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心裏一動,不由得撿起了那個盒子,怔怔的翻過來看着。
然後,他目光頓時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樣,看着盒子的底部。
赫然,裏面竟然是一根用來當勺子的樹枝!
瞬間,陸原差點要哭出來。
這一刹那,仿佛曾經的回憶,都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了上來,如此的清晰,簡直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是了,陸原永遠都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周允在湖邊一起吃冰淇淋的那個時刻。
看到這冰淇淋盒子,看到這樹枝勺子。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一樣。
周允,你在附近嗎?
陸原擡頭看了看四周,但是附近哪有人影?
再說了,這又怎麽可能是周允留下的呢?
陸原重新低下頭,目光定定的看着手裏的盒子,思緒翻飛。
“呵呵。”
就在這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冷笑,“對于你來說,哈根達斯是貴了點,但是拿着空盒子在這裏解饞,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陸原一怔。
不由回頭一看。
額,不是别人,正是剛才圖書館裏那個抽煙的女人。
陸原皺了皺眉,對這個女人,他沒啥好印象啊。
所以,就算被這個女人誤會了,陸原也懶得多解釋。
就沒理會她。
“呵呵,看你饞的,這一盒拿去吃吧,剛才圖書館裏,我也不該那樣對你,畢竟我也有錯。”誰料,女人卻遞過來一盒冰淇淋。
陸原頓時一愣,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所以,自然也不會去接。
“怎麽了?剛才不還是饞的要命嗎,這又不要了?我都說了我之前有錯了,這算是給你道歉的,趕緊拿着吧,一會兒熱了就不好吃了!”女人又把手裏的冰淇淋往前送了送。
陸原一愣,原來人家是給自己道歉來着的。
想着,陸原接過了冰淇淋。
“快吃吧!”女人說道。
陸原點點頭,折下旁邊的一段樹枝,當勺子開始挖起來吃起來。
隻吃了一口,當冰淇淋的味道,傳入味蕾的一刹那,以前的事情,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些記憶,清晰無比,但又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一樣,就算再清晰,也無法去追尋,那種絕望,讓人心痛。
他不禁心情一酸,留下了淚來。
這一下,可把身邊的曹鳳給弄懵了。
“你,哭了?”
曹鳳頓時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陸原,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是吧,你也太吊絲了吧,就是給你一個哈根達斯吃吃,你就感動成這個樣子?唉,你這個人,真的是……”
說到這裏,曹鳳突然一伸手,竟然從陸原的手裏搶過了那盒哈根達斯,然後,手一揚,接着又把哈根達斯扔進了湖水裏!
“你,你這是幹嘛?!”
陸原頓時就愣住了,這女人,神經病?
“沒幹嘛,就是不給你吃了!”
曹鳳冷冷的說完,轉身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剩下陸原傻傻的愣在原地,這女人真是太有點神經了吧!
不過,唉,怎麽說人家都買了冰淇淋給自己吃,給自己道歉了,這份心意還是挺好的,想着,陸原也就沒繼續多想了。
再說曹鳳離開湖邊,回到了自己的車裏。
“鳳鳳,怎麽樣?整到剛才那小子了嗎?嘿嘿,在冰淇淋裏面加瀉藥,虧你想的出來啊。”車内,還有一個女生,長得也挺漂亮的,打扮什麽的也都很時尚,總之看起來也是一個富家女。
一見到曹鳳進來,就急忙打聽道,沒等曹鳳回答,就繼續又說道,“說起來,也是那小子自己活該,一個沒啥背景的圖書館打工的,竟然還敢得罪你,給他吃點瀉藥,算是便宜他了,不然的話,以你曹家大小姐的身份,随便找個人,都可以整的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沒有。”
曹鳳臉上也并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悶悶的說道,“我把冰淇淋給扔了。”
“啊,爲什麽?”那女生一愣。
“沒啥,就是,不知道怎麽的,突然不想整他了。”曹鳳說着,又擡起頭,看着還站在湖邊的陸原,自言自語說道,“這家夥,真是跟别人不一樣啊,不就是送他一個冰淇淋嗎,竟然還會感動成那個樣子,唉,世界上還有這麽單純的人嗎?”
“哎,鳳鳳,你怎麽了,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哎?”
“啊,沒事。”曹鳳又瞟了陸原那個方向一眼,若有心事的開車走了。
再說陸原,幹完了手裏的活兒,一直到了下班的時候。
就準備去找朱策。
說實話,想到朱策,陸原的心裏還挺内疚的,也是啊,今天上午就聽了那女人和館長的對話了,從語氣來看,都挺不尊重朱策的,還不都是因爲自己,如果不是因爲把那個學生當成了自己,朱策也不會這樣啊。
“喂,朱策,你在哪?”想着,陸原給朱策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啊,少主啊,我,我在網球場。”朱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陸原一愣,也是啊,聽到網球,陸原又想起了不少曾經的記憶。
不過真的沒有想到,朱策竟然也會去打網球。
“那好,我去找你。”說着,陸原挂了電話,就向網球場而去。
遠遠的,陸原就看到網球場了。
說實話,現在的網球場還是很熱鬧的,玩網球的人也很多了,畢竟這個運動很多妹子都在玩,而且給人的感覺很高端。
這一排有個網球場,并列着的。
有打網球的,也有圍觀的,尤其現在是下班下課時間,老師和學生都很多。
然後,陸原就看到了朱策。
朱策并沒有再打網球,而是坐在了網球場的一邊。
“朱策,撿球去!”
“朱策,給我遞一瓶水!”
網球場上,幾個穿着運動服的老師們正在打網球,玩的不亦樂乎,而一旦打偏了,都是讓朱策去撿球。
有的老師口渴了,就喊一聲朱策,讓朱策去給遞水遞毛巾。
周圍也圍了不少學生觀看。
“我草,那個老師是誰啊,怎麽被使喚的這麽慘啊,還一點脾氣都沒有,跟個傭人似的。”有人說道。
“嘿嘿,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個老師,姓朱啊,叫什麽我倒是忘了,不過他可出名了!”
“吹吧你,要是真出名,怎麽可能給别人撿球呢,被使喚的我看,連狗都不如!”
“嘿嘿,我說他出名,沒說他因爲厲害而出名啊,他出名,是因爲他自己賤啊,給自己的學生下跪,他還叫自己的學生少主,你說,這種人,能不出名嗎?”
“我草,不是吧!還有這種老師,這他媽的好賤啊,還少主?哈哈,怕不是個玄幻小說看多了走火入魔的神經病啊?”
“就說嘛,所以,這件事就傳開了,大家都知道他這件事了,老師裏面當然也傳開了,大家都挺看不起他,覺得他這個人有毛病,還有老師,整天用這個梗嘲笑他呢。”
“怪不得這麽被使喚呢,唉,也怪他自己,誰讓他這麽賤呢?如果他真有少主的話,他的少主恐怕也跟他一樣是個慫貨吧。”
正在這時候。
“陸少,你到了啊,你坐一下,我給你倒杯水。”看到陸原,朱策急忙就走了上來。
剛要去倒水。
“那個,朱策,趕緊把毛巾給我拿過來!”那邊,又一個女老師,對朱策說道。
朱策皺了皺眉頭,這一次,他沒有聽那個女老師的。
而還是到旁邊給陸原倒了一杯水。
然而,這一下,就惹怒了那個女老師了。
是啊,這慫貨今天怎麽還敢不聽話了呢。
不給自己遞毛巾,還給那個學生模樣的倒水?
“喂,朱策,你怎麽回事,我讓你給我遞毛巾的呢?你不遞就算了,還給别人倒水,怎麽,你又找到你的少主了?”女老師說道。
一句話,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陸原在旁邊聽了,心裏真的是,越聽越不是滋味。
越聽越難受。
是啊,自己當初在金陵大學,就被白染他們使喚着,不過自己倒是無所謂。
可是,朱策竟然也是這種待遇,陸原真的很内疚。
怎麽說,他都是自己的手下啊,自己慫就罷了,自己的手下也因爲自己而受憋屈,陸原怎麽能忍受?
是的,陸原自己可以低調,與世無争。
但是,陸原絕不會讓手下人吃虧!
更何況,朱策如此之忠誠,爲了自己,都尋找了三萬多年了!
“朱策,是我不好,要不然,你也不會……”陸原說道。
“陸少,你千萬不要這麽說,折煞我了!”朱策急忙說道。
“不過,你也是有本事的,爲啥還要受他們的命令呢,就算他們因爲你下跪給學生看不起你,你也可以用你的本事,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不敢小瞧你啊。”陸原說道。
“不是,陸少。”朱策看了陸原一眼,還是說道,“當年,你臨終之際,跟我和章九藍凰都說過,說讓我們不要使用能力的。”
“啊?”陸原一愣,怪不得呢!
“其實你也是爲了我們好,因爲當年你總覺得殺戮太重,所以不讓我們使用能力了。”朱策說道。
“這……”
陸原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要知道,朱策當年還曾出身第一劍派!
如此威風的身份,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讓千萬人臣服吧,現在竟然被這些普通人嘲笑。
就因爲自己臨終前的一句話!
他遵守了三萬多年!
他已經受了夠多的憋屈了。
自己又怎麽能讓他繼續受憋屈?
“朱策,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用你的能力了。”陸原說道。
“啊,真,真的?!”朱策眼睛一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