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裏,文體館又增加了幾名幸存者,他們是孟捷和吳哲在周圍尋找食物的時候營救下來的,這些人和葉強科他們一樣都在這裏安下了家,也慢慢适應了末日下的新生活。
這一天孟捷和吳哲又要爲後面的食物而外出,附近能夠找到食物的地方基本都被他們光顧過,接下來他們出行的範圍勢必需要擴大到更遠的地方。
孟捷将迷彩作訓背包背了起來,靠牆放着的金屬長棍被他提在手裏。吳哲接過孟捷遞過來的工兵鏟,将它在腰間别好後,又檢查了下随身攜帶的匕首。
“葉叔,家裏就拜托你了,”孟捷和吳哲來到門口,對身後的老人說道。老人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他倆幾句“注意安全”。
孟捷和吳哲上了車,等到窗外文體館的大門被關上後,他們才将車子發動起來。
這輛藍色的大衆皮卡是他們在附近的4S店裏找到的,皮卡的駕駛室内飾非常舒适,更兼有一個可以裝運東西的後車廂,這讓他們外出行動的時候比以前要方便很多。
“今天去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吳哲問道。
“附近都找完了,這次往江南路東面找找看,”孟捷想了想說道,“那邊有個港隆時代廣場,咱們去碰碰運氣,說不好還能給大家夥弄些衣服什麽的回來。”
“行啊,這裏你熟,聽你的。”吳哲說道。之前隻是順路過來和老戰友聚聚,沒成想一聚就聚下來快三個月了。家裏的情況吳哲沒有去想,自從災難爆發的第一個晚上電話沒打通之後,吳哲就再也沒有進行過嘗試,他不想心裏殘存的一點念想破滅掉。
附近的路況早已經被孟捷摸透了,他駕駛着皮卡在滿是障礙的馬路上穿行,一些已經被堵死的道路被他巧妙地繞了過去,附近喪屍比較集中的位置也是他們需要注意避開的地方之一。
江南路很長,由西向東一隻延伸下去。皮卡漸漸駛離了孟捷熟悉的區域,他将車速降了下來,眼睛不停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皮卡已經來到了江南路轉上高架的位置,前面下一個十字路處就是港隆時代廣場。窗外已經依稀可以望見那裏商場的大樓,孟捷開始在腦海裏回憶廣場裏面的建築情況。
這裏雖然離他居住的小區不算特别遠,但是孟捷過來的次數不多,一方面是因爲身爲警察平時沒有多少休息時間,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目前還是單身。在他看來,一個大男人逛商場有什麽好逛的。
理了理思緒,孟捷的目光又回到了前方的路口。
“你看那裏,似乎有情況,”吳哲指着廣場的方向,“那些喪屍是在追什麽?”
“除了活人,你還見過喪屍追過什麽,”孟捷說道,“準備救人吧。”
一腳油門下去,皮卡突然将速度提了上來,繞過前方路口,孟捷和吳哲看到兩輛軍車出現在遠處。
“是軍隊嗎?”孟捷的精神一震,身體内一股血氣湧了上來,這一刻他特别想追上去喊住他們。盼了三個月終于盼到了軍隊的影子,他可不希望就此擦肩而過。
“軍車啊,咱們快點跟上去。”吳哲喊道,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裏,眼睛死死地盯着遠處的那兩輛軍車,生怕把它們給跟丢了。
前方追在軍車身後的屍群中,突然有一部分喪屍停下了腳步,它們轉過身朝孟捷他們的皮卡跟了過來。
“卧槽,真他媽見鬼,”孟捷向左連打了兩圈方向盤,險險地在撞進屍群前将車子拐到了滄海路上,這條路的路況不是很好,但是當前的情況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喪屍群在江南路上将皮卡和前面的軍車分隔開來,眼見着軍車的身影消失在車身右後方,孟捷的雙手沮喪地拍在了方向盤上。
“繞路的話能追得上嗎?”吳哲倒比孟捷顯得冷靜,雖然他對這裏的路不熟,但是大城市中一般道路都四通八達,他相信前面肯定可以找得到拐回去的路。
“我試試,”吳哲的話讓孟捷從沮喪的神情中恢複了一些信心。他控制着皮卡在滿是廢棄車輛的道路上小心地穿梭着,前面到了明珠路的十字路口時,他朝右側望了望。
“媽的!”上天似乎有意在跟他做對似得,明珠路過去的中間已經堵滿了汽車,那裏是一個小區的出口處,小區大門外的整個路面已經被車輛堵死,幾輛汽車甚至騎在了其他車輛的車身上。
皮卡加速朝着下一個十字路開去,這一會的功夫,孟捷估計之前的軍車已經走遠了。不過他的心裏仍抱着一線希望,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甚至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把握住。
錯過了這次聯系上軍隊的機會,接下來他們就必須繼續躲藏在文體館裏,而且周邊的食物基本已經被他們找遍了,後面的日子就得去更遠的區域,那也意味着危險系數将成倍提升。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未來的生機将會越來越渺茫。
吳哲也意識到這次的機會有多麽的珍貴,所以孟捷在駕駛皮卡的時候,他就不停地在車窗外尋找那兩輛軍車的身影。
皮卡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到通途路上,孟捷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軍車的去向。從江南路往西,軍車的行進路線最有可能是去慶豐橋或外灘大橋,不過外灘大橋早在兩個多月前災難爆發的第一天就已經無法通行,所以孟捷有七成把握軍車要去的方向就是慶豐橋。
當然也不排除軍車上的人還不知道外灘大橋情況的因素,或者他們就沿江東北路一直朝南走也說不定。
“賭,還是不賭,這是個問題,”孟捷的心裏糾結起來,手心開始往外冒汗,他突然感覺這一輩子的壓力都集中在這一刻朝身上壓了下來。
“如果拿不定主意,就跟着自己的感覺走吧,”吳哲看到孟捷臉上的神情不斷地發生變化,心裏已經猜到他可能正面臨着一個艱難的抉擇。
“跟随自己的心嗎?”孟捷喃喃的念道,下一刻他已經選擇好了方向。
皮卡筆直地朝前方駛去,沿着通途路一直走下去的話就是慶豐橋,這座橋是當初孟捷去機場接吳哲回來時的路,這一次的選擇,似乎冥冥中已經有了天意的安排。
汽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快要接近下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軍車的身影終于從前面拐了出來。
“追上了!”吳哲激動地熱淚盈眶起來,孟捷愣了一下之後,臉也因爲興奮而漲得通紅。
“我按喇叭喊下他們,”孟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遠處的軍車,吳哲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道,“别,聲音搞不好會吸引附近的喪屍。”
“也是,”孟捷想了想,還是吳哲考慮得周到,他将油門踩得更深一點,開始不斷的拉近輛車之間的距離。
“奇怪了,”吳哲突然嘟囔着,“剛才不是有兩個車的嗎,還有一個去了哪?”
孟捷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不過現在隻追上前車,他們才能知道答案。
汽車駛過明樓,終于和前面的軍車将距離拉近了一些。前車似乎也注意到了後面跟随着的車輛,它開始有節奏地亮起了轉向燈。
“他看到我們了,”孟捷興奮地說道,看到了燈光,他就已經知道了前車意思。對于老駕駛員來說,燈光就是車輛的語言。
前車開始慢慢地降速,在前方的會展中心外面靠邊停了下來,孟捷的車子也跟上去,那裏附近比較空曠,而且周圍難得沒有看到喪屍的影子。
“等等,不對勁!”吳哲突然喊道,“快看車頂上那是什麽?”
“媽的,車頂怎麽會有喪屍?”孟捷也吓了一跳,隻見軍車的車頂上爬着一個喪屍,他不知道這個喪屍是怎麽爬上車頂的,也不知道它在上面待了多久。
“得提醒下車裏的人,”孟捷将皮卡刹停下來,兩人從車裏沖了出去,一邊朝着軍車奔跑一邊不停地揮手。
陳波坐在車裏,他看到剛才跟在身後的那輛皮卡停了下來,從裏面跑出來兩個男人。他有些驚訝在這裏居然會遇上幸存者,不過在沒确定他們的身份之前,陳波還是帶着一些警惕。
陳波從旁邊的座位上把槍拿了過來,接着解開了腰間的安全帶,準備下車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
一路上他的心裏一直都有一些不安,這次的行動還不算全部完成,雖然成功地拿到了U盤,但是距離送回雞籠山避難所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出發時一同前來的弟兄隻剩下他一個人,爲了不讓兄弟們白白地犧牲,他必須要活着回到避難所去,所以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必須小心再小心。
原本陳波并不打算理會身後追着的皮卡,但是潛意識裏他又希望能将路上遇到的幸存着給救回去。此時距離變異之日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能存活到現在的人都不簡單,每一個活着的人都是人類重建文明的希望。
“危險會來自這兩個人嗎?”陳波将心裏的這種不安當成了第六感,他覺得這是自己的直覺在提醒自己即将會遇到危險,不過作爲軍人他有着充分的自信,他相信朝他跑過來的那兩個人威脅不到他的安全,因爲他在對方的手裏沒有看見槍。
陳波推開車門走了出去,下一刻他就看到朝他奔跑過來的兩個人齊聲喊道:“小心!”
聲音傳到耳朵裏的時候,肩膀處突然一陣劇痛也随之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