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二零一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大暑,這一天是我回到湘南的日子。
從青石鎮回到t市的租房小區,我立馬訂了回湘南的高鐵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回湘南的高鐵,走得有些匆忙。
并沒有繼續多逗留的原因挺多,t市的同學幾乎都已經回家過暑假了,找不到一起玩的人,再說前半個月陪着王秋秋也瘋玩了很多天,現在也沒有再留在t市玩的心思,加上馬上要八月份了,這個暑假也就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還要回去适應一下那邊的生活。
這些都是原因之一,但造成我這麽急忙的最主要的原因卻都不是這些!
昨天我剛到家不久正在收拾房間,畢竟二十多天沒回來住過了,積攢的灰塵還是挺多的,打開窗戶通風,正準備拿拖把拖一下地面,想着明天再休息一天再去買回湘南的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是父親打過來的電話,這段時間他一直沒聯系我,沒想到今天卻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想也沒想,我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喂,小笙?”
父親那邊有些嘈雜,好像人很多的樣子。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我的語氣很平淡,平淡的有些冷漠。
父親那邊并沒有在乎我的語氣,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我這樣的語氣。
“你不是要回湘南念大學嗎,難道不想提前回家看看,我們父子倆可是很長時間沒見面了。”父親低沉的語氣裏帶着一些希冀。
我沉默着,并沒有回答他,忽然之間我微微皺起了眉。
“你确定你在家裏?”我語氣裏透露着不信任。
父親那邊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我嘲笑道“别跟我裝了,剛剛我聽到你那邊廣播的聲音了,你應該在機場吧!?”
剛才在父親那邊嘈雜的聲音當中很明顯的聽見了廣播的提示音,再加上他那邊嘈雜的人聲,我都不需要猜就知道他現在在機場裏。
“說吧,打電話過來到底什麽事情,沒事我就挂了。”
他的謊言讓我的心情有了一些煩躁,如果他再跟我說一些有的沒的我會直接把電話挂斷。
父親聽出了我的不耐煩,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現在在北京談生意,今天剛到的,可能要一個星期才能回去。”
我皺了皺眉頭“所以呢?”
父親不可能會無緣無故跟我說這番話,他的行蹤我也從不在意。
電話那邊父親沉默了一下正色道“今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你二爺爺那邊的人打來的,就在昨天你二爺爺去世了,二爺爺家裏人叫我去參加葬禮,可是我有事走不開,所以我拜托你替我去一趟。”
“二爺爺?”我愣了一下,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稱呼,我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二爺爺?
聽出了我語氣裏的疑惑,父親說道“怎麽,你沒印象了,二爺爺就是你爺爺的弟弟,在你小的時候我還帶你去過他家,他還抱過你。”
我的确沒有絲毫的印象,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父親答道“在你快一歲的時候。”
我有些無語,一歲的事情誰還能記得住?
“那爲什麽我後來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也從來沒見過他?”
父親歎了一聲,語氣裏帶着無奈“這麽些年你一直在外面,什麽時候回過家裏看看,我倒是想帶你去。”
“”
我沒有接話,父親那邊又說道“你二爺爺跟你爺爺的關系并不好,在你還沒出生之前他們就大吵了一架,當時吵得很兇差點動起手來,我當時沒在家還是後來聽你伯伯們說的,後來兩人鬧翻了之後你二爺爺就離開了,搬到了柳城旁的一個叫坪塘村的村子裏住去了,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因爲什麽事情吵架,他們也沒跟我們說過,不過長輩吵架做晚輩的自然不能跟着起哄,該走的親戚還是要走的,該怎麽相處還是怎麽相處,以前逢年過節我都會去你二爺爺家裏拜年,直到你出生一年後,公司生意開始做大,我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就去的少了,到了這些年一直沒時間去看你二爺爺了,沒想到昨天突然就接到他去世的消息。”
說完父親又是一聲歎氣,似在感歎世事無常。
父親接着說道“不管怎麽說,血濃于水死者爲大,盡管他生前你對他沒有一點印象,他死後怎麽也要去送他最後一程,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免得你二爺爺他們家說閑話。”
這裏面的道理我自然懂,自古以來中國都講究“禮儀”,身爲晚輩不管之前是不是有過聯系,但畢竟是親戚,體内流着相似的血。
“家裏有多少人會去?”我問道。
父親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暫時隻有你一個。”
“什麽?”父親的回答讓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驚訝道“大伯呢?二伯呢?你該不會像國家會議一樣,就派我一個代表過去?”
“你大伯一家在雪鄉旅遊呢,二伯一家半個月前去了美國,三伯一家跟你三哥小天在一起,你也知道你三哥在哪裏工作,小虎的電話打不通,小風在打官司走不開。”父親語氣裏帶着無奈和些許歉意,他也知道讓我一個人去有些不太好。
我一聽嘴角抽搐了一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奶奶年輕時一共生了四個孩子,都是男孩,我父親排行老四是最小的那個,大伯的兒子就是我堂哥任虎,一名警察現在29歲。二伯的兒子叫任如風,一名出色的律師現在24歲。三伯的兒子叫任真天,大學畢業後考取了公務員,現在在杭州的政府部門工作,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也不清楚,現在23歲。
“目前就你離家裏比較近,他們就算往回趕一兩天的時間也不夠,你大伯,二伯,三伯都打電話跟我說了,讓你替他們去參加葬禮。”
我揉了揉眼睛,父親說謊也不會找借口,一兩天時間就算是在美國的二伯坐飛機也該回來了,說白了就是懶得跑。
我沒有多說,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爺爺呢,爺爺應該會去吧?”
父親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接着才說道“不清楚,我沒有你爺爺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你爺爺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原來爺爺住的地方很偏遠,而且爺爺也沒有帶手機的習慣,你想要的通知他除非親自去他住的地方。
得知了真的就隻有我一個人去以後,我當時的心情就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玩笑一樣,不過我卻還是答應了父親的要求,訂了第二天一早的車票。
第二天一早我坐上了回湘南的高鐵,此刻正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