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将手裏拿過來要換洗的内衣丢向楊菊,眼神輕蔑地落在她的臉上。
“洗幹淨點,賤東西。”阿萍見楊菊低眉順眼的樣子,自己的挑釁仿佛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頓時感覺有些無趣,睡眠不足引起的起床氣又無處發洩,隻得悻悻地罵了句。
阿萍打着哈欠,轉身向放着食品的貨架走去。楊菊擡起頭,兩道怨恨的目光落在阿萍的背上。
“呸!”楊菊一口濃痰吐在阿萍丢過來内衣上,然後把内衣包起來,在手裏揉了又揉,最後才把它們丢到一旁的盆子裏泡了起來。
餘剛在房間裏睡得跟死豬一樣,昨天夜裏他在阿萍的身上耗盡了體力,這會仍是鼾聲大作。阿萍一大早就被鼾聲吵醒,眼見着睡不下去了,隻得起身去吃些東西。
魏啓明這會已經醒來,躺在自己的床上抽着煙,小惠剛才被他又折騰了一番後,現在正躺在他懷裏補瞌睡。魏啓明低頭看了看睡在懷裏的小惠,她的側臉很美,尖尖的下吧和性感的嘴唇讓魏啓明想起了某個女明星。
魏啓明邊抽煙邊回味着和自己發生過關系的兩個女人,阿萍是那種成熟的媚,而小惠則是欲拒還迎的騷,兩者各有千秋。魏啓明突然覺得跟了李國強是一種幸運,在這裏有吃有喝還有女人睡,對比之前在五爺和代延強身邊時境遇,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白色的煙霧從嘴裏吐了出來,繞成一個圈向空氣中飛去,煙圈漸飛漸大,向空中慢慢淡去,魏啓明的目光穿過煙圈落在對面的牆上,有些迷離了。
阿萍從食品架上翻找了一會,最後拿下來一袋薯片,一邊吃一邊踱着步子走了回來,隻見地上的盆子裏泡着自己的内衣,而楊菊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賤東西又死哪去了?”阿萍皺了皺眉頭,心情又變差了一些。走到門邊的時候,餘剛的鼾聲從裏面傳了出來,讓阿萍有些心煩意亂。
阿萍打消了回去補瞌睡的念頭,向樓梯走去,打算到樓頂去找下楊菊看看。她有些煩躁,在這裏的日子既安全又不愁吃喝,但是卻和自己的期望大有不同。李國強對阿萍還有小惠的安排讓她心裏很沒底,在内心的期望中,自己應該是隻做老大的女人,而不是被安排成一個大衆洩YU的工具,這讓阿萍很沒有安全感,越發地想要在這裏争取到一定的地位。然而阿萍也知道,自己除了一身皮囊之外,和男人們比起來,沒有任何優勢,所以她也隻能經常在楊菊的身上找下存在感。
楊菊并不知道阿萍一直針對自己的原因,隻是潛意識裏将這當作是女人之間的明争暗鬥。端着洗好的衣服,楊菊來到樓頂,此時天色尚早,但是溫度卻已經升了上來。早晨幹淨清爽的微風在這個季節是感受不到的,楊菊頂着頭上的太陽将衣物搭在樓頂的欄杆上,水漬沾上去沒一會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欄杆另一頭的樓底下,一輛車頂凹陷下去的汽車車身上還殘留着大片的血迹,黃彪的屍體已經在喪屍的啃食下連碎骨都找不到一塊。楊菊從車頂上收回目光,胃裏傳來一陣陣饑餓帶來的炙燒感,陽光曬得她有些眩暈。
楊菊将背靠在欄杆上,眼睛閉了起來,眩暈感稍稍有些褪去。肥油的臉意外地在腦海裏浮現出來,楊菊的身子一震,突然非常想念這個男人。自從肥油帶着一幫弟兄在家福超市一去不回之後,自己再也沒有去想過他,甚至都沒有爲他的死感到難過多少。然而此刻,對肥油的思念猶如泛濫的洪水一般,在楊菊的内心中決堤了。
楊菊沉浸在對肥油的思念中,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完全沒注意到阿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樓頂,正快步朝自己走了過來。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楊菊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将楊菊從遙遠的思緒中拉了出來,楊菊捂着臉,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莫名其妙抽了自己一耳光的阿萍。
“賤東西,還躲樓頂偷懶來了,”樓頂的高溫讓阿萍十分的煩躁,她一邊大聲的罵着,一邊繼續用巴掌抽向楊菊的臉。
楊菊被阿萍的巴掌打得有點蒙,腦袋裏肥油的影子還沒有揮去,眼淚卻噗噗的落了下來。
“喲,打你兩巴掌就掉眼淚了,指望誰心疼你啊。”阿萍不屑的看着臉上挂着淚痕的楊菊,像看着醜角表演一樣看着她。
“指望誰心疼我?”楊菊在心裏問自己。這一瞬間,那個二十幾年前和自己結發的胖小夥子溫暖的笑容消失在腦海裏。楊菊伸出手想去把肥油的影子抓回來,手卻抓在阿萍的身上,一下被阿萍擋開。
阿萍以爲楊菊是要還手打自己,不由得怒火攻心,雙手一把扯住楊菊的頭發,擡起腳就朝她肚子上踹去。
肚子上挨了阿萍一腳後,楊菊的胃更加難受,一陣陣酸意湧到喉嚨口。
“跟你拼了,死婊子。”楊菊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屈辱、憤怒讓她失去了理智。楊菊撲了上去,攔腰抱住阿萍,阿萍一點防備都沒有,被楊菊撲過來壓倒在地上,屁股跟後背摔在水泥地上一陣鑽心的痛。
阿萍倒地的時候,手從楊菊頭上扯下一把頭發。楊菊疼得直咧嘴,也伸手去抓阿萍的臉。阿萍的頭扭來扭去,不停地躲閃着,身下一用力,将楊菊推翻在旁。
阿萍趕緊爬了起來,楊菊也跟着爬了起來,兩個女人又扭打在一起。因爲心中滿是恨意的緣故,楊菊開始占了上風,阿萍被楊菊抵到欄杆旁,楊菊開始用手向外推阿萍。
上半身慢慢被頂到了欄杆外後,阿萍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眼前這個楊菊已經不是那個低眉順眼的賤女人,自己從她身上已經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意。
求生的本能開始控制自己的身體,阿萍停下了抓扯楊菊的手,死死的拉住她的衣服,讓自己懸空的上半身盡量回到欄杆内。楊菊則死死地頂住阿萍,用盡全力将她壓向欄杆外側。
楊菊瞪着血紅的雙眼,牙關緊咬,血絲從牙縫之間流了出來。她手像兩個鉗子一樣鉗住阿萍的肩膀,阿萍的腳已經夠不着地了,隻得彎曲起來勾住楊菊的大腿。
“别,别!”阿萍開始哀求起來,眼前的楊菊像一個惡鬼一樣,披散着頭發,血紅的眼睛狠狠得盯着自己,幾道血痕猙獰地爬在臉上。
此時楊菊隻想着将阿萍推下去,讓她和黃彪一樣去做喪屍的美食,至于阿萍死了之後李國強他們會怎麽處置自己,楊菊根本就沒有去想。
阿萍的身體已經和欄杆垂直,整個腰部都被架到了欄杆上,要不是手還死死的抓住楊菊的衣服、腳還挂在楊菊腰上的話,早就摔下樓去了。下面的幾個喪屍被樓頂的打罵聲吸引,都聚了過來,在樓底下朝上面張望着,一個喪屍還爬上了車頂,希望能更接近樓頂一點。
楊菊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正要繼續發力将阿萍推下去時,兩隻手從後面拉住她了的身體,将她和阿萍拉了回來。
阿萍癱倒在欄杆旁,背靠着欄杆坐在地上,剛才離死亡最近的那一刻吓得她面無血色。
楊菊被拉回來後摔在地上,她爬起來才看清楚剛才拉回自己的是李國強。李國強的威壓感讓楊菊瞬間清醒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
李國強一腳将楊菊蹬出幾米遠,楊菊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蜷縮在一起不停地發抖。李國強還要沖上去踢打楊菊,被趕過來的齊晖拉住。
齊晖上來得有點晚,聽到樓頂的動靜後還以爲是遇到了喪屍,結果跑上來就看見李國強踢飛楊菊的一幕。
齊晖可不懂什麽憐香惜玉,他隻是單純的把楊菊當作一個勞動力看待,現在不知道李國強爲什麽把楊菊往死裏打,隻能先攔下來再說。
李國強被齊晖拉住,也冷靜了下來。他不知道楊菊爲什麽會對阿萍動了殺心,内部出現這種事情讓他很不爽,他開始思考要怎麽來處理這件事才能不造成更壞的影響。
“你把她先帶下去關起來,我沒發話誰也不要給她吃的和喝的。”李國強朝齊晖說到,然後走過去把阿萍扶了起來,阿萍順勢撲在李國強懷裏,“嘤嘤”地哭個不停。
楊菊癱軟在地上,和阿萍的打鬥幾乎透支了她所有的體力,接着又被李國強一腳重重地蹬在身上摔出幾米遠。身體被各種疼痛包圍着,楊菊躺在地上差點昏死過去,齊晖拍了拍她的臉,用手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後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扛到肩上,向樓下走去。
魏啓明和小惠在樓梯上遇到下樓的齊晖,兩人閃到一旁給他讓出路來,齊晖經過小惠身邊的時候,腦袋湊過去在她脖子處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後一臉壞笑的下樓去了。
這種挑逗并沒有讓小惠感到不适,在風塵中生活了幾年的她早就抛棄了禮義廉恥,而且在這末世之中,隻要讓她活着有口吃的,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魏啓明對齊晖的狂妄有些不爽,但是他知道自己目前在這群人裏的地位無法和齊晖相比,所以隻能隐忍着,這種不快讓魏啓明之前的滿足感又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