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羽癱坐在花叢中,煉氣二層就馭使《和風鳴》禦敵真不是人幹的,琴聲一起,音符綻開,整個丹田内的靈氣就如同水庫開閘放水,嘩啦啦的一下見了水庫底,順便還幫水庫清了回淤。
可憐她一個剛剛重回煉氣二層的小修士,丹田内哪有什麽淤泥可清,仗着生息草重塑過的經脈和丹田柔軟堅韌,又有小界不停送入經脈的靈氣,還有就是大把大補氣丹補充丹田靈氣,撐倒是勉強撐了過來,隻是現在躺在花叢中,連腳趾頭都不想彎一下,三倍的修複力慢得象蝸牛。
穆簡行同樣躺在花叢裏動彈不得,他全身骨骼斷裂,就連丹田和經脈因爲劈開山峰時,他壓榨了全身所有的靈力,使得經脈和丹田留下了細小的裂紋。
若是以前,他倔強的不肯使用魔氣修複強勢,又得不到靈氣及時的補充,他這身傷到下個月魔氣灌體時都好不了。
不過現在不同了,小界正撅着屁股,聲音柔得象哄小孩,“來穆師伯,把這些固體丹都吃了好療傷,等會我再往你經脈内送點靈氣,你這身傷三天後就能痊愈。”
穆簡行囧囧的就着小界的小胖手,将三顆固體丹吞了下去,想他八尺多高的大男人,被個一米多高的小蘿蔔頭當小孩哄着,這尴尬真不是三言兩語描述得清。
看着他吞下丹藥,小界哄小孩的聲逐漸變成了溫柔的埋怨聲:“其實穆師伯你也真是的,幹嘛把自己成天包裹在隔絕神識的黑色大氅裏,我要是早知道你是穆師伯,我也不會胡亂打你啦,你可是我主人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被魔氣灌體的說不定就是我主人,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那天幸好我沒用靈力,要不打傷了你,可怎麽辦,主人非得埋怨我忘恩負義。”
“咳咳。”穆簡行尴尬用力咳嗽,拼命忽略小界的聲音,腦袋裏想着:輕師妹的丹藥真好,一入腹中,全身的傷痛就減輕了許多。
“是啊。”恢複了一些力氣的顧輕羽趕緊表态:“謝謝你穆師兄那日爲我擋下魔氣侵襲,但穆師兄也請你放心,我決非忘恩負義之輩。我知穆師兄你心有所屬,隻是這陰陽同心契太過于霸道,不結成元嬰無法解開契印,隻能委屈穆師兄你将就個幾百年,一旦我結成元嬰,定與你立馬解除契印。”
“不是的。”穆簡行隻覺得心哇涼哇涼的,三十多年的魔淵生活,他那天不在憧憬有朝一日能與她結下同心契。
想他六歲時,明華真君引他入師門,他喜歡修煉,喜歡抱着問道在試劍石上留下道道劍痕,他讨厭那些女修滿眼的癡迷,有事沒事在他面前獻殷勤,以至于他對所有女修都喜歡不來。
他以爲,他這一生唯問道相伴,相伴着闖蕩修真界,相伴着問證大道。
隻是有一天,一個擁有着清澈如山泉般雙眸的小女孩,摟着她脖子,柔柔的叫他大叔,他的識海裏從此便多了雙清澈如山泉水般的眼睛,此事不關情與愛,隻因當時這雙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繁星。
師妹的眼睛與記憶裏,亮如繁星的眼睛很象,一個清澈幹淨,一個堅韌不拔。她們都沒有迷失在自己的容貌裏,唯一不同,師妹眼裏的是崇拜和向往,記憶中的眸子是純粹幹淨的欣賞。
師尊讓他陪師妹練劍,這樣的師妹他不讨厭,作爲師兄,陪她練劍義不容辭。
二師兄說,可以利用師妹幫他擋下那些無聊的女修,他無所謂,隻要那些讨厭的女修不來煩他就成。隻是當師妹問他,會不會引起将來三師嫂的誤會時,記憶裏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跳了出來,他下意識的就答了句:“她很聰明。”
事實上,他當時也被自己的答案吓了一跳,他的心嘭嘭亂跳,他爲他的失言懊惱不已。
宗門裏漸漸關于他的謠言裏有了她的名字,他不知所措,心亂得根本無法靜下來修煉,于是,她匆忙離開宗門曆練,他希望通過曆練能理清他心亂如麻的緣由。直到她走出甬道,走向他,走進了他心裏,所有的亂麻迎刃而解,他明白,他心悅于她。
如今同心契約已成,她卻說等結成元嬰便與他解除契印,這讓他如何能不心痛。他掙紮着想坐起來解釋一下,卻看見十根長長魔爪,他又頹然躺了回去。
算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結嬰還要幾百年,等沖出魔淵再說,也許到那時,不用自己跟她解釋,她通過契印便能知道他心有所屬之人。
穆簡行心思百轉,顧輕羽卻是搖頭歎息,唉!看吧,原著與現實早已面目全非,但感情的事卻依然堅如磐石。師兄明知愛無果,還深藏心底不肯忘卻,再看看這位穆師兄,一聽要将就幾百年的漫長歲月,就不顧全身是傷,迫不及待的想要掙紮着跟她解釋。
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要不自己多解釋幾句,免得這位穆師兄急怒攻心提前化魔,那自己就罪過大了,再怎麽說,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咳咳。”她用力清了清嗓子,組織了下語言道:“那個……穆師兄你不用解釋,你隻管放心,别看我現在隻有煉氣二層,但是我保證我會努力修煉,盡力将這幾百年壓縮了再壓縮,争取早日結嬰。還有,在這段時間内,你不用擔心我會胡攪蠻纏,我這人的愛好吧,隻不過就是喜歡欣賞欣賞美男,欣賞欣賞美女,喜歡在風景如畫的美景裏走走看着看,與好色根本不搭界,所以你可以放一千,一萬個心,我絕不會對你想入非非。”
穆簡行用力閉了閉眼,他倒是希望她對他想入非非,可她這模樣,這環境,的确不是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無聲的歎了口氣,慢慢來吧。
他将神識沉入同心契契印中,聽着她柔軟的心跳聲,他默默的反複念叨着:輕羽,我心悅于你!
顧輕羽揉了揉胸口,心裏酸酸的,不愧爲上古戰龍,這殘餘的怨念如此強烈,到現在心裏還有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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