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窗口裏的售票員,臉上是那種常見的冷冰冰的樣子,“不能賣票給你。”
“啊,爲什麽?”陸原頓時就愣了。
“因爲法律。”
“法律?”陸原更糊塗了。
“我國交通法規,第三十三章,有一條特有的規定,就是不得向單獨個體出售任何前往霓虹市的鐵路和公路車票。”
“啥?!”
陸原一愣。
随即,他心裏卻是一動。
是了,想起來了,小時候爺爺的确跟他講過這件事的。
意思大概就是,陸家是地球第一家族,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城市都有強大的勢力。
唯獨,卻隻有一個城市沒有。
那就是霓虹市。
“永遠不要一個人去霓虹市。”爺爺那時候撫摸着陸原的頭頂,又緩緩補充了一句,“永遠,也不要去。”
“你就賣一張給我吧!我真有急事。”
陸原有點着急了,自己怎麽忘了這一茬呢。
可是,讓自己再找個人搭伴,這怎麽可能?
“不行,這是規定。”
售票員冷漠的打量着陸原,目光裏漸漸露出一種鄙夷,“既然你這麽想去,那你就走着去呗,又不是沒有亡命之徒這麽幹過。”
說完,她嘴裏又嘟囔着,“真想不通,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做什麽活不下去,非要去霓虹市,真是敗類人渣。”
走着去,呵呵,從錦城到霓虹,少說也有幾千公裏。
等走到霓虹,恐怕什麽都晚了。
眼看着窗口裏的售票員此時不理睬自己了,陸原心裏真是急躁了。
就在這個時候。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尖利的傳來,在這安靜的售票大廳裏,顯得極其的刺耳和醒目。
大廳裏并沒有多少人,畢竟現在是工作日,不是假期。
但是稀稀疏疏的乘客們,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到了,紛紛看去。
“看到了,看到了!”
伴随着聲音,一個男子,姿勢怪異的跑進了售票大廳。
他身上一件白色的寬松的衣服,上面印着s1。
滿臉都是胡須,手舞足蹈的,讓他看起來十分怪異。
“我看見了他們!他們來了!”
他繼續一邊跳着,一邊大聲叫喊着,此時,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們騎着黑色的馬,粗壯的白霧沖出馬的鼻孔,他們的刀閃着死亡的光芒,他們眼神冷峻,肌肉如同磐石,他們手裏的刀一揮動,一片人頭落地!”
“他們殺了村子裏所有人!”
“他們來了,他們會找到你,也會殺掉你!”s1男子說道最後’殺掉你‘的時候,突然指着一個小女孩,大聲喊到。
哇,那小女孩頓時被吓得哇哇大哭。
“殺掉你……殺掉你……”
s1男子,絲毫也沒有因爲小女孩的大哭而停留,繼續指着一個又一個的乘客,仿佛是瘋了一樣在大廳裏跑着叫着。
衆人此時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那男子,隻有陸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男子。
“抓住他!”
就在這時候,突然大廳裏面,又急匆匆沖進來兩個人。
兩人都穿着制服,後面“特警”兩個大字特别顯眼,都一陣風一樣,直接把那正在大嚷大叫的男子給撲倒在了地上。
咔,反剪雙手,拷了手铐。
“對不起,諸位乘客受驚了。”特警看到衆人都面露疑惑,一邊押着那個s1男子走向售票窗口,一邊給衆人解釋道,“這是精神病患者,剛打傷了幾個員工,從馬陵山療養院裏跑了出來,他那些話都是精神病人的信口胡謅,大家不必驚慌,我們會将他送往合适地點的。”
說着話,特警就來到了售票窗口,“麻煩給開三張去霓虹市的車票。”
窗口裏面,本來臉上冷冰冰的售票員一見到特警,早已換上了服務的微笑,“好的。”
轉眼之間,就打好了三張車票。
陸原頓時心裏一動,似乎有了主意。
隻是,裝瘋賣傻,這确實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更何況,這售票員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精神病。
“啊,se ng!”就在此時,大廳的乘客裏面,突然就有女人叫了起來。
衆人急忙望去,就看到女人一手捂着胸口,指着面前一個五十來歲,長得一臉猥瑣的男子,“他,他摸我兇部!”
“帶走!”
一個特警直接飛身撲來,咔一聲,把那猥瑣男也給拷上了,“膽子真夠大的,當着我們的面都敢幹壞事,你這種人長得就不像個好人,也跟我們去霓虹市吧!”
說着,特警又跟售票員要了一張去霓虹市的車票,直接把那猥瑣男和精神病一起,一人押着一個,都準備帶走了。
陸原心裏一動,他心跳加快,目光也在猶豫和決定之間徘徊。
最後一次機會了!
幹不幹!
無法假扮精神病,但是至少可以假扮壞人!
陸原來不及想太多了,腦海裏一種說不清的信念,催促着他,盡快找到章九,盡快的找到真相。
自己要拯救這個世界,恢複一切的原來的秩序,然後,自己就可以真正的,和自己喜愛的人在一起!
爲了這個目标,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
無論多少艱難險阻,自己都可以踩在腳下!
陸原的眼睛,陡然精光四射!
那一刹那,他,出手了。
“啊!流氓!”
啪!
又一個女人尖叫着,同時,狠狠的給了陸原一個耳光!
“他,他摸我兇!”女人指着陸原。
“媽的,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了,還敢頂風作案!”兩個特警真要氣瘋了,直接就向陸原撲了過來。
瞬間,就把陸原押在了身底,拿出了手铐。
“好好的小夥子,怎麽幹這種丢人事啊?”
“真是的,看着文質彬彬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流氓,真惡心。”
“單身多少年了啊,太饑渴了吧,一看就是沒女人喜歡的吊絲,憋壞了都。”
衆人紛紛義憤填膺。
陸原伏在地上,雙手被倒剪着背在身後控制着。
他沒好意思擡頭,隻是,嘴角浮起了一絲欣慰的笑。
車票,到手。
“陸原?”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耳熟的聲音。
“你……是陸原?”女孩子的聲音,那麽清秀靈動,就仿佛是夏日裏荷花的一樣。
陸原心裏一震。
怎麽是她?
“風聆……”陸原知道沒辦法躲避了,隻好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少女。
是了,真的是風聆。
她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安靜的漂亮,就仿佛是糖水片裏迎着陽光微笑的女孩,站在櫻花下,杏花裏,薔薇花旁的女孩,養一隻貓,讀一段詩,訴說一份女兒的心思。
穿着米白色的短裙,修長的小腿,好看的就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陸原,你……”
風聆的目光,和陸原的目光碰觸在一起。
她的目光就是微微一縮,仿佛是被刺了一下一樣,移開了。
她的嘴角依然帶着微笑。
但是陸原卻感覺到有幾分陌生,有幾分禮貌的感覺。
并不像是那種發自肺腑的微笑。
不像是,那一次在網球場上,第一次見到她時候,她的微笑。
而且,她的眼神裏,有幾分疏離的感覺。
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風聆這樣,陸原心裏微微一痛。
畢竟,當初風聆在網球場上對他的态度,對他的微笑,都讓陸原感覺到了一種美好。
然而現在,他覺得風聆的目光似乎變了。
“這位姑娘,你和他認識?”特警看了看風聆,“小姑娘,你看起來人挺好的,但是你可要認清楚人啊,這小子剛才在非禮耍流氓呢!”
“我剛才,也看到了。”
風聆顯得有幾分尴尬,她又看向陸原,那種疏離感,似乎,更深了幾分。
她看着陸原,目光逐漸變得傷感和失望,“陸原,告訴我,剛才你的行爲,真的是你想那麽做的嗎?”
“這?”
陸原愣了。
他當然看得出來風聆目光裏那種失望。
也看得出來,風聆那失望的目光的背後,一種微微的期待。
是了,她,期待自己說不。
她期待自己并不是她想象的或者說是她剛才看到的那種人。
“是,是的。”
陸原低下了頭,艱難的說道。
說完這兩個字,他仿佛就覺得好像是吐出了兩顆牙齒,嘴巴裏,心裏,都有一種空蕩蕩的失落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