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壓的聲音,滾滾怒斥聲,循循誘導聲,瞬間都歸于平靜,猙獰的雲朵停滞不前,顧輕羽如同一尊泥雕木塑,呆坐不動,整片雲海仿佛就是一個靜止空間,任憑外界的時間如何的流逝,這裏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坐累了,顧輕羽伸了伸腿,站了起來。
腦袋裏的嗡嗡聲不知何時已停止,她環顧四周,眼神随着丹田内,鳳栖輕輕彈奏出的《和風鳴》逐漸的褪去迷茫變得清明。
她擡手撫上猙獰的雲朵,露出心有餘悸的苦笑,朗聲說道:“物競天擇,适者生存。每一個物種在自然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必然有他特定的過人之處,刻意打壓,往往會使某一物種獨有的長處泯滅于世,而采納百家之長,往往是推動一個世界不斷進步的動能。
至于扶持,重要的是心性,但一家獨大,往往會養成狂妄自大,驕橫跋扈,目空一切的個性。
當年父神得洪荒怪獸平定四海,卻又因洪荒怪獸,緻使遠古終結,而如今又因洪荒怪獸化身爲魔,導緻星海域面臨崩塌,所以任何人爲的幹涉物種的自然衍化,都不足取,那怕他強大如父神。”
顧輕羽洋洋灑灑胡謅了一大篇打壓和扶持的弊端,猙獰的雲海卻一直不爲所動,直至聽到壓制和扶持都不足取時,才狠狠的哆嗦了下。
顧輕羽的心也才也跟着略微放松了下,她不清楚金色圓門将她帶到這片雲海中的目的,但清醒過來的她知道,如果她的思維一直跟着雲海深處,那道蠱惑人心的聲音走,她絕對會被這片雲海無聲無息的抹殺掉,如今既然胡謅能打動雲海,那繼續挖空心思的胡謅吧。
爲了讓胡說八道看上去更理直氣壯,顧輕羽在心裏默默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天有方圓,地有丘壑,就算早有規則的天道,沒有規定上界之神,不得幹涉下界正在進行時的瑣事,其實也沒必須要強行幹涉他們的衍化,守護着天道正常運轉,便可做到優勝劣汰。
所以,話題再繞到扶持和打壓上,種族特長若無法适應當下,那麽無需人爲幹預,他便會被天道摸掉,反之,若能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裏笑着活到最後,那麽他們都是稱霸一方的強者。
把他們集結一起,便是護衛星海域的中堅力量,又因爲這些笑到最後的強者,來自星海域各個種族,所以杜絕了一家獨大後産生天下老子功勞最大,星海域少了我,就運轉不下去,所以老子犯點錯,神君也拿我沒轍的荒唐念頭來。
至于他們的忠誠度真不用擔心,須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們的根在星海域,身後還有龐大的種族利益,域外強者來犯,他們自然會奮起反擊,拒敵于星海域之外。”
顧輕羽越說,嘴皮子越順溜,甚至連自己都覺得,好像就是那麽一回事,她揉着腦袋,給她理直氣壯的發言做最後總結陳詞:“當然,爲了激勵各方強者出戰拒敵,還得制定一套嚴厲的獎罰制度,這套獎罰制度,如果由天道來執行,當然最好,如果不行,隻能讓神君勉爲其難了。
至于獎罰制度的具體條款,具體實施方案,請恕晚輩一化神修士,沒有縱觀星海域的實力,實在想不出來,但前輩若覺得晚輩說的有點道理,不妨召集仙君仙帝們開個會,讨論一下,方案或許就出來了。”
說完,顧輕羽豁出去站在雲朵裏閉上了眼,僅憑雲海裏的聲音三言兩語,能将心魔也退避三舍的她差點迷失本心,便知自己與雲海主人實力差距太大,掙紮也是徒勞,至于她的長篇大論,屬于絞盡腦汁的急智,雲海的主人若不滿意,她也實在無能爲力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如期而至,隻聽到威嚴的聲音悠悠歎道:“你好像對自己沒有信心。”
顧輕羽聞言,睜開眼,四周猙獰的雲朵還沒退去,她隻得實事求是的說道:“理論階段,沒經過實際操作驗證,談不上有沒有信心,但以上言論,對于我一個化神修士來說,實屬好高骛遠。”邊說邊又用手指戳戳猙獰的雲朵,那意思很明顯,若非你用雲朵相逼,她連好高骛遠的理論暫時都沒有。
但威嚴的聲音沉默了會,最終歎息道:“你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但願将來,在你守護下的星海域,不再遭受劫難。”
威嚴的聲音裏透着千萬種不舍,卻有不得不把心愛的孩子交給别人的無奈,顧輕羽的心跟着聲音不由的顫了顫,對聲音主人的身份,有了隐隐的猜測。
雲海在這時候卻猛然翻滾着急速後撤,眨眼間茫茫的雲海,便隻剩下巴掌大一塊雲朵,顧輕羽下意識便朝雲朵攤開了手掌。
一段散發着蒼茫氣息的古樸文字,瞬間沖進她的識海,令她不受控制的連退數步。
如果是幾十年前的顧輕羽,隻能将這種古樸的文字,形容成奇怪的蝌蚪文,所以得感謝九阙神君幾十年的悉心教導,讓顧輕羽一眼便認出這是篇一遠古神銘文,但相較于九阙神君隻教了他們形,讓他們自己參悟神的神銘文,這篇形神具備神銘文,從内容來判斷,因該出自父神手筆,從銘文中透出的蒼涼,擔憂,牽挂,各類情緒,讓顧輕羽的眼淚刷拉一下,便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