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新民顯得很急躁,一開口就讓用“終極武器”。
林支書沒啃聲,馮天策和林曉靜都同時搖頭。不是這個辦法不可行,是太不可行了!
“爹,郭大哥,噴灑化學藥品那是最後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輕易是不能用的。藥物污染是要過很多年才能慢慢消退的,如果用了的話,咱村上申請的生态原産地認證,絕對批不下來。”
林曉靜知道,斜谷村的生态原産地産品認證,已經走到了最後的程序。隻需要來人采樣,做出生态環境分析報告,這事兒就成了。
但現在噴灑藥物,采樣分析必然不合格。
“是啊,靜靜說的對。即便不考慮認證的事情,打藥的效果也沒那麽好,不見得能控制住蟲害。”
馮天策知道的更多,松毛蟲蟲害,那是所有搞林業的人的噩夢。它對于松樹林、柏樹林等等,都是一種很難根治的緻命威脅。
防治這種蟲害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種植單一樹種林地,首選當然是種植針闊葉混交林。這也是爲什麽馮天策自己從一開始,就要進行樹種改造的重要原因。
他在自己的林地,間伐之後,都是按照針闊葉混交林的模式,進行樹苗的補種的。
但那是長期效果,對于眼前的危機卻沒有幫助。
“那生物防治呢?能不能控制住災情?”
林曉靜提出的生物防治,就是引進益鳥吃蟲子,引進赤眼蜂吃蟲卵。辦法是個好辦法,但成本高,見效慢。還是那句話,不見得能控制住蟲害的蔓延。
馮天策給大家詳細的講解了一番各種防治方法的利弊,幾人都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還真沒有快捷、高效的手段。
“有德叔,郭大哥,靜靜,咱們先下山。靜靜可以H縣林業局這方面的技術人員聯系一下,請他們給予一些支持。郭大哥,你去縣裏、市裏找一下化學藥品的貨源,作爲最後一個選項。另外,我回去再多想想,明天咱們再合計,定下來一條思路。反正得有行動,不能眼看着蟲害爆發。”
這種事情不能猶豫,明天必須要拿出一個解決方案,從方案到實施還有一個過程,所以馮天策讓幾人分工先做好準備。
“嗯,都聽天策的,我們先下山。鎮林業站那邊我已經給王站長打過電話,他明天一大早就帶人來。”
林支書贊許的看了一眼馮天策,這孩子平時話不多,關鍵時刻還是很有些章法的。
幾人往山下走,在桃林處馮天策就和他們分開。他擔心他自己的林地,尤其是幾處連成片的松林,不知道情況如何。
繞過半山坡的木屋,他直接走到就近的一片松樹林。這一片林地,也是他當初采摘桃花菌的地方,其中以落葉松和馬尾松居多。裏面雖然也夾雜了部分後來補種的闊葉喬木,但這一片是改造力度最小的。樹種相對要單一一些。
“天策,咱的林子裏有松毛蟲了。”
走進松林不遠,馮天策就看見劉玉柱領着一個人也在巡視。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柱子就先喊了起來,看樣子也是發現了蟲害的苗頭。
“柱子哥,有才,我就是爲了松毛蟲的事情上山來的。你們查看了幾片松林?情況嚴重嗎?帶我去看看,咱們邊走邊說......”
和劉玉柱在一起的男子,歲數和馮天策差不多,身材高大魁梧,叫張有才,是“屠夫”張有志的弟弟。
松毛蟲的擴散很快,之前見到的松毛蟲發生基地,看規模馮天策就知道這次的蟲害很嚴重。他心裏火燎的跟着劉玉柱二人來到了發現蟲子的地方。
這裏,并不是松林的西面,而是松林的東北面,靠近玉屏峰,已經到了高坡位。
“天策,就這裏最厲害,其他的地方我們隻看見了零星的蟲子。”
劉玉柱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五六棵馬尾松,馮天策走近一看,松毛蟲的數量還真不少。有的,已經開始産卵。
“柱子哥,你知道咱村誰會養蜂不?”
益鳥,一時半會兒很難搞來大批量的。但是,赤眼蜂可以人工養殖繁育,周期也不長,想想辦法,倒也能派上用場。
“天策你不知道?有才的大哥,張屠夫會養蜂,隻不過他養了幾年的蜂,沒賺着啥錢,後來才不弄了。”
馮天策上中學就離開了村子,一年回來那麽兩趟,他哪會清楚這些。再說了,養蜂人的外号偏偏叫“屠夫”,誰能想得到?
“那這樣,有才,你現在去找你大哥。就說,我有事要請教他,麻煩他到我半山坡的木屋來一趟。”
“好,天策,我現在就找我哥去。”
張有才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去找人。馮天策和劉玉柱繼續往松樹林的中心地帶搜尋。
“天策,往裏走,幾乎看不見松毛蟲了,是不是這些禍害還沒來得及遷移過來?唉,光靠赤眼蜂也無法全部消滅這些害蟲的,要是噴藥,樹林裏的野生菌和藥材就徹底廢了。”
松樹林的中心地帶,春天可以采到大量的桃花菌,秋天可以采到雁來菌,是塊不可多得的寶地。一旦噴灑了化學藥品,污染了環境,恐怕很多年都再也見不到這些山珍的影子。
野生菌也好,竹荪也好,其生長都對環境有着極高的要求。一旦環境不再适合,就不可能再長出來。
“嗯,柱子哥,我的想法也是盡量不要用化學藥物。”
馮天策很贊同劉玉柱的說法,斜谷村這幾角旮旯,最寶貴的财富就是優良的生态環境。要是山上的生态遭到了破壞,那可就真的變成了“窮山村”。
在他來說,他甯可損失上千畝的松林,也不願意污染這片山。
“咦?這倒有些奇怪。天策,這片松林的中心區域莫非是松毛蟲的禁區,居然一隻都看不見?這裏還有好多的雁來菌哦......”
馮天策略一觀察,就在腦海裏勾勒出了一幅簡單的地形圖來,這一片地兒,是他之前爲了催生野生菌,噴灑過空間井水稀釋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