國家緩過勁來開始重建文明的時候,今天他爲我們做的這些可都是他爲政一方的成績。”
“說不定還會載入史冊呢,”趙康跟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