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的疼痛沒有之前那麽明顯了,詹妮弗吃藥的時候順帶喝了不少水,喉嚨處現在也好了很多。她回憶着一路上斷斷續續地一些記憶片段,心裏對周圍的這三個人充滿了感激。
特别是西格妮,詹妮弗想到這個在空乘組裏并不起眼的女孩,心裏感慨萬千。以前她對西格妮的印象隻有一個,那就是聽話,然而一路上在西格妮對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下,詹妮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閃光點。
“如果能回到航空公司的崗位上,一定要特别地對這兩個姑娘進行關照。”詹妮弗默默地想着,突然額頭處傳來一片涼意。
詹妮弗睜開眼睛,看見西格妮正拿着棉條在給自己擦拭額頭上的傷口。
“謝謝你,西格妮,”詹妮弗的心裏暖暖地。
西格妮對她笑了笑,“女士,你休息一下,我去幫他們整理下要帶走的藥品,後續你可能還需要注射,所以我們打算多帶些注射器材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好的,你去忙吧,”詹妮弗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
“西格妮,藥水注射完大概需要多久?”凱文對西格妮問到。
“大概半個小時吧,我把速度調快了,”西格妮一說着,手上的事情卻沒有停下來,“詹妮弗女士的情況應該還好,雖然加快了注射的速度,但是看上去她似乎沒有什麽不适。”
“那就好,”凱文點了點頭,“我們很幸運,在這裏沒有碰到喪屍,也沒有遇上那些抓住我們的人。但是這裏畢竟是他們的地盤,我們還是不能久留,因爲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知道,凱文先生,”西格妮說道,“離開了大部隊的保護,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無助,亂世中危險的不僅僅隻有喪屍,還有人類自己。真的很慶幸這隻隊伍中,有着一位忠于祖國,忠于誓言的領袖,如果傑森和這群壞人一樣的話,真的很難想象我們的際遇會有多麽的糟糕。”
“傑森是一名傑出的軍人,”凱文對西格妮的話有些不以爲然,“但是我卻不明白他爲什麽不願意帶大家回基地去,他的部下在這裏已經犧牲了2個,可以預見的是,哪怕我們能夠抵達邁爾斯堡,也會有很多同伴死在路途中。”
“我不知道他爲什麽堅持要離開基地取道邁爾斯堡去新奧爾良,”西格妮想了想,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是如果繼續留在基地裏的話,一旦以後物資開始緊張起來,我們是否還能繼續獲得平等的地位?”
西格妮的話讓凱文心裏一驚,之前他隻看到基地中安全的環境,甚至還一度幻想傑森帶着其他人離開基地,而他和馬特則帶着空乘組的人回基地去當土皇帝。現在想來,無論他最初期望的是哪種情況,結局一定都是在資源枯竭的時候,大家在基地内等死。
“或許你說地是對的,西格妮,”凱文在心裏進行反省。
“一開始我也覺得傑森的計劃太過于冒險,”梅森說道,“但是現在看來,我的想法和西格妮是一緻的。人在封閉的環境中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脫離社會,就像遊客中心的這幾個人一樣,我相信他們之前一定也是奉公守法的米國公民,但是在災難中,他們被困在了這裏,思想和觀念也漸漸開始扭曲。就拿今天進來給我們手腳上捆繩子的那個男人來說,他在話裏透露出來的思想已經脫離了我們國家的道德理念,價值觀也發生了很大的扭曲。像西格妮說的那樣,這樣的人,遠比喪屍還要危險。”
這邊的談話聲落在了詹妮弗的耳朵裏,對她有了不小的觸動。之前她大多數時間裏都處于昏迷的狀态,對于自身的很多經曆都沒有印象。不過這并沒有妨礙到她去正視當前的環境,在她的心裏,已經開始有些認同兩個姑娘的話了。
裝好藥品之後,三個人都坐到詹妮弗傍邊的沙發上,大家一邊等待注射結束,一邊休息着恢複體力。大家的身體都十分的疲憊和饑餓,不過沒有人打算在這個時候去尋找食物。所以人都明白,再堅持一會,大家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些忐忑,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什麽意外。
好在上帝仍舊親睐着他們,輸液的過程很順利。西格妮看了看瓶中已經接近底部的藥液,開始準備拔出針頭。她按住輸液管,然後輕輕地撕掉輸液貼,将沾了醫用酒精的棉條放在針眼上面,接着快速的将針頭拔掉。
“女士,請按住棉條方便止血,”西格妮對詹妮弗說道,然後轉身把廢棄的輸液設備和藥瓶拿過去丢在一個垃圾桶裏。
“我們趕緊走吧,不能再将時間浪費在這裏了,”凱文的神情有些焦急,“詹妮弗,感覺好些了沒?”
“好多了,凱文,”詹妮弗試着扶着梅森的手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好,”凱文猛地點了下頭,将包包背在背後,一馬當先的朝外面走去。
夜晚的涼風吹在大家臉上,将衆人心裏的憂慮吹散了一些,凱文鑽進了車裏,西格妮和梅森扶着詹妮弗坐到了後面。
汽車發動起來,凱文将車頭轉回到路上,開始朝回去的方向駛去。
“我們要拿回卡車嗎?”西格妮突然問道,“後面的路上我們還需要它,不然的話,爲了帶上所有人,傑森可能需要丢棄一些物資。”
“好吧,”凱文想了想,點頭同意道。雖然他現在十分迫切地想要馬上返回瞭望台去和傑森彙合,但是西格妮的話也提醒到了他。
不論是放棄物資還是放棄攜帶的人,他們空乘組和之前路上救下來的三個年輕人都是屬于隊伍中重要程度最低的人,所以将卡車帶回去,既是爲之後的路途提供方便,同時也爲他們解決掉一些隐患。
“如果到了邁爾斯堡,大部隊是乘坐飛機過海去新奧爾良的話,那該多好,”凱文在心裏想道,“這樣的話,傑森和科學家們就必須要依仗我們空乘組的人了。”
詹妮弗的病情看上去略有好轉,返回的路途大家的心情也輕松了一些,有了之前的經驗之後,凱文在密林的小路上過彎都很順利。汽車開過橋面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凱文有想過把羅伯特和傑瑞米的屍體帶回去,但是随即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兩個人的屍體已經有些殘缺不全,而且大半夜的帶着兩具屍體擠在車裏也不好過。
“兩位老兄,隻能等和傑森彙合之後再來接你們回家了,”凱文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穿過橋面之後,汽車回到了碼頭上,凱文并沒有做任何停留,而是直接朝遊客中心的大門處開去。
車子經過停車場的時候,西格妮朝窗外望了一眼。
“咦,那邊的箱式卡車好像不見了,”西格妮有些意外的說道。
“是嗎?”凱文轉過頭朝那邊望去,停車場東南角那裏的燈光下空空如也,“那群家夥丢下我們轉移了嗎?”
“誰知道呢?我們回去的路上還是要小心點。”梅森說道,“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可千萬别在最後的關頭出什麽意外。”
“從白天那個壯漢的話來看,這些人沒有理由丢下來我們轉移啊,你們說這群壞蛋會不會去瞭望台襲擊傑森他們去了?”西格妮突然問道。
“你的想法很有想象力,西格妮,”凱文笑了笑,“如果說他們是因爲你白天吓唬他們的話而丢下我們逃走了,我倒是還會相信幾分,但是要說到他們有膽子去襲擊傑森他們,我覺得沒有任何可能。”
“這就好比拿雞蛋去撞石頭一樣,”凱文繼續說道,“你覺得他們會是這樣的傻子嗎?瞭望台的人數是他們的十倍,而且傑森的士兵可都是正規的職業軍人,那個胖子如果突然腦殘了的話,他的三個同伴應該也不會跟着他一起去犯傻吧。”
“有道理,凱文先生,”西格妮點頭到,将目光從停車場那邊收了回來,不再去想箱式卡車的事。
别克商務車停在了他們的卡車旁,四個人從車裏出來後換到了卡車上,凱文将裝着輸液設備和藥品的背包交到西格妮的手裏,讓她扶着詹妮弗去了後車廂。梅森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卡車離開遊客中心的時候,她透過車窗朝遠處那棟大樓的位置望了一眼,落在了夜幕中的目光仿佛被吸進了一個黑洞。
9336号公路的另一邊,車隊裏的成員大多已經進入了夢鄉,除了執勤的士兵之外,沒有人在這麽晚的夜裏還有興緻到處走動。棧道旁的火堆邊,尼可拉剛剛又點燃了一根煙,而伊萬和查甯在困意的侵襲下開始打起盹來,年輕的諾曼想叫醒身旁的兄弟,但是作爲資曆比較淺的新兵,他看到尼可拉沒有做聲,隻得也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一英裏外的箱式卡車中,德裏克看了看手表,然後拿起車裏的對講機向自己的同伴發出了行動的号令。
在公路的最南端,一輛卡車剛剛從遊客中心開了出來,朝着瞭望台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